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根基尚淺,也是不得已的事。」華恪在旁皺著眉安慰道。
華恆點點頭,嘆道,「此事有一就會有二,咱們往後還是得好生防範才是。」
「我听聞那霍祁是為報恩而來,往後不知能否再讓他幫些忙……」落鳳低聲說道。
「恩情已報,也得罪了申王一派,恩義就此了斷。」一聲輕笑,門外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華恆、華恪、華恬和落鳳四人心中都是一驚,此人來到這麼近,他們竟然無人驚覺!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華恬揚聲道。
「正要進來。」霍祁一邊說著,一邊推門而入。
他手中拿著那枚玉佩,走到四人跟前,看向華恬,「華六,當年你救我一命,如今我還你一命,這玉佩,我就此帶走。咱們各不相欠。」
華恬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看向霍祁,「刺殺救命恩人,多次暗害救命恩人,這又算是什麼事?」
霍祁聞著酒香,也在桌旁坐下,斟了一杯酒一口飲盡,「不知者不罪,華六不表明身份,怪不到我們身上……唔,好酒……華府的酒,果然名不虛傳。」
華恬放下酒杯,「若當初我被你殺死,這恩你還報不報?」
「不報。」霍祁想也不想,直接說道。
「哼,說什麼報恩,原來也是白眼狼。」華恪在旁冷哼一聲。
「若霍某當真是白眼狼,華六今日必將名聲掃地。」霍祁針鋒相對。
華恪一怒。還想,卻叫華恆阻止了。華恆看向霍祁,「霍從宮中月兌身,付出了什麼代價?」
霍祁為德妃指使陷害華恬,老聖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雖然霍祁武功高強,但是能將他留下的高手也不少。
事實上,此事絕對不如德妃承認出來這麼簡單,老聖人不追究,必定另有圖謀,作為其中關鍵點之一。霍祁肯定不能馬上月兌身的。
「賣了點情報。接了點活計。」霍祁神秘地說道。
「故弄玄虛……」華恪在旁冷哼道。
霍祁一笑,卻是沒有理會華恪,反而看向華恬,滿目贊賞。「華六可願听我一言?」
冷不丁被霍祁這麼問。華恬吃了一驚。挑眉道,「哦?霍要說什麼?」
「華府地位不穩,到處都是等著暗地出手之人。若是無人照拂,華府難行。若是華六答應我一事,從此之後,我必傾盡全力護華六周全。」
霍祁說到這里站了起來,背手在屋中踱步,「不是霍某夸口,若霍某的勢力要全力護住華府,必定不會讓華府出什麼事。」
華恬看著霍祁自信到甚至有些傲然的樣子,心里極不是滋味。
當年和霍祁相遇時,霍祁和他身邊那個大人,狀況比自己差得遠了。可是十年,霍祁發展得比自己還要好,竟然能夠夸下海口說護住華府。
而自己,有藍媽媽,有葉師父,有展博先生,歷經十年,掙下一份叫人眼紅的家業,但也不敢如此夸海口。
不過才想了一會,她便暗啐自己魔怔了,這些事也拿來比較。
如今華府底蘊未必就不如霍祁了,只是華府家業涉獵甚廣,不能專攻一項罷了。而且這麼多年來,自己三兄妹曾經一起到外地去游歷,又各有努力方向,不會傾盡全力去經營,即便當真比不過,也不是什麼難堪的事。
想通了,她看向霍祁,問道,「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霍祁轉身,認真都看著華恬,仿佛將華恬整個人都印在心里,說道,「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華六肯嫁與我,我必護住華府——」
「混蛋,你找死——」華恪暴怒,閃身沖向霍祁,舉掌就劈。
華恆也是惱怒非常,甚至顧不得往常的君子行徑,和華恪合力對著霍祁就打。
霍祁雖然知道說得過于直白,華恆、華恪兄弟倆必定生氣非常,但也想不到會如此猛力合攻,當下一邊躲閃一邊叫道,
「霍某是真心真意的,華六聰明美麗,很是合霍某心意——」
華恆、華恪听了更是暴怒,兩人下手更狠了,直打得霍祁往外逃去。
華恬眉毛豎了起來,顯然也是氣得不輕,一揚下巴,「走,咱們跟著出去看看。」
落鳳點點頭,眨眨眼,跟著華恬出去了。
打斗的聲音很快傳遍了四周,李植等人很快到來。
霍祁武功是當真了得,雖然打不過華恆、華恪聯手,但閃避不讓自己受傷還是可以的。
眼見來的丫鬟越來越多,華恆、華恪怕霍祁再說什麼話,叫華府所有人都听了去,下手更加狠辣,幾乎不讓霍祁有喘息之機。
霍祁眼見今日無法善了,且打且退,到了院牆邊,迎了華恪一掌,整個人順著掌風一下飛出了華府,順勢遠去了。
將人逼退,華恆、華恪橫眉怒目落在園中。
李植難得見華恆也如此暴怒,忙上前問,「怎麼了,可是有事?」
華恪咬牙道,「憑他也敢肖想我,當真找死……」
听了華恪的話,李植拳頭咯咯響,怒目圓瞪,當即罵道,「混蛋,痴心妄想——」
說著一閃身,望著霍祁消失的方向而去,口中道,「我去給他點顏色瞧瞧——」
直到吃完晚膳,眾人在園中賞月吃月餅,李植才回來,他身上有些狼狽,但是精神頭極好,見了華恆、華恪,得意道,「那小子比我還慘,原先體內又有毒,只怕短期內都不敢出現。」
「便宜他了。」華恪背著手,怒氣未消。
華恬听了李植的話,心里想了想,霍祁中了毒?難不成是自己當初下的毒?
如果是,想必上門來,是為了解藥。可是太過嘴賤,被打出去,活該受罪!
中秋宴發生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帝都。
德妃被廢,打入冷宮,申王也受到遷怒,原本做著的肥差被勒令停了,申王一派苦哈哈的。
與此相反,自募捐之後一直被申王壓著的太子終于揚眉吐氣。但他也不是普通人物,即便高興得在府中哈哈大笑,在府外也一直低調沉穩,叫人捉不到一點痛腳。
而華恬,出一首叫人拍案叫絕的詞作,被聖人封為縣主,又有年少心善施恩,如今被報恩的美談,名聲更加響亮。除了在朝的士人,許多在京等待下一次大考的儒生,也都對華恬贊不絕口。
華府三杰的名聲,也就此傳揚開去。
原本華恬作為女子,是不該有三杰之一的名頭的,可是風流名士洛川先生承認了,老聖人承認了,沒有人敢反駁。
即便有人心中不服,也不敢出頭,只是盼著大家族那些名士出來斥責華府兩句,讓華府吃吃苦頭。
可是他們的願望落空了,華恬是展博先生的弟子,沒有誰如此不長眼。而子期先生,到處游歷,更是識得思鄉滋味,對《蘇幕遮》贊還來不及,怎麼會說什麼。
即便有些別有用心之人,想要買通人,說些華恬的閑話,也很快失敗。
華恬在宮中就說過,才進京兩年,就受盡流言之苦;德妃也承認嫉妒華恬,才會陷害華恬,想讓華恬身敗名裂。
這次那些說華恬不好的流言才起來,不用華府的流言組動手,就叫人堵了回去。
看吧,這些流言一定是嫉妒安寧縣主才說出來的,想不到安寧縣主才歷經一劫,這麼快又有人不安好心了!
到得最後,華恬成了一個飽經迫害的可憐小娘子,聲譽是前所未有的好!
遠在青州山陽鎮的楊家,很快知道了華恬獲封縣主,楊夫婦還罷,楊大郎和華楚丹兩人雙目發亮,開始在心中盤算這回大考,能不能靠著華恬的權勢獲得個好名次。
鄰近鎮子上的鄧家、嚴家、徐家也都知道了華恬成了縣主,華恆、華恪都成了三品大員,心思頓時又動了起來。
要知道,先前是打算進京投靠華府不回來的,許多東西都折價賤賣了。後來投靠失敗,一路霉運不斷回到青州,零星的生意也被兄弟親戚佔了,他們幾乎一無所有,日子比差了數倍。
這幾個月來,是他們過得最差的日子,不說進項了,每日里甚至要典當些首飾才能勉強度日。重新開的鋪子,也沒賺到錢,反而得補貼鋪租。
華楚雅幾出嫁時,是有嫁妝的,可是如今因為夫家逼迫,少不得要拿些嫁妝出來用。一來二去,她們哪里願意,一合計便鬧起來,讓人在外頭傳鄧家、嚴家、徐家挪用的嫁妝。
挪用嫁妝的名聲難听之極,鄧家、嚴家和徐家明面上不敢再做,可是私下里卻拿捏著各種法子發作華楚雅三。一會子要人侍奉,一會子說人侍奉得不好,一會子又要幫兒子納妾,各種難听話不一而足。
華楚宜還好點,華楚雅和華楚芳苦不堪言,也當真生了氣,又怨恨當初夫家得罪死了華恬,讓她們如今不能進京去共享富貴,于是修書回山陽鎮華府求助。
華恬等人雖然不在山陽鎮了,但仍留了人的,這些人收到信,當即請了華家書院德高望重的先生出面,修書給三家斥責一番。
三家受到斥責,各種擔憂,最終還是壓下了火氣,不敢再對華楚雅、華楚宜和華楚芳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