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綰抓了抓頭發,決定不再問。
可是兩天以後,婉清卻自己來報了,「少夫人,東雍王還沒走!」
容綰以為自己幾天不管乙弗軒,乙弗軒就會走的,卻沒有想到乙弗軒竟然在門口待了那麼久都沒有走,看來她還是低估了乙弗軒的耐心啊。
容綰不想讓他進來,就沒有吩咐什麼。
但是,卻偷偷跑到大門口去了,她躲在門後,從門縫里瞧著乙弗軒。
乙弗軒倒是沒有跟習雲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只不過時不時的會來回走兩步,然後跑到大樹下,沖著上頭的鳥兒蹦兩下,發現抓不到,便放棄了,然後低頭玩石子。
乙弗軒身旁有六護衛守護,還有其余的護衛,以及丫鬟僕從小廝。
華麗的馬車,很大,里面應該是應有盡有的,縱然沒有的,也肯定會有人送來。
隊伍旁邊,支了個小棚子,棚子下頭有茶幾,茶幾上有點心,水果,還有茶壺。
這乙弗軒是來游玩的還是來等她的?
容綰看了就月復誹了一句,然後轉身進了屋子,仍舊是沒有打算理會他。
可是每天被人守在外頭,容綰就覺得如坐針氈。
再過了十天以後,容綰再次忍不住問道,「東雍王走了沒啊?」
「還沒呢。」婉清回道。
容綰聞言,忍不住氣沖沖的就跑了出去,卻跑到了門口。再次一躲就躲進了大門後,從門後偷看乙弗軒。
乙弗軒和十天前,她來看他時的模樣,除了衣服換了以外,再沒有任何區別。
此刻那隊伍旁邊,除了吃東西喝茶的小棚子以外,還另外搭了幾個棚子。
婉清跟在容綰身後,也瞧見了這邊的情況,就對容綰解釋道,「那幾個棚子。是給那些護衛換休息用的。那最末的那個是出恭用的,東雍王則是住在馬車上。」
容綰怒了,這乙弗軒感情好像是鐵了心要等他來,「怎麼沒人叫他走嗎?這听雨軒門口。又不是給人住的!」
「少夫人氣糊涂了嗎?听雨軒門外頭不屬于听雨軒啊。還有東雍王。也沒有人敢趕走他啊!」婉清說道。
容綰聞言,就明白過來,還真的是這樣。听雨軒里頭她能管啊,如果乙弗軒硬闖進來,她還可以用強硬的手段趕他走,可是乙弗軒待在外頭,那就沒有人能管了,一來听雨軒外頭不是她的管轄範圍,二來身為皇親國戚的乙弗軒,沒有人敢趕走他!
容綰很想出去趕走這個裝傻的乙弗軒,可是她覺得還是不理他為上策。
乙弗軒已經在這兒等了好多天了,可容綰還沒有出來,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可是這一放棄,往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她即將要遠嫁到東魏去,也許一輩子都再見不到了,也許這一次就是最後的機會了,他知道如今已經怕是不能挽回她,可是他也想要見她最後一面。
乙弗軒在听雨軒的門口等著,哪怕是等到她出嫁的最後一刻,他也要見她一面。
如果不是听雨軒里里外外都是層層守衛,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人帶出來,哪怕是有一絲絲的機會,他也會努力的去試一試,哪怕是拼著會暴**的危險,他也要進去將人帶出來,可是根本進不去,如果他硬闖,可能還沒有進去,他就已經死了,就已經暴**了。
所以,他只能等,等著容綰讓他進去,或者等容綰出來。
乙弗軒想著就覺得站的有些累了,跑到棚子下面去坐著,喝茶吃水果點心。
吃了一口,眼楮卻仍舊是看著听雨軒的大門口。
就在這個時候,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女子,
乙弗軒乍一看,還沒有在意,卻只是一眼看過去,就離不開的她的身影了,
那個溫婉美麗,身上永遠透著一股清冷的女子,如今她的身上已經有了些變化,沒有以前那麼冷漠,卻仍舊是清清麗麗的,
這就是那個讓他日夜思念,恨不得將她融入進自己骨血里的女子,
「綰綰……」
他低聲念叨了一句,終于回過神來,激動的站了起來,手上拿著的一塊糕點滾落到了地上。
乙弗軒卻好像沒有看見一般,快速的往容綰那邊跑了過去,「綰綰來了,綰綰我想你了,綰綰!」
「別鬧。」容綰喚道。
乙弗軒立刻就不說話了,只是撅著嘴巴委屈的看著她。
容綰見他走近了還要往跟前湊,就一手抬起,手掌對著他,將他攔住,「也不許過來。」
乙弗軒只好停下,縱然沒有再靠近,卻是胸膛貼著她的手掌,「恩,不要。」他撒嬌般的抗議道。
容綰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問道,「你在這里幾天住的舒服嗎?」。
「怎麼會舒服啊?又沒有綰綰在。」乙弗軒說道。
「是嗎?我看你住的挺舒服的。」容綰說道。
乙弗軒卻死皮賴臉的笑著說道,「那要不你來試一試就知道舒服不舒服了。」
末了還加了一句,「反正我會陪著你,你也不會跟我一樣無聊的要死了。」
容綰抽抽嘴角,乙弗軒如今的演技見長,不但看起來比以前更傻了,還知道繞她了。
容綰說道,「你快走開,別在我家門口住著了。」
「好啊,那你帶我去你家住。」乙弗軒說道。
容綰想用銀針扎暈他,可又下不了手,而且如果她下了手,乙弗軒更有理由留著她不讓她走了。
「你快回去,你打擾我休息了。」容綰說道。
「怎麼會呢?」乙弗軒卻睜著大眼楮看著她說道,「我在這里又沒鬧,又沒說話,連上茅房都沒有發出聲音,怎麼會打擾到你?」
容綰無語,只好說道,「那你就繼續住著吧,我不會再管你了。」
說完,她有些忍無可忍的輕哼了一聲,轉頭想要進听雨軒。
乙弗軒卻伸手將她拉住了。
容綰身子仍舊朝前,頭扭回過來,怒道,「放手。」
「不嘛。」乙弗軒扭了扭身子,撒嬌道。
「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容綰說道。
婉清,挽香就在跟前,聞言就已經上前,門口的守衛也都要走過來。
容綰卻已經拿了銀針出來,「你放不放!」
見到她這個舉動,婉清二人沒有再上前,其余的守衛也停在了原地。
容綰怒目冷面。
乙弗軒被她這副樣子,嚇得呆住了一樣,他忍住了心痛,好一會兒才有了反應,帶著哭腔的說道,「綰綰你變了,綰綰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乙弗軒這會兒是帶著哭腔,像個小孩子一樣,可他心里卻已經滴血了,他沒有想到,容綰有一天也會這樣對他,以前那個對他溫柔的容綰去了哪兒?
容綰見他這樣就有些下不了手,卻將銀針逼近了他的身子一些,「你放不放手?」
乙弗軒哭的更大聲了,卻仍舊抓著她的手臂不放,「不要不要……」
容綰一點一點將銀針逼近,針尖尖都已經扎到了他的衣服里,可他仍舊是不怕一樣,好像不到黃河不死心。
容綰將銀針扎了進去。
乙弗軒還是不松手,仍舊是放聲大哭,只不過眉頭是疼的皺了起來,「綰綰,你不能這麼對我。」
容綰每扎進一分,他的哭聲就更大,等容綰將這一根銀針三分之一的針頭扎進去以後,乙弗軒已經真的流淚了,而不是跟之前一樣的干打雷不下雨。
容綰瞧著,心里也不是滋味,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跟他一刀兩斷,卻有些下不了手。
容綰瞧著他,手松開了銀針,那一根銀針卻留在了他的身上。
乙弗軒的身體一點兒也不疼,那銀針並未扎進去多少,只有一點刺癢。
可是乙弗軒的心疼,那銀針雖然只是扎進了皮膚一點點,卻像是扎進了他的心里一樣,而且不是像皮膚上那種刺癢的難受,而是刺疼,而且很深很深。
「你……」容綰想要叫乙弗軒不要哭了,卻不想跟他多說。
容綰害怕多看他這樣一會兒,就會心軟,于是就大聲道,「你快走開!」
然後就猛地一推,也不知道是乙弗軒因為容綰的舉動,抓著她的力道小了一些,還是容綰這會兒突如其來的一推,讓他猝不及防,因此是被推開了。
等乙弗軒回過神來,想要伸臂重新抓著她的時候,容綰已經轉頭跑了。
乙弗軒要去追,婉清,挽香卻攔住了他的去路,後面還有層層守衛將門口堵嚴實了。
婉清,挽香慢慢後退。
乙弗軒就慢慢靠近,一面哭著一面叫著容綰的名字。
婉清,挽香退到了守衛後面,
乙弗軒就再也過不來。
容綰飛速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躲進了屋子,她就不應該出去的,本來是想態度堅決一些,讓乙弗軒知道就算他如何,她也不會動搖,哪里知道,乙弗軒竟然這樣堅決,
她原本覺得自己的意志力已經都堅決了,如今看見乙弗軒這樣,她是徹底的覺得自己是不如他的。
「少夫人,你沒事吧?」婉清擔憂的看著,這會兒陰晴不定的容綰,她知道容綰的身體沒有什麼事,可是卻不知道容綰的內心有沒有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