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198

作者 ︰ 流利瓶

華恬本還待繼續關注林舉人買畫、送畫一事的。可是婉姨娘那邊,很快鬧騰起來。

她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婉姨娘那邊,生怕會鬧出什麼事來。

雖然她與婉姨娘的目的都是要坑沈金玉,可是她還有一條底線,那就是維護華家的名聲。

而婉姨娘,估計她是沒什麼底線的,怎麼大怎麼鬧,怎麼方便怎麼鬧。

縱使多次被沈金玉抓住小辮子痛打,婉姨娘還是越挫越勇。她這日以冬碳被克扣,到沈金玉跟前哭哭啼啼的。

沈金玉已經確定了自己懷孕了,本待什麼人也不見的,可是架不住婉姨娘有手段,又闖到了她屋里,與她面對面哭訴。

心中恐慌,加上懷孕脾氣本身就會變壞,因此沈金玉行事變得奇奇怪怪,婉姨娘哭著哭著,突然撲過去捏住沈金玉的手腕把脈,口中叫,

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夫人,你怎麼啦,可是病了?婢妾跟著賢慈師太學過一些岐黃之術,這便幫你號脈。」

沈金玉大驚失色,就待一把甩開婉姨娘,可是她久病,哪里是婉姨娘的對手?

怎麼甩也甩不動,不得不尖聲訓斥,沈金玉氣了個半死,心中又驚又怒,但是婉姨娘仍舊牢牢握住她的手腕把脈。

一旁的敏兒瞧見了,忙上前去幫忙拖開婉姨娘。

可是婉姨娘早料到了這一著,側了個身,腳下一絆,便將敏兒絆倒了。

初七眼見差不多了,也忙上前去將婉姨娘分開。

「欺辱主母。來人。將她帶下去。杖斃!」沈金玉得了自由,當即口唇哆嗦,指著婉姨娘叫道。

婉姨娘能屈能伸,當即哀哭一聲跪了下來,「冤枉啊,婢妾冤枉啊,只是擔心夫人,所以幫夫人號脈。實在是一片好心啊。」

「你這哪里是擔心夫人?明白是夫人不願意,你卻強迫于夫人。」敏兒指著婉姨娘罵道。

婉姨娘哭道,「夫人病得這樣厲害,可是卻不肯找大夫。婢妾這不是擔心麼?如今大房勢大,若是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婢妾與雲姨娘,還能依附于哪個?」

越說越傷心,哭得更加離開,倒讓沈金玉一時不知怎麼辦。

大房是她的心病,可是如今大房已經站穩了腳跟。要真的打下去很難了。

而她如今苟延殘喘,並且已經懷孕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一年的命。若是撐不過,幾個女兒在大房手底下討生活,只怕生不如死。

雖然如此,沈金玉未必真的信了婉姨娘,她冷笑道,「果然會做戲,天生的戲子。」

「夫人何必辱婢妾,婢妾可喚夫人一聲姐姐,若婢妾是戲子,那夫人又是什麼?如今明白著大房要對二房出手,夫人還來作賤婢妾。」婉姨娘哭道。

這時周媽媽帶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僕婦進來,就要將婉姨娘綁走。

婉姨娘見了,哭得更加厲害了,「夫人,冤枉啊,婢妾真的沒有害夫人之心,亦沒有害夫人之心的。因為見夫人臉色極差,才幫夫人號脈。為此,婢妾甚至連大夫也請來了,正在外頭呢。」

「什麼?」沈金玉嚇得差點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她驚叫著,還來不及說什麼,外頭傳來華楚雅的聲音。

一時間,她一顆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烤著,燒得厲害,痛得厲害。

「大夫,我娘身體不適,還望大夫幫忙診治。」華楚雅聲音柔和地說道。

沈金玉心中大急,忙向敏兒使眼色。

敏兒服侍沈金玉有一段時間了,收到沈金玉的臉色,忙走出去了。

可是還沒等她走出去,華楚雅便率先進來了。

她頭上戴著帷帽,將一張臉都遮住了,急步進來,語氣卻是有些輕快,道,「快些收拾一下,有大夫來幫我娘看病。」

說完了才看到跪著哭得抽抽噎噎的婉姨娘,還有一旁立著的幾個僕婦,當下吃了一驚。

「雅兒,娘親何時要請大夫啦?讓你如此自作主張。」沈金玉看到華楚雅,氣不打一處來。

華楚雅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說道,「娘,你病著,女兒並不放心。如今年近除夕了,娘的身子骨實在太差……」

「你難道要忤逆我麼?」沈金玉冷著聲音說道。

雖然往常沈金玉偏心于華楚丹,但是對華楚雅,從來未曾用過這種冰冷的聲音。此時一說,倒把華楚雅嚇了一跳。

她心中一陣委屈,當下紅了眼眶,說話亦沒有了方才的輕松,

「娘,女兒只是擔心娘親。娘親已經多日起步了床,若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女兒與幾個妹妹,還能依靠誰?」

「那你也不能擅作主張啊。」沈金玉听聞,鼻子發酸,聲音重新平穩柔和起來,但還有氣血不足之感,「娘親只是面上不舒服,但是身體卻還是好的。莫要擔心,外頭那大夫,你快去打發了罷。」

「這……」華楚雅很是猶豫,她看向沈金玉的臉色,但因戴了帷帽,卻是看不真切,遲疑道,「娘親不是騙女兒安心的罷。」

「不會。你讓人送大夫出去罷。」沈金玉耐著性子回道。

這時一旁哭著的婉姨娘突然道,「夫人何必瞞大小姐?適才婢妾幫夫人號脈,發現夫人脈絡遲緩,只怕已有病入膏肓之狀。」

「當真?」華楚雅嚇了一跳,聲音一下子變得尖起來。

「胡說八道!」沈金玉斥道。

婉姨娘拿帕子擦眼淚,口中說道,「大小姐若是不信,可叫大夫幫夫人號脈。婢妾曾在大花園偷偷听到過六小姐的話,她亦是很擔心夫人,說恨不得請個大夫來,強行幫夫人號脈。」

原本還有些相信的華楚雅,一听婉姨娘說起華恬,當即便滿心懷疑。

這些日子以來,她在當家,不時要來問沈金玉。沈金玉會將華恬進府以來發生的一些事解釋給她听。在她心中,華恬絕對不是一個好人,相反,是一個覬覦她們二房家產的人。

同時,婉姨娘是什麼人她也清楚得很。婉姨娘不可能與她娘親站在同一利益戰線上的。

兩個與母親對立的人,都希望自己娘親號脈,這麼一來就可疑了。

想到這里的華楚雅,當即道,「女兒魯莽了,這便著人送大夫出去。」

沈金玉點點頭,「去罷。」

目光移到婉姨娘身上,閃過殺意。

婉姨娘听了,馬上又扯著聲音哭道,「天地良心,婢妾確是擔心夫人啊。夫人為何不識好人心,要將婢妾杖斃?」

華楚雅眉頭一跳,看看婉姨娘,又看看沈金玉,大是焦急。

她一把掀開臉上的帷帽,露出焦急而擔心的神色,看向沈金玉。

沈金玉見了,略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忙說道,「哪里說是杖斃你了,不過是你擅作主張,嚇你一嚇罷了。快回自己屋里,莫要在外頭凍著了。」

口中說著,眸中殺意越來越明顯。

可是婉姨娘低著頭,仿佛看不到一般,邊哭邊爬起身說道,「婢妾謝夫人擔心,這便回去了。」

說著,當真斜斜歪歪,扭著身子出去了。

沈金玉握緊拳頭,氣得差點又暈了過去。她深深地呼吸幾下,看向婉姨娘離開的背影,心道,難不成你回去了,我便不能拿你打殺了麼!

「娘,女兒這便將大夫送出去……」華楚雅看到婉姨娘走了,便說道。

沈金玉點點頭。

這些,都是初七復述給華恬知道的。

听了初七的話,華恬有些想不明白,婉姨娘鬧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按照正常來說,她這麼做,不但沒有用,甚至是打草驚蛇。

這到底是為什麼?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華恬便讓丁香與丫鬟緊著些注意婉姨娘的動靜,看她是不是另外藏了手段。

沉香猶豫片刻,問道,「會不會是婉姨娘想確認,二夫人是否真的有孕?」

「這法子也過于囂張了,等于明白著打嬸嬸的臉。這與婉姨娘往常的行事風格不一樣呢。」華恬沉吟道。

說起這個行事風格,沉香也點了點頭,蹙著眉思考著。

又過了兩日,華恬一直盯著的婉姨娘那邊,再沒有動靜。

甚至連沈金玉,也不曾再找她算賬。

這讓華恬越發奇怪了,可婉姨娘那里沒有她的人,她打听不到消息。沈金玉那里,雖然有個初七,可是沈金玉異常謹慎,這兩日做什麼事,都是遣退了所有丫鬟的。

正當她將注意力放在婉姨娘身上時,外頭傳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路過山陽鎮的崔氏子弟,被林舉人設宴招待。

在席上,林舉人將寒景先生的畫作「松下撫琴圖」送與崔氏子弟。

崔氏子弟很是高興,將畫拿在手上仔細看了又看,又問林舉人,傳聞鎮上有一著名的鑒賞大師,此畫是否拿給大師鑒賞過。

還沒等林舉人搭話,跟在崔氏子弟身旁的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看了看畫,搖頭否認,斷定此畫絕非寒景先生所作。

當時宴席上有山陽鎮所有有名氣的書生,也有山陽鎮所有有名氣的名流,聞言都被驚呆了。

林舉人當即反駁,言稱此畫鑒賞過,是真品。

那四五十歲男子堅決否定,言明自己便是寒景先生,此畫絕非他所作,乃是別人臨摹的贗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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