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東玄不動聲色,卻是換成另一種奇異的神色凝視著夏尋雪,他沒有打斷夏尋雪,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我想知道她的下落?」夏尋雪說道。
「你和那個許代雲是什麼關系?」寧東玄沒答應也沒拒絕,他問她。
寧東玄會有這麼一問,也在夏尋雪的意料之中,她一個窮鄉僻廊里出來賣茶女,要找一個十八九年前宮里的女太醫,未免太奇怪了。她和許代雲是什麼關系?有沒有關系?夏尋雪也想知道,而要知道這一切,都需要找到許代雲。
「我可以不說嗎?」。太多事,不知從何說起,夏尋雪也不想說。
「你要知道,事情過去了那麼久,要找一個十八九年前的人,即使是本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寧東玄沒有強迫夏尋雪,他說著,深沉著表情,不知心里在想著些什麼。
夏尋雪臉盤垂下去,眼眉間略顯黯色,要是太子都找不到,憑她又如何能找到?
「咳。」寧東玄的一聲咳嗽,打斷了夏尋雪的思索。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要解寧東玄身上的毒,他活下去,才會有之後的其他。
「我給你把脈。」夏尋雪查看著寧東玄的氣色,他印堂發黑,之前的換血不過是短暫稀釋了他血液里毒素的濃度,還需繼續治療,否則很快會復發。
寧東玄還是比較配合的把他的右手伸出錦褥,雖然他並不認為她真的能救他,但她能做到這一步,醫術也絲毫不遜色于太醫院里的太醫。
太醫院嗎?她曾經報名應考太醫院,卻是因他而錯過了考試。
許代雲曾是宮里的女太醫,她也會醫術,她們兩人之間?
不可能,這不可能。
夏尋雪不知寧東玄心里想著些什麼,她細心的給他把脈,盤旋在她眉間的凝重愈重,如她所料,他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因為換血而有所好轉,他的轉醒只是暫時性的,不知何時,他又會昏迷過去。
怎麼樣才能救他?
「不用太勉強,你沒出現以前,我已是要死之人,就算你救不了我,那也只是原來就已經預計好的結束而已。」寧東玄一眼看穿了夏尋雪。
「你就不想活下去嗎?」。夏尋雪問。他是太子,有著千萬人羨慕的身份,為何要如此淺薄自己的性命?
「人一出生,就注定著走向死亡,想開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寧東玄道。話是坦然,卻分明讓人听出了幾分失落,而後,他又補了一句。「至少到現在,我不認為死對我而言是件壞事。」
「為什麼?」
「若我和你說,心如死灰,你信嗎?」。寧東玄似真似假的說道。
「心如死灰,還有心思娶親?」夏尋雪也是隨意一說,並沒有要質疑的意思。
寧東玄知道,夏尋雪指的是他和相府二小姐的婚事,原來,她還在意過他的事,不過那時,她應該還不知道他是太子。她對事要麼平淡,要麼認真,極少這般譏諷。寧東玄沒怒,反而有些想笑,莫名的想笑。
「若我說,我不過是為了成全她們,你信嗎?」。寧東玄回答。
「成全?」夏尋雪不敢苟同。寧東玄一旦死了,這府里的妃子即使不陪葬,也基本上是沒有以後了。
然而,夏尋雪卻忽略了,寧東玄說成全時,用的是「她們」,而不是用「她」,他所指的「她們」,不單單是相府二小姐,還包括太子府里所有的妃子。
「她們嫁進太子府,不過是尋找一種庇護或是靠山,本王不用做任何事,她們便可借本王的名,用來使家族平步青雲,或是在權力的漩渦里明哲保身。你說,本王難道不是成全她們?還有什麼比得上這樣的成全?」寧東玄說道。
這就是皇家的生活嗎?夏尋雪沒有體會過,不能感同身受。
兩人說說停停,停停說說,時間竟是一下子過去了,直至司徒疏回來,寧東玄和夏尋雪才沒再說話。
「太子。」見太子醒來,司徒疏面露幾分喜色,不過很快,喜色又被擔憂取代。他此次出府,應該查到了一些什麼,而且還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
「你要找的百里崖,有下落了。」司徒疏面向夏尋雪說道。明明是找到了人,卻完全不見他有絲毫的喜悅。
百里崖?寧東玄確實有听到司徒疏有說到那個名字,就如他听夏尋雪說要找許代雲時,他深邃的眼底又是一顫。
「他人在哪里?還活著嗎?」。夏尋雪最怕百里崖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絲線索又斷了。
「活著。」司徒疏肯定,但百里崖活著,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好事。「那是百里崖失蹤十四年後,也就是三年前,他在紫陽城露過面,曾見過他的一個同窗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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