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她怕華楚枝懷疑自己的居心,又道,
「這偷听著賊人是否真走了,也可以換一個人,五姐姐找一個可信的丫頭便可。不過需得真的可信的,不然說漏了嘴,又會有些不三不四的話傳出去,對嬸嬸可是大傷害。」
這不三不四的話,自然是說沈金玉偷漢子了,華楚枝當然明白這一點,忙點點頭。
華恬見華楚枝並無懷疑,便道,「六娘雖想留下來陪著五姐姐,但六娘與嬸嬸,畢竟是隔了一層的,留下來總有些說不過去。這便回榮華堂等著五姐姐的好消息。沒事了,五姐姐記得讓丫頭過來與六娘說一聲,省得六娘惦記。」
「這,畢竟都是華家人,並不——不過,你還是先回去罷,遲些再說這些。」華楚枝有心與華恬說一說今日之事,又擔心會延誤了救沈金玉,干脆便閉口不說了。
華恬自然也不願意在黑夜中惹蚊子,听華楚枝說些不中用的話,忙點點頭道,「六娘曉得,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五姐姐快些回去罷。」
華楚枝點點頭,也顧不上說什麼了,忙急急地回去了。
看著華楚枝回去了,華恬對著沉香招招手,等沉香過來,兩人這才一道往榮華堂走。
剛走了不遠處,身後便有腳步聲傳來。
難不成華楚枝還有什麼問題?華恬想著,與沉香一道站定了,回過頭去。
只見一個有些眼熟的小丫頭喘著氣追了上來,「六小姐。奴婢。奴婢有話要與六小姐說。是五小姐吩咐的。」
華恬點點頭,「你說罷。」
她認得這丫頭,正是被自己救過的初七。
初七並沒有出聲,而是看了看華恬身旁的沉香。
見狀,華恬揮揮手,讓沉香退得遠一些,這才道,「可是有什麼秘密要說。你說罷。」
看到沉香在不遠處,如今又是黑夜,料想她黑暗中看不到什麼,初七才走近華恬,伸出自己的手。
華恬看著初七的動作,有些驚訝。
只見初七的手伸到自己跟前,才慢慢打開手掌,露出掌中之物。
「奴婢先前搜查園子的時候見了這耳釘,記得這是六小姐之物,便偷偷藏了起來。並沒有告訴別人。」
初七一邊說話,一邊看著華恬。眼神有些切切的。
華恬眸中訝異一閃而過,她怎麼也想不到,耳釘竟然被初七撿了去!這麼說來,定然是落在沈金玉的園子里的。
看到華恬沒有說話,初七有些著急,「奴婢真的誰也沒有告訴,而是偷偷藏了起來……先前六小姐著丁香姐姐給奴婢傷藥,奴婢斷不會害六小姐的……」
听到初七有些著急,華恬忙點點頭,「幸好你撿到了,我下午與大哥、二哥來找嬸嬸,回去了便不曾見著耳釘。直到晚上沉香提醒才知道,還以為丟在屋里了呢。」
初七聞言,目光閃了閃,很快又眨了眨眼,附和道,「六小姐忙著練字,不曾注意耳釘掉了,幸而有沉香姐姐提醒……」
說到這里,又低聲道,「奴婢撿到這耳釘,生怕被桂媽媽誤會了,便藏起來,到另一邊的院牆去,又看到黑暗中樹影一動,嚇死了,以為有鬼呢。」
華恬緊緊地盯著初七,轉而又微微笑起來,伸手接過初七手上的耳釘,「真是個聰明的丫頭。」不單聰明,還異常的機靈!
她看得出來,這初七並沒有惡意,說話間甚至會用一種討好的目光看向自己。不過,這並不能證明她真的就不會背後捅刀子,一切都得經過時間的洗禮。
見華恬接過耳釘,初七又笑了笑,這才道別回去。
等初七走遠了,華恬才叫上沉香,一道回榮華堂去。
回到榮華堂,華恬看到藍媽媽已經回來了。
華恬吩咐了自己要沐浴,沉香與丁香便分別出去吩咐丫頭去了。
進了房中,藍媽媽一臉訕笑,「小姐,你沒事便好。」
華恬點點頭,「嗯,幸好沒事。」
藍媽媽一愣,還以為會被華恬一陣冷嘲熱諷或是責怪,哪里想得到一點兒事也沒有。她看了看華恬,解釋道,
「漱玉齋還有別的高手來了,我追著他,在府中多處斗纏,後來又到了城外,這才回來晚了。回來見漱玉齋燈火通明,差點嚇死了,還以為你被捉住了。」
「還有別的高手?你捉住了嗎?」。華恬吃了一驚。
青州華府,這個名號听起來很大,很有地位,事實上,只能算是山陽鎮華府。因為華府逐日沒落,早就被青州的世家約定俗成地除名了。
當然,他們並沒有明文上說明華府不是名門望族,而是做事中、談話中默默忽略了華府。
而華府,華恬的父親遠走北地,與這邊甚少聯系,二叔雖在這里,但是據聞是很少出門的。近年來只有沈金玉一個寡.婦帶著幾個女兒,自然也不可能親近。
一個家族,十多二十年不曾融入世家的圈子,又沒有出過什麼人才,到了如今這一代,如果不是華恬三兄妹回來,可以算是絕戶了,哪里還會被世家們放在眼中?
這麼一個小家族,怎麼會有高手來光顧?
這實在是太可疑了!
「我沒有捉住他,只是打傷了,因擔心你,即刻趕了回來,讓葉老頭追去了。」藍媽媽答道。
華恬點點頭,又問道,「可曾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不過應該是別人圈養的死士。不過不知來華府是傳消息,還是只是經過。」
這真是難猜到了,華恬為難了。
他們這麼一個小小的華家,其實是不可能被什麼大人物關注的。這種武功高強的死士,背後的主人定然是個龐然大物,更不可能來關注一個邊遠小鎮的一個家族啊。
看到華恬陷入了沉思,藍媽媽便道,「放心,如今多想亦是無益。即便真有什麼目的也不怕,逃不出葉老頭的手去。」
華恬苦笑道,「但願如此罷,我怎麼覺得,我家里突然變得復雜起來?」
「並非‘變’復雜,只是你發現了而已。如今,算是浮出水面,讓你知道有一撥人的存在,這算是好事。」藍媽媽回道。
華恬點點頭,只能這麼想了。
沐浴完畢,華恬並沒有在往常習慣的時間去床上躺著,而是坐著練字,等著兩個消息。
一個是華楚枝那邊的消息,一個是葉師父的消息。
直到亥時,葉師父回來了,傳了消息給藍媽媽,藍媽媽又回來告知華恬,那個死士,被葉老頭毀尸滅跡了。
華恬听了消息,這才驀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大事忘了說,忙又坐起來,拉著藍媽媽,將自己今晚偷听到的,沈金玉的毒計說出來。
「幸好我去听了,她要害死我二哥。雖然銀子被我拿了,但是指不定會不會再給那人銀子,去買凶殺人呢。藍媽媽,你快去跟葉師父說一說,讓他平日里跟著我大哥、二哥,莫要讓那毒婦害了。」
「想不到,她果然有這些心思。放心,我這便去與葉老頭說去。」藍媽媽因今晚把華恬扔在沈金玉園子,讓她受驚,一直有些愧疚。听了華恬的吩咐,忙答應著去辦了。
「嗯。謝謝藍媽媽了。此番害我二哥,不知什麼時候又要害我大哥,藍媽媽你跟葉師父好生說一說,讓他做好措施罷。不然,我大哥、二哥這兩個優秀的徒弟,沒準會遭了毒手。」
藍媽媽笑著點點頭,「我自然曉得的。且不消我說,葉老頭肯定也會加強防範。不然他晚年收的弟子出了事,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藍媽媽說完了,便跳出窗外,一晃遠去,連影子也看不到了。
見藍媽媽出去了,華恬四處看看,也是無事,便走到先前藏銀子的地方,把那個包袱拿了出來。
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拿回來的銀子,還不曾好好看過,不知道總額是多少呢。
把包袱放在練字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看著並排的兩張桌子,一張放著字帖,一張放著銀兩,華恬忍不住想起那個阿堵物的笑話來。
唉,錢還是不能少的。至少對我來說,錢是必需品,沒有它,就是萬萬不能了。
心中想著,坐到椅子上,伸手把桌上的包袱打開,露出了里面的銀錠。
霍——這麼重,竟然才幾十兩!
如今,幾十兩就可以買凶殺人了麼?
華恬看著包袱里的銀子,先是吃了一驚,接著便是失望及不解。
不過轉念一想,這銀子算是自己額外得到的,雖過程有些艱辛,但畢竟不是苦力拿來,算是一種額外收益了。
而且,這次不但能夠听到沈金玉買凶的消息,也能拿到買凶的這一筆錢,運氣實在很好!
如今,城外的那一片山林需要大額投入,這筆錢做不了大事,卻可以用于前期修路,或是前期投資。
華恬看著錢盤算著,時間慢慢地過去。
約莫一炷香時間之後,藍媽媽又悄悄從窗子里跳進來,低聲道,「辦妥了。」
華恬沖著藍媽媽揮揮手,「你看,這便是我今晚另外的收獲。」
看著桌子上的銀錠,藍媽媽點點頭,「倒也便宜了你,這里足有五十多兩銀子了。不過若是為了這五十兩銀子而送了性命,倒是大周朝的笑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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