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恬不慌不忙地練字、練琴、練畫中,府外流言紛飛。
一直在華府中養病的沈金玉終于听到了外面的流言,于是,府中發生了地震一般的動蕩。
病中的沈金玉不顧病體,把付媽媽以及與她相關的一些小丫鬟等,特意拉到靠近大街的那一面院牆下,狠狠地發作了個遍。
牆內血肉橫飛,丫鬟們哭爹喊娘。牆外圍觀的人听到打板子的聲音,丫頭們慘叫的聲音,搖頭嘆息。
這一切,精彩極了。
付媽媽作為沈金玉的陪房,被打得哭爹喊娘的,但好歹還有命在。丫頭們畢竟不是犯事者,打過之後也還活著。
不過,管理庫房及采買,卻是不能用付媽媽了的。
沈金玉在房中,與桂媽媽秘密商量了一個下午,終于選出了新任庫房及采買負責人。
這個人,正是華恬預料中的齊媽媽,丁香的親娘。
等到消息傳出,而齊媽媽也正式上任之後,丁香幾乎要用看「神」一樣的目光看華恬了。她想不到,為什麼最後的勝利者會是齊媽媽。
對此,正在用小手挑弄著焚香的華恬微微一笑,看向沉香,「沉香知道麼。」
沉香猶豫了片刻,遲疑道,「奴婢猜到一些,不知對不對。」
听了這話,丁香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沉香。她自小在府中長大,也參不透其中的奧妙,為什麼,才來不久的沉香會知道?
「但說無妨。」華恬看向沉香。直言道。有的人。便是天生的內宅高手。不得不服。
「如今二夫人懼于外面的流言,故而整治付媽媽。為了杜絕外人更多的流言,她會徹底換一個管理者。這個管理者,為了避嫌,絕對不能是她自己的陪房,那麼,女兒在小姐身邊做大丫鬟的齊媽媽就是最合適的了。」
沉香沉聲說著自己的猜測,但是眸中卻是充滿了自信。她很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華恬贊賞地看著沉香。她自己在同樣的年紀,拍馬難追!
目光移開,看向仍舊難掩疑惑的丁香,華恬一怔,問道,「你可還有什麼不明白?」
「府中老媽媽很多,為什麼偏是我娘呢?」丁香皺著眉頭,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沉香徑自答道,「因為你是小姐的丫鬟。在大家看來。你與齊媽媽都是小姐一派的,不可能會背叛小姐。」
已經說到如此直白了。丁香腦子一轉,便明白過來。
她想了想,看向華恬,問道,「小姐,我娘那邊,需要怎麼做?」
「什麼也不用做,以前怎麼做,往後仍舊怎麼做。也不用與我們榮華堂走得太密切,只不害我,不克扣我便是。這些話,你什麼時候見著齊媽媽了,便如此直說。」
「為什麼?」丁香急道。
她在府中混得久了,自然明白得到什麼,便要付出什麼。如今華恬一出手,便幫她娘謀了個肥差,這可是個大恩。在她情切切想著報答的時候,華恬卻跟她說不用做什麼。
這實在是奇怪極了。
「為人者,不能只顧眼前利益。若是你娘親表現得親近于我,恐怕位置也坐不長。你與你娘說了,她便會明白的。」華恬說完,見丁香靈動的大眼仍舊有些懵懂,便長嘆一聲。
「你在我身邊服侍我,也算是對我報答了,如此這般細水長流報答下去,豈不是比一下子全部報答完更好?」
丁香驟然抬頭看向華恬,激動道,「奴婢一定好生服侍小姐!」
「我相信你的。」華恬笑道。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華恬又恢復了之前學習琴棋書畫女紅的日子。
齊媽媽新上任,到底還是來過榮華堂一次,不過也是光明正大地會面的,華恬只應酬一番便罷。要說什麼,她已經和丁香說過,人多口雜,多說無益。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酷暑慢慢過去,天氣逐漸變得涼爽起來。
華恬的輕功已經練得似模似樣,能夠短暫地飛起來了。
只是華府的榮華堂不大,畢竟不好施展,因此每當晚上,總是由藍媽媽抱著她,飛到郊外去練習的。
華恆、華恪也練到輕功了,也會被葉師父帶到郊外去練。如此一來,幾人有時便會遇到。
見到華恬跟著藍媽媽練輕功,葉師父冷哼一聲,倒也沒出聲阻止,只是更加認真地教華恆、華恪了。
幾人到最後,每到晚間,便相約著一起到郊外練功。華恬三兄妹感情好,一處練功心情也特別好,總是一處說話。
可是藍媽媽與葉師父卻是有些嫌隙的,因此互看不順眼的時候,會讓徒弟互相比拼一番。
雖然華恬明面上不算是藍媽媽的徒弟,但是學了她的輕功,卻總還得代表她出戰的。
在比拼中,三人的輕功進展神速。
這一晚,華恬正與兩位兄長比拼輕功的時候,一時不察,跑過了山頭。
正當她想回頭的時候,見遠處有一大片的火把在動,便嚇了一跳。
華恆、華恪先練的是內功以及基礎,涉獵輕功稍晚,因此輕功是比不過華恬的。他們在後面,見到妹妹跑到前面去了,嚇得連忙跟了上去。
「已經是晚上了,為什麼那麼多人點著火把出來干活?」華恪也看到了遠處的一大片火把,忍不住好奇道。
「應該不是干活,似乎是起了爭執。你們看,那火把是分開兩邊的,彼此之間你進我退的。」華恆看了又看,低聲道。
「嗯,應該是在談論什麼。莫不成是山賊?」華恬語氣中有些小激動。
她以前還不曾經過山賊呢,此刻一看。頓時激動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一道不悅的老者聲音響起。正是葉師父。
「師父。我們看到遠方有人在打架。」華恪率先開口。他如今練了一些武功,便一直想著去試一試自己的身手。雖然輕功輸給了妹妹,但是武功卻還未表現過。
「那與你們又有什麼關系,回去。」葉師父掃了一眼遠處的火把,便把三人攆回去了。
藍媽媽見三人怏怏而歸,便好奇道,「發生了何事?」
「我們見遠處有人打架,想看看發生何事。可是師父不許。」華恆恭敬答道。
「哼——」葉師父在一旁冷哼一聲,「莫非你們認為你們能夠與人對打了?這一手三腳貓功夫,卻也敢去與人爭斗,真是不知死活。」
一桶冷水潑下來,華恆、華恪都有些訕訕地,只有華恬笑嘻嘻道,「我也沒練著功夫,只是有些輕功,只怕逃跑還是可以的。而且,我們也沒有打算去與人交手。只是好奇出什麼事而已。」
「有什麼好奇的,如今是深夜。那地方是山林,定然是農民之間吵起來了。這些與你們又沒有什麼相干,你們管那麼多做什麼。快,繼續練。」
藍媽媽知道華恬聰明,不像一般的孩子,因此說話間便簡單解釋一下。
兩人都如此說,華恬三人知道看戲無望,于是便認真練功。
又過了數日,到了休息時間,不需要去學里。
華恬在屋中練字,藍媽媽則在做算術,沉香在旁侍候著,丁香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姐,你這字還不錯,只是那畫,卻是差遠了。」藍媽媽做完自己的算術題,便跑去看華恬練字。見她練完了兩張,便在旁插言道。
華恬放下筆,聞著屋中濃濃的墨香,有些驚訝。
她自認自己的畫畫得還是不錯的,先生一直在夸贊。華家幾姐妹中,她年紀最小,畫得卻是最好的。
「你覺得自己畫得很好對不對?」藍媽媽在一旁睨了華恬一眼,反問道。
華恬怔怔點頭,自己的技巧很不錯,如果不是年齡限制,已經算是很純熟了。
「技巧確實不錯,可是氣魄卻差得遠了。你知道我看你的畫像什麼嗎?」。藍媽媽徑自說著,並不等華恬回答,「像被一千一萬條繩綁著的怪物!」
「你什麼意思?你能夠畫出和我一樣的畫作麼?」華恬頓時火大,任誰听到評價自己的畫作是怪物都會生氣。
「我畫不出來,但是不代表我不能評價。你的話,技巧極好,但是風骨全無,只剩刻板。」藍媽媽搖搖頭說道。
听了此言,華恬不再語言,而是垂下頭。
這些話,她曾經听見過一次。上一輩子,教習她畫畫的老師,便是如此說的。
想不到又重活一輩子,還是有人看出來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也是正常畫畫,怎麼就剩下刻板了?怎麼就被繩子綁著了?
真的真的不明白啊!
藍媽媽看著華恬陷入了沉思,便沖著沉香擺擺手,示意她跟著自己一起出去,讓華恬自己想想。
華恬在屋中想了很久,想到晌午,還是想不通究竟是為什麼。
「小姐,先休息罷。有什麼,以後慢慢想,總是能夠想通的。」沉香走了進來,輕聲對華恬說道。
華恬木然點點頭,跟著一起走到明間。
一出來,便聞到了花香,華恬抬頭,見窗邊的紅釉開光青花瓷里,裝著幾支桂花。
「如今園中一株桂樹早早便開了,奴婢見了便摘了些回來。」丁香見華恬注意到自己摘回來的桂花,馬上介紹道。
「倒也有些香氣。」華恬點點頭,「你早上都去了哪里了?」
她雖然一直思考,自己的畫作有什麼問題,但是卻還不至于沒有心思關注別的事。房中,一直沒有听到丁香的聲音。
「奴婢去听姐妹們談論鎮上發生的怪事了。」丁香說起此事,頓時來了精神,眉眼彎彎,拉著華恬坐下來,就要細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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