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這話,華恬瞬間思緒恍惚。
在那個房間里,當她好不容易恢復神智時,只覺得自己被緊緊抱住,四周到處是令人臉紅心跳的麝香味。
「你醒了?」鐘離徹見她睜開雙眼,原先的溫存一下子不見了,一怔之後又板起了臉。
華恬不知為何,心中極度焦躁,于是忙掙扎起來。這一掙扎,才發現鐘離徹的一手搭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被自己枕在頭下,而自己,依舊赤.luo著身子。
此時她沒有任何優勢,因此她最應該做的便是示弱,先月兌離這個環境,再徐徐圖之。
可是神出鬼差地,她竟月兌口而出,「放開我,滾開。」
「你……」鐘離徹臉上布滿陰霾,似乎想做什麼動作,可是最終他還是沒動,猶豫片刻當真移開摟著華恬腰的手,放開華恬。
華恬推開他,坐起<來穿衣服。一邊穿衣服一邊想到自己自己適才是在淑嫻公主府里的,也不知此處是何處,又不知過了多久。而且,身上很是干爽,似乎被清理過一般。
正因腦中亂亂地想著事情,她才沒有被盯著自己的炙熱視線干擾。
很快,她臉上可憐兮兮起來,看向床上緊緊盯著自己的鐘離徹,心中一蕩,但還是細聲問道,「我、我這是在何處?」
「我府上。」鐘離徹也起來套上里衣,那里衣套在他身上,也遮不住渾身的肌肉,他又補充道。「將軍府與淑嫻公主府一牆之隔。」
華恬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想自己晚些時候該怎麼出去。
這時忽有一只大手上來幫她穿衣裳。她正沉浸在思緒里,一時便沒反應過來,由著那大手動作。
等她想清楚,那大手已經幫她穿好衣服了,還故意留了些凌亂之感。華恬後退一步,低頭看了看,覺得無恙便沒說什麼。
「我幫你清理過了,你梳好發。便……或者,晚些時候,我直接送你回華府。」鐘離徹來到她後頭,在她頭頂說話。
華恬只覺得一股又一股熱氣噴在自己頭上,熱得人心頭火氣,于是幾步走到梳妝台上坐下,沒有說話。
她已經發現了,面對鐘離徹,她總控制不住自己要發怒。
鐘離徹見華恬躲著自己,眸中閃過黯然。他走到一旁。伸手拉了拉鈴。
很快敲門聲響起,華恬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別怕。我喚人來幫你梳發。」鐘離徹走到華恬身旁,拍著華恬的肩膀,低聲說道。
華恬心中糾結得要命,半晌問道,「人可信否?」
「放心,絕對可信。」鐘離徹說著,雙手按著華恬,讓她坐下來,這才揚聲道,「進來。」
很快進來一個手腳輕快的俏丫頭,華恬暗中打量著,知道她也是練家子,但似乎頗懂分寸,並不曾東張西望,而是微微低著頭。
見此,她也就不抗拒了,低著頭任由那丫鬟在自己頭上施為,心中則想著殺人滅口的法子。
雖然說鐘離徹篤定她可信,可華恬不想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中。若不是鐘離徹此人位高權重,又身懷武功,她少不得會動腦動到他身上去。
她的發髻雖然亂了,但仍看得出原來的樣子,因此那丫鬟照著原來的樣子梳。
丫鬟雙手極為靈巧,半點不曾扯著華恬的頭皮,不急不緩地梳著。
期間鐘離徹一直站在一旁,看著華恬低眉順眼的樣子。
那丫鬟梳好發之後,便退出去並帶上門了。
華恬看著鏡中的自己,見發髻雖已梳好,但亦有發絲似乎被什麼拽住掉了下來,充滿了凌亂,心下不由得感嘆,果然是鐘離徹的人,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正看著,目光在鏡中與鐘離徹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他似乎重新建設好了心情,臉上神色柔和,仿佛溫柔得滴出水來。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轉眼他臉色又陰沉起來,「今日之事,我已經幫你報復了。……我責無旁貸。」最後一句,語氣又溫柔起來。
可是華恬卻听得臉色大變,瞬間起立轉臉看向鐘離徹,想也沒想,便伸出手去。
「啪——」
等她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扇了鐘離徹一巴掌,正正的,打在了鐘離徹的臉頰上。
顧不得看鐘離徹臉色大變並瞬間陰沉的樣子,她驚愕地看著自己打人的右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怎會如此沖動?怎麼會?即便鐘離徹說的那話,頗有些銀貨兩訖之意,她也不該如此沖動啊。
即便是侮辱,也是自己獲得了利益,這不是自己做人的宗旨麼?怎地如此沖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鐘離徹充滿怒意的聲音響起,「你還是第一個敢扇我臉的人……你說,我該如何報答你?」
「報答」二字,被他咬重了聲音說。
華恬不答,雖然她覺得自己此舉過于沖動了,可是她一點兒後悔或者要道歉的意思也沒有。
「說——」鐘離徹的雙手捏在華恬雙肩上,陰沉地說道。
華恬抬頭,毫不認輸,「你活該!」
說完,她才看到鐘離徹臉上那個巴掌印。她自己也是有些內力的,盛怒之下,用的力氣可不小,因此,鐘離徹的臉上留了紅紅的印子。
「我活該?」鐘離徹眼神瞬間充滿陰翳,嘴角緩緩揚起來,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你今日陪了我半日,我幫你辦事,正是銀貨兩訖,有何活該?難不成你還嫌這個不夠?」
這……話中的侮辱之意更加明顯了!
華恬氣瘋了,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砸在這個人臉上,狠狠地扇他那張臉,但是她不能,她不能宛如潑婦一般。
因此,她雙掌捏成拳頭,用指甲戳著掌心,一句一句緩緩地說道,
「這怎麼能夠?你聲名狼藉,我與你一起,不知會受多少侮辱,你那麼些小動作,怎麼會夠?被你求聖人賜婚,我便覺得丟盡了臉面。因為你不配,叛出家門的叛徒——」
瞬間,鐘離徹臉色陰沉,仿佛厲鬼一般,他雙目赤紅,右手身起來,似乎要狠狠地將華恬扇出去。
華恬閉上了眼楮,要和鐘離徹硬踫硬,她是踫不起的。她也知道,她的話說得過了。
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也不要揭人家的短處,可她偏偏兩樣佔齊了,鐘離徹要揍她,意料之中。換著旁人這般對她,只怕她也會發飆。
可是預料中的疼痛不曾出現,鐘離徹的手沒有落在她臉上,反而放在她腰上。
這是要做什麼?華恬全身緊繃,可是很快她被抱了起來,接著又飛了起來。
鐘離徹抱著她,施展輕功,躍過了高高的圍牆,進了淑嫻公主府。
他飛進了淑嫻公主府,還是繼續往前走。
進了百花園,他放下華恬,就要轉身離開,可最終還是說了一句,「你兩位哥哥片刻便尋來。」
說著,也不等華恬回話,便身形一閃消失了。
華恬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來,又想起自己理智失控之後偶爾閃過的畫面,臉頓時嫣紅起來。她竟然與鐘離徹曾經那般親近過。
「妹妹,你在想什麼?」華恪在旁擔心地說道。
華恬搖搖頭,「沒什麼,妹妹想那背後之人必是淑嫻公主,正想著要如何報復呢。」
鐘離徹說幫自己報復了,但淑嫻公主府只出了婉蘭郡主與府中先生苟合一事,想來那指使人對自己下藥之人,便是淑嫻公主了。
淑嫻公主得罪了她,她必不可能無動于衷的。
「報復一事,讓二哥與大哥想法子罷,妹妹好生養著。」華恪在旁說道。
華恬搖搖頭,「這是內宅之事,妹妹出手比較適合。且妹妹要親手報仇才能解恨。」
正在此時,華恆也回來了,他是一路施展輕功回來的,所以回來得很快。
他徑直來到華恬園中,第一句也是問華恬有事沒事。
華恬少不得又要安慰一番,說自己無事。
接著,華恪將方才華恬所說之事跟華恆又說了一遍。華恆听得義憤填膺。
正當此時,華恬突然臉色有些變了,說道,「大哥、二哥,妹妹的耳環丟了。」
「耳環?」華恪幫將自己撿到的那一只拿出來,「哥哥在那房中撿到一只,另一只也不在你身上麼?」
華恬搖搖頭,在她注意到自己耳環之後,便發現自己兩個耳環都丟了。
華恆站起身來,「我再去一趟淑嫻公主府,讓她們幫忙留意一下妹妹的耳環。」
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華恬與華恪沒有異議。
華恬的耳環丟了,一定得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出去,杜絕以後有人拿到撿來的耳環陷害華恬。
又與華恪說了一番話,華恬答應自己若要報復,必定會告訴華恆、華恪,華恪這才依依不舍離去。
華恬讓丫頭去給沉香傳消息之後,才坐下來,著人準備洗漱用的水,也準備好傷藥。
雖然說身上清爽,可她心理上仍覺得很是不舒服,一定得洗澡過之後才能安心。
可是洗澡時她才發現,自己掌心已經被上過一層薄薄的藥,此刻聞上去,還有一陣陣清香。而原先那些傷口,已經結痂了。
華恬臉一熱,發現掌心的傷藥,與發現身上到處的紅印子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小姐,沉香姐姐那邊傳來了消息。」外頭傳來了一個好听的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