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此事有些開明的世家,背地里也做了推手,讓我們不要說出去。」華恆看著華恬,躊躇道。
他知道,自己妹妹不是普通人,先生說的時候,也說過不用瞞著華恬。不過,華恬掌管著華家的大部分生意,他實在不希望華恬過于勞累。
華恬不知道華恆心中所想,听了便在一旁思索起來。
開明的世家也在背後推動,只怕這一定有陳郡謝氏。展博先生願意入主華家書院,就表示他教學理念是有教無類。他希望教出的學生,不是如同過去那般,依附世家,為世家效力。而是,直接作為天子門生!
想到這里,華恬問道,「那科舉取士,是一年一考,亦或是三年一考?每次考,是從縣級一直往上考,還是直接進京趕考?」
听到華恬這個問題,華恆、華恪俱是睜大了雙眼,將華恬上下打量了個+.++遍。
接受著兄弟倆的打量,華恬並不出聲。自從上次悟道大師說她曾離魂,她口中應對之話,便算過了明路。如今即便表現得超乎年齡,她也不怕了。
良久,華恪嘆道,「妹妹可真聰明,若真是離魂過,便這般聰明,我倒也想離魂一回。」
一旁華恆不樂意了,直視華恪斥道,「怎可如此說話。」
華恪說道,「大哥,我可不是胡說。」又打量了華恬數眼,眼中掩藏不住的羨慕,「那些人要害妹妹,沒害成卻讓妹妹因禍得福。若是他們知道。不知會不會氣得上吊。」
「行啦。言歸正傳。」華恆拍了拍華恪的肩膀。開始說起來。
根據展博先生收到的消息,那科舉取士,三年一大考。最先由鄉級考核,取一定名次逐級往上考,科目不同,可自行選擇考試。最後上京趕考,名優者,可進行殿試。
華恬听畢。知道這與上一輩子見過的科舉取士類似,不由得感嘆,不論在什麼時空,總會有相似的發展階段。
因如今是頭一次科舉取士,據說當今聖人會發聖旨昭告天下,有志者,直接進京趕考。
華恬听到這里心中一動,看向華恆與華恪,「先生可曾讓大哥、二哥去參加此次的科舉?」
兩人搖搖頭,其中華恆道。「先生讓我們外出游歷,回來之後參加下次開始的三年一大考。從鄉試開始。」
華恬听畢點點頭,既如此,他們外出游歷的時間,便受到了限制,得好生制定計劃才行。
三人就即將昭告天下的科舉取士討論了一會子,便說到華恬的繪畫上面。
華恆、華恪兩人對華恬上次那幅《早春圖》贊賞不已,還表達了展博先生對畫是如何贊賞的。
如此這般,直說的三人口干舌燥。
到得最後,華恆、華恪要回房時,華恬才說道,「大哥、二哥,孫十二小姐打悟道大師所贈念珠的主意。你們回書院去,三日後傳出先生著我們即刻北上的消息。」
「什麼?」華恪當即大怒,看向華恬,「她強迫你了?」
華恬露齒一笑,指指一旁的花瓶並硯台,「她要挾我,我心里不高興,從她那里要了最貴重的兩個。這是怕她上門來討還呢。」
華恪轉頭去看那硯台,一眼就喜歡了,拿在手里不放,笑道,「累得二哥大動肝火,這硯台便送給二哥罷。」
「你倒會說話。」華恆在旁看著華恪,忍不住笑起來。
華恬笑著點點頭,「大哥想必也擔心,不如將花瓶帶走當做精神損失費。」
「我可不需要花瓶。」華恆搖搖頭,「放心,我會將此事告知先生。你在家中著丫鬟僕婦收拾衣物,記得寧可多帶,倒不能少帶。至于大哥、二哥的,兩套換洗衣服便罷。」
華恬點頭,回想起方才回來听丫頭提到的消息,又說道,「與嬸嬸私通之人,已經被人爆出來,說是楚先生。若有人問起,大哥、二哥板起臉,稱非听勿言則可,萬不可多說什麼或與之爭辯。」
听到這里,華恆、華恪兩人的俊臉俱都黑了下來,目光中怒火熊熊。
因這幾年華恆、華恪慢慢長大,一人溫和守禮,卻言出必行,另一人愛憎分明,但見犯事者,鐵面無私,府中許多人越發懼怕。他們明白,不管他們以前是大房還是二房的人,將來都是要看兩位少爺臉色過日子的。
因此,那些齷蹉事,根本沒人敢在兩人跟前提。這次沈金玉與楚先生事發,府中其余丫頭們都知道了,但華恆、華恪兩人仍是不知。
送走了怒氣難消的兩位兄長,華恬坐下來,讓丁香幫自己揉肩膀,問道,「嬸嬸與楚先生一事,怎地突然冒出來的?」
丁香在旁按著華恬的肩膀,力道不大不小,按得華恬昏昏欲睡。她答道,
「據說是城西王家的小姐,到雲泥庵去小住,恰巧住在二夫人當初住過的屋里。那繡枕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被庵里小師傅忘了收。王家小姐的丫鬟見了針線不凡,便想拆了學習一二,不巧便發現了里頭的信件。」
當真一出好計謀,華恬這般想著。
「王家小姐未曾出閣,屋中突然見著這些,好彩沒羞死。因事已敗露出去,她當即請了庵中師傅來責問,事情便傳了出來。此事對王家小姐閨譽有損,王家很是生氣,因此背後里做了些手腳,楚先生那事,瞬間便傳遍了山陽鎮。」
丁香繼續津津有味地說著她多方打听來的消息。
「只這般,楚先生那邊可有回應?」華恬問道。
丁香搖搖頭,「未曾回應,不過料想鎮上有些身份的人家,已經介入了。若確定那筆跡果真是楚先生的,楚先生想必身敗名裂。」
華恬微微一笑,無論結果如何,楚先生從此見棄于山陽鎮眾人,那是必然了。筆跡是真的,那便是板上釘釘的證據,筆跡並非真的,只怕王家也會操控流言,雲楚先生故意改了筆跡。
桂媽媽不愧是跟在沈金玉身旁,上一輩子作威作福的人。她一出手,楚先生便算是完了。深愛楚先生的沈金玉,不知道听到楚先生身敗名裂的消息,會不會氣得再次吐血?
對于沈金玉會如何,華恬很是期待。
一旁丁香幫華恬捏著肩膀,見華恬不再問了,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小姐,你與洛雲去了孫家別院。那孫家別院如何?」
孫家別院的存在,丁香也是從小好奇到大的,此次華恬前去,她心中一直好奇。
洛雲剛好端著酸梅湯進來,聞言說道,「可真是氣派,不愧是世家的別院。里頭景致新奇,各種奇珍都有。听小姐說,吃的那香梨,我們可都未曾見過呢。」
听到這里,丁香眼里閃過向往,又問道,「那世家生活如何?」
「極會享樂。」華恬用四個字作答。
這是她真正的看法。所謂的世家做派,不過是吃喝玩樂的及至而已。
世家在穿衣、吃飯、燻香、插花等,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十分精通。
這些,簡單概括,不就是會享樂,會享受麼?華恬想起上一輩子的見識,坐了起來,著丁香筆墨侍候。
以後,想必還要與不同的世家見面,總不能在如這次這般,讓人蹬到臉上去罷?與人交往,講究有來有往,旁人來到自己家里,必定也讓他們看一看,華家可不是什麼暴發戶。
想到這里,華恬又決意成立一支自己的商旅隊,直接到西北一帶往來。如此這般,西北的葡萄、哈密瓜、香梨等,還不是可隨意吃?
想到這里,她低著頭,用心地寫起自己的計劃來。
要成為一個會享受的人,其實並不難。
抱著這個信念,華恬寫起來倍有精神,如何置辦物品,物品如何擺放,如何吃食,如何穿著,如何培養丫鬟。林林種種的小事,華恬全部都寫在了上面。
寫著寫著,伸伸懶腰之際,華恬便笑起來。她忍不住想起上一輩子,一部叫做《格調》的書。
《格調》寫了等級的存在,上流社會的等級與格調,便體現在衣食住行等各方面,是一系列細微事物的組合。這些事物很難說清,但是這些細微的品質,便是確立了一個人在世界上的位置。
如今,她似乎要寫一本說得清的《格調》呢。穿衣吃飯如何,平日里說話如何,府中丫鬟如何,待人接物如何,態度如何,品味如何……這些真要寫出來,只怕要花費不少功夫。
不過,華氏一族,祖上的世家傳承,已經全部沒了。若她不努力寫,只怕將來華恆、華恪出頭,會遭到世家的刁難。
想到這里,華恬繼續寫了起來。
接下來的三天中,有藍媽媽、丁香、洛雲等督促所帶物件,華恬根本不用插手。她因此便一直埋頭寫大周朝版的《格調》。
而山陽鎮上,楚先生的筆跡被鑒定了出來,他如華恬所料一般聲名掃地,灰溜溜帶著妻兒離開山陽鎮。
大牢里的沈金玉听聞如此消息,又吐了一回血,身體越發羸弱。
對此,華恬三人仿佛不知,到了第三日一早,便坐了馬車,往東出城而去。
他們出城不久,展博先生那里,傳出讓華恆、華恪、華恬三兄妹北上拜祭亡父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孫十二小姐,愣在了當場。(未完待續……)
PS︰瓶子開了小黑屋,才放出來……所以遲啦,妹子們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