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里,三兄妹一顆心都緊緊地揪了起來,原來這個說法是有根據的。林舉人說得沒有錯。
而華恬,她打听到的許多消息,都與這些一一吻合。不過,這些都還不是關鍵,只是安雲姑姑的猜測。
這時油燈發出低低的一聲「啪」,華恬將視線移過去,見燈光明滅不定,不得不站起身來,去拿剪子剪掉燒掉的燭心。
華恆、華恪此時心中滿是憤怒,又帶著深深的疑惑。為自己爹爹被二叔與祖母聯手逼出山陽鎮而憤怒,為爹爹行事大變而疑惑。
而華恬心中,則更加好奇,後來到底發生了何事,真相又是什麼。
三人此時雖有些口渴,可是也懶得去喝茶了,紛紛忍著渴意繼續往下讀。
我與二嫂關系和睦,彼此常在一處玩耍說話。有一晚我又想起去她園子里找她說話,就帶了一個丫。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鬟進了漱玉齋,見漱玉齋內黑漆漆、靜悄悄的一片,竟無一個丫鬟。
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心中焦急,顧不得許多,加快了腳步往屋子里走去,哪里知道行將走近,卻听得嬸嬸的臥室里傳出奇怪的聲音。我更加害怕了,忙走到窗子低下,顧不得有蚊蟲,用手指戳開一個洞往里看。
後來我曾不止一次後悔,為何要往里看,又曾不止一次慶幸,我往里邊看了。看到了這些景象,我只覺得五雷轟頂,從夢中醒過來一般。
往常我什麼都不懂,有時不小心听到一兩句丫頭們曖.昧的話。我亦不知什麼意思。我心中只有母親、大哥、二哥。後來又多了個嫂子。除此之外。都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這一次的偷看,足以毀滅了我的世界。那一男一女luo.身纏在一起,丑態百出,口中叫得又是痛苦又是難受,仿佛正在享受什麼,又仿佛正在遭受極刑。我簡直不敢相信,其中那個女子,竟然就是我平日里那個端莊的二嫂。
即便我什麼也不懂。這一出已經足夠叫我明白了。這是在行男女之事,是我的二嫂,正在行男女之事,可是那個男子,並不是我的二哥!
「荒謬!yin婦!」看到這里,華恆拍桌而起,雙目圓瞪,眉毛倒豎!
華恪也也是呼吸沉重,手指捏得咯咯響,他咬牙道。「沈金玉這個賤人,敗壞我們華家聲譽!她、她、她竟敢!」
華恬因為早就知道這個消息。到沒有過于吃驚,不過她面上還是不得不做出表情來。
這時華恆仿佛想到了什麼,看向華恬,將手中的信一下子放到了一邊,臉色通紅,口中訥訥道,「妹、妹、妹,你、你沒有看到罷?這個,這些、這些東西你都不懂,你、你不要再看了,快些去安置。」
華恪也反應過來了,如同華恆一般紅了臉,將目光看向華恬,口中也說道,「妹妹,二哥、咳,二哥送你回去安置。這信、這信不是你可以看的。」
兩人先前看得入迷,到如今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一個五歲的妹妹,竟然也跟著看呢。
听到兩人的話,華恬心中一陣發苦。是自己最初追查真相的,如果到了這里便不能再看,那定會好奇死她的。都怪這個安雲姑姑,絮絮叨叨,說得這樣麻煩嗦,又如此詳細。
她難道不是該寫成文言一般,短小精悍、言簡意賅麼?
「不嘛,大哥、二哥,妹妹還想看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呢。」華恬不願意放棄繼續看書信的機會。
哪里知道這會子,華恆卻異常嚴肅,板起一張通紅的臉,「胡鬧!趕緊回去歇著,今晚看的這些,不許記在心上,不許說出去。」
說到這里,臉色突然又是一白,「你是閨閣小姐,這些東西會污了你的眼楮,只怕爹娘知道,也要責怪我們不好好保護于你。」
他不是笨人,原本還慶幸著,妹妹可能因為年紀小,看不懂信里說的事。可是華恬的反應讓他心驚,真哪里是不懂了?明明就是看懂了!而且她才五歲!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華恬心中焦急,拼命盤算著,要不要說些什麼,讓自己可以繼續看那書信。
如今真相近在咫尺,若是就此不看,估計她會好些時候都睡不著!
想到這里,她垂下眼瞼,低聲道,「有一回,我們氣得嬸嬸很是生氣,我怕她會想法子害我們,便讓藍媽媽帶我去,听听她是不是要使什麼詭計……」
華恆、華恪听華恬突然說起了別的,都有些訝異,可是听著听著,他們臉色霍然變了。
「然後、然後呢?」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便是那時,我與藍媽媽都偷偷听到嬸嬸屋里有男子調笑的聲音,那聲音、那聲音還很是熟悉……」華恬裝作結結巴巴地說道。
「听出是誰了麼?可是听出了?」華恆、華恪忘了斥責華恬,忙急問道。
華恬點點頭,看向兩人,「那聲音,听著是楚先生。後來我躲在假山里,看到他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袋子銀子。」
「你、你看到他了,確是、確是楚先生?」華恆結結巴巴地問道。
「嗯,就是他。我在林府見過他的,他做過好多壞事。」華恬點頭道。
「這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何德何能做我的先生!」華恪這會子,也氣得拍著桌子站起來。
華恆臉色也是極為難看,他想著什麼事,沉吟半晌道,「難怪,難怪他一直幫二房,更是累得我跌傷了腿。」
華恬偷偷瞧了瞧兩人的臉色,低聲問道,「大哥、二哥,你看我都懂得這些,便讓我繼續看罷。」
听到這話,華恆、華恪顧不得生楚先生與沈金玉的氣了,皆是黑著一張臉看向華恬。
「藍媽媽竟敢跟你說這些!」
「你是世家大族的規格小姐,平日里該二門不出大門不邁,專心研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怎地卻、卻……」華恪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嘆息道。
華恆在旁點點頭,嚴肅看向華恬道,「妹妹,你如今年紀小,不曉得這些對一個女子是容不得的。如今大哥告訴你,女子是不敢知道、理會這些的。若叫外頭的人知道了,只怕都道你失了閨譽。」
華恬只差捂臉嘆息了,她咬咬牙,據理力爭,
「大哥、二哥,內宅斗爭,是看不見硝煙的戰爭,隨時能夠你死我活。你們平日里去書院讀書,妹妹在園中與嬸嬸相斗,也不知多少回了。若不是妹妹識事早,又怎能贏得過嬸嬸?」
說到這里,見華恪又想說話,她便豎起手掌來阻止了,繼續道,
「世上都說女子不該知道這些,可是女子生于內宅,長于內宅,難免不會遇見這些齷齪事。若我如安雲姑姑一般,什麼都不曉得,驟然遇見這些事,只怕當場就嚇壞了。與其如此,不然讓我早早知道,學會應對。至于名聲這些,若是大哥、二哥不往外說,外頭哪里知道做過什麼?」
听到華恬的話,華恆、華恪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仍舊是搖搖頭,不願意讓華恬繼續跟著看書信。
「大哥、二哥你們不讓妹妹看,為的是關心妹妹,這妹妹自是曉得的。但須知雛鷹必須要離開老鷹才能長大,若有一日我因不曉得這些事,在內宅里吃了大虧,又該如何?大哥二哥能護我到長大,可是能護我一輩子麼?即便能護我一輩子,難道還能走到內宅里來幫妹妹斗爭?」
這話說得華恆、華恪更加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在華恬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華恆硬著頭皮道,「怎地就這般嚴重了,世上女子如嬸嬸這般一無是處的,並不多。」
「那是大哥自以為是。內宅女子不比朝堂上男子的手段少,且惡毒起來也差不了多少。」華恬沒好氣地說道。
華恪在旁听了,想了想,說道,「你先回房中去,等我與大哥看完了,再送去給你看。如此書信,著實不適合讓你跟著我們看。」
華恆听到這里,有些不認同地看向華恪。
「大哥,妹妹說得沒有錯。且該知道的,他們也差不多知道了。」華恪對華恆道。
華恬大喜,「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大哥、二哥可不能騙妹妹。」說完不等兩人說話,自己率先開門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了房間,她無甚事可做,坐在桌邊燈下,一顆心全系在那封信上面了。後來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等了好久,又听到隔壁傳來敲桌子以及摔東西的聲音,華恬不禁心驚膽顫,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兩位哥哥如此激動!
又過了不知多久,華恬眼楮都要睜不開了,外頭才傳來小小的敲門聲。
華恬打開門一看,便看到華恆、華恪兩人灰敗的臉色,不禁吃驚問道,「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了?可是有事?」
將手中厚厚的信紙遞給華恬,華恆、華恪搖搖頭,「你看完了再說。」
然後不管華恬如何,兩人一道回了自己的屋子。
華恬一顆心緊緊地繃了起來,關上門,坐在榻子上,翻開信紙,接著原先的內容讀了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