劉將軍說道,「姑娘在東魏認識的人並不多,所以,我只能猜測,姑娘是否曾經在東魏得罪過人呢?」
容綰在東魏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以前更是連楚府的大門都很少踏出一步的額,哪里會認識什麼人,連認識的人都沒有幾個,又怎麼會得罪人呢?
「我沒有得罪什麼人啊,我不知道。」她說道。
她的神色有略微的變化,劉將軍以為她是慌怕,便安慰道,「容綰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要幫你,並非是要探听你的事情。」
應該是乙弗軒想要幫她吧?
她真想直接跟乙弗軒說,你不要再糾纏我了,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
可是不行,那直接就是穿幫了知道他不傻,而她又怎麼可能知道他不傻?唯一知道他不傻的就是孤濯了,到時候無形中就是將孤濯給賣了,這種事,她當然不會去做,
「劉將軍費心了,我不會有什麼的。」她只好這樣說道,「而且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回西魏了,沒有什麼號擔心的。」
劉將軍暗道也是,而且就算會發生什麼,不是還有他們這些大將嗎?他們替她兜著就是了,再者容綰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能得罪誰?
如果對方存心找茬,那也是找崔家,找東雍王的麻煩,而這次崔家和東雍王代表的是西魏,他背後站的是整個西魏,他們要動手,就要面對戰爭。而現在剛剛戰爭結束,大家都需要休養生息,哪里還會有戰爭?
所以擔憂的是多余的,
「那好吧。」他說道。
容綰笑了笑,「多謝劉將軍掛心——你們這會兒是要回營地嗎?要不我送送你們吧?」劉將軍特意跑來要幫她,她也不好太不近人情,送一送他們還是可以的。
「算了,我們自己回去,姑娘回元府去吧。」到時候又要讓人送她回來,來來去去的麻煩。
只是。乙弗軒卻撅嘴兒起來。「綰綰。」然後一步過去,雙手互相絞著,好像極力的忍住了才沒有去抓她的衣裳似得。
容綰退了一步,「你上次答應過我要听話的。」
乙弗軒跟個小孩兒一樣低下頭不滿的說道。「听話。」
「那你趕快回去。要不然。以後我都不理你了。」容綰說道。
乙弗軒立即嚇得臉色一白,隨後連連點頭,「听話听話。我听話。」
話音落下,就趕忙往外走去。
劉將軍重重嘆了口氣,也帶著一眾士兵,追著乙弗軒往前面去了。
乙弗軒都來了,孤濯應該也會來吧?
容綰嘀咕著,卻是等了一天,孤濯都沒有來,也不知道是做什麼去了,之前幾天沒有事的時候,天天來,這會兒有事竟然沒人影兒。
第二天,容綰一大早就起來,因為要進宮,又不是像之前那樣作為大夫求皇宮中給陛下看病,所以自然要梳妝打扮一番了。
婢女給容綰挽了個發髻,兩邊卻有幾束頭發垂落在肩膀上,端莊又不失秀氣,身上則穿的是,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
容綰以前從來不打扮,一向都是素麗,這會兒打扮起來,太過嬌艷,
「沒有素淨一些的衣裳嗎?」。她很想打扮的太好。
「姑娘,您若是入宮,不能穿太素淨的衣裳的。」婢女說道。
也是,她和崔二伯他們一起進宮,那代表的就是西魏,若是太過素淨反而不好,進宮的女子穿著禮儀樣樣都要講究。
容綰只好作罷。
元夫人已經梳妝打扮完,今天她的妝容也是莊重了不少,不是說她以前不莊重,而是今天的著裝帶著大氣,比平日里更加莊嚴一些。
元夫人見容綰還沒有出來,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的,便過來看看。
婢女正在給容綰牽衣裳。
容綰俏生生的站在銅鏡面前,
身段溫婉好看,她本來就生的好看,這會兒就好像是一朵兒嬌艷的花朵盛開了一般,
元夫人眼底閃過一絲驚艷,她走過去,「綰綰。」
容綰趕緊回過頭來,「夫人等急了吧?我就快好了。」
元夫人笑道,「不急不急,我們慢慢來。」
婢女原本見到元夫人加快了的手腳,聞言是慢下來,慢工出細活,穿著上面自然要慢一些才能收拾的更好,今天這位姑娘可是要進宮,出不得一點兒差錯。
容綰也動手將自己得衣裳整理好。
沒一會兒,這衣裳就穿戴好了。
「走吧。」
元夫人拉著容綰的手,就出了門。
元老爺和崔老爺,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看見元夫人今天穿的體面,是笑了笑,在看到容綰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後是對後輩的贊許的目光。
容綰去給元老爺見禮,「元老爺。」
元老爺點頭應聲。
婢女便扶著元夫人和容綰上了馬車。
元老爺和崔二伯上了另一輛馬車,然後元府的人就浩浩蕩蕩的去往了鄴城的皇宮。
皇宮門口,宮人將諸輛馬車都牽進馬房。
但只有一行護衛在那站著,為首的是東雍王和劉將軍。
元府的馬車近了才停下來。
元老爺從車子上下來,看見劉將軍和乙弗軒,便問道,「咦?劉將軍和東雍王怎麼不進去?」
劉將軍笑道,「我們在等容綰姑娘,崔二伯一起進去。」
說話間,崔二伯已經下馬車,這邊婢女也已經牽著元夫人下馬車。
容綰在後邊扶著元夫人,然後才下車了來。
元夫人和容綰走過來,
容綰便對劉將軍和乙弗軒見禮。
乙弗軒只覺得她這會兒像是一顆珍珠被打磨的光亮了起來,且絢爛奪目,讓她一瞬間就有些晃神。
劉將軍看了一眼容綰,也沒有細看,瞧見乙弗軒走神,就輕咳了兩聲。
乙弗軒一瞬間臉色從茫然恢復到了痴傻,歡快的叫了起來,「綰綰,綰綰,綰綰好漂亮。」
容綰怕乙弗軒一會兒故意裝傻不听話,丟了面子是小,要出了什麼事可就糟了,于是說道,「夫人,老爺,崔二伯伯,劉將軍,你們在前面走吧,我在後面照看東雍王,免得出亂子。」都是自己人,她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說道。
眾人都明白容綰擔憂什麼,便點頭,然後往前面走去。
容綰則是帶著乙弗軒在後頭走。
宮人將一行人的請帖,看過收好,然後帶著人往宮里走去。
一行人在前面走,沒有看見後邊乙弗軒對著容綰傻笑的模樣。
容綰低聲道,「不要笑,也不許說話。」
乙弗軒忙點頭,「恩恩。」嘴巴沒動,喉嚨里發出了聲音來。
想來,乙弗軒也知道這會兒在東魏皇宮,所以倒也很配合她,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也很听話的不說話,也不笑。
容綰還是怕乙弗軒出亂子,便承諾道,「你要听話,等會兒回去了,我帶你出去玩。」又半威脅道,「你要不听我的話,我以後一輩子也不理你。」
乙弗軒記得容綰不讓他說話,聞言也不開口,就點頭,「恩恩恩,恩。」
容綰這才不再說話,只是跟著元夫人一行人進宮,並且時不時的注意周圍和乙弗軒,必要的時候,就給乙弗軒下個命令。
金鑾殿上,頭戴金色的冠,身著明黃色刻龍圖騰的黃袍,他面相溫儒,書生氣質很濃,與西魏傀儡皇帝元寶炬的樣貌不同,但眉宇間都有一道深深的痕跡,想來心事是很多的。
元善見比元寶炬年輕許多,只有二十又三歲,不過他面色老成,看起來像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距離王座最近的左右手邊,分別有矮幾,上面分別坐著一位年輕人,
一個眉目清秀,眼神銳利,胸膛澪澪,很是大氣又霸道,即便是坐著,也不難看出他的厲害,這會兒他甚至比上座王座上坐的元善見,還要有王者之氣。
另一個則是稍微秀氣一些,但也是豐神俊朗,神色溫和許多,但眼神深沉,更像是將鋒芒斂盡了一般,實則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這兩個人,坐的位置,以及觀察他們的神色,還有下方那些官員恭敬的坐在下面,連看也不敢多看他們一眼來看。
應該就是東魏的權臣高澄,和高洋了,高澄高洋是高歡的兒子,想當初高歡死後,高澄高洋便掌控了東魏的政權,雖然還沒有封相,但實際上也和宰相差不多了。
元夫人等人一進去,就給元善見,行大禮。
而,高潮高洋坐的地方很奇妙,大家給元善見行大禮,也正好對著他們,所以就好像也在對他們行大禮。
不過,即便是這樣明目張膽,堂而皇之的表露出高氏的野心來,卻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元夫人一行人也如此。
等他們行完禮,元善見才扯出了笑容來,開口說道,「大家平身吧。」
元善見雖然在笑,可並沒有多高興,但也沒有多不高興,顯然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只不過曾經那下方的位置是高歡,如今換成了高歡的兒子。
一行人謝道,「謝陛下。」
隨後起身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