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474 秀色可餐

作者 ︰ 流利瓶

看到喂到跟前的白粥,原本眉頭微皺的鐘離徹,頓時心花怒放,樂得心里冒蜜糖似的。他頓時將所有事情忘了個干淨,只看到華恬在自己跟前,拿調羹喂自己吃粥!

見鐘離徹直愣愣看著自己不,華恬不由得問道,「怎麼不吃,可是有事?」

看他的樣子,就是餓了許久的,這會子食物在眼前,竟然不想吃?

很快她又想起,鐘離徹在軍中理應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或許不喜歡吃這些白粥,當下忙道,「你多日不曾用膳,不適合大吃大喝,先吃些小粥,等身體好了再吃肉。」

鐘離徹才反應過來,又被華恬的溫言軟語說得心里暖暖的,差點又開始發呆起來,他忙扯開嘴角,露出個笑容,「听你的。」

說完,一口將喂到跟前的白粥吃了下去,目光盯著華恬,眨也舍不得眨一下。

華恬見他吃了,目光又一直盯著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漸漸的,俏臉慢慢升溫,變得嫣紅。

這模樣鐘離徹愛煞了,更是舍不得眨眼般盯著華恬看。

被鐘離徹看得心中羞怒,華恬嗔道,「你怎地老盯著我看……」話說出來,燒得又啐了一口。

「我愛看,百看不厭……感覺在做夢一般,我的恬兒竟然喂我吃東西……」鐘離徹目光炙熱地盯著趙薇,情不自禁地說著,干干的嘴唇有些開裂,可是性感得要命。

他吃了鹽水。又吃了幾口粥,有了些精神,喉嚨也沒有原先那般干澀,不如原先嘶啞了。

不過他的話听在華恬耳朵里,無疑于驚雷,差點連手中的碗都拿不穩了,嫣紅的臉徹底變成了通紅。

「你、你、你胡說些什麼……快、快些吃東西罷……」華恬結結巴巴地說著,雙手雖然有些顫抖,手心也出了汗,但是動作卻沒停。

「我沒胡說……」鐘離徹一口吞掉喂到口中來的白粥。目光炙熱得讓華恬產生鐘離徹吃得不是粥。而是自己的錯覺。

她移開目光,將視線停在鐘離徹干得月兌皮的薄唇上。可是這麼一看,又覺得他性感得要命,想起這薄唇曾經親吻自己的炙熱和甜美。

狼狽地移開目光。華恬覺得自己要發瘋了。喂他吃粥。怎地卻比千里跋涉還要累。

鐘離徹吃著華恬喂到口中的白粥。只覺得比這一輩子吃的任何東西都要香甜可口,吃得滿臉陶醉和滿足。

在他眼里,粥是主食。華恬便是那美味的配菜了。

難怪世人都說,秀色可餐了。

只是這美味的配菜似乎有些害羞,被自己目光盯得滿臉紅暈,如同白玉沾上了胭脂,讓他恨不得撲上去啃兩口。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色授魂與,在這寒冷而簡陋的帳篷中吃出享受珍饈的感覺。

喂完了鐘離徹,華恬心中既松了一口氣,又隱隱有些失望,覺得結束得太快了。

她將手中的碗放下來,紅著臉看向鐘離徹,柔聲道,「你好生休息,我在這里看著。」

鐘離徹是真的倦極了,在山上就累得可以馬上睡。只是華恬在眼前,讓他比平時更加亢奮,沒有睡意罷了。

眼下吃飽了,身上蓋著被子,旁邊還有火盆,暖洋洋的,加上愛極了的小娘子親手喂自己吃了東西,心里快活輕松至極,倦意才慢慢涌上來,可是這一切太美好,他有些舍不得閉上眼楮。

如今听到華恬柔聲讓自己安睡的話,眼皮下搭,開始打架了。

「只怕敵人還會折回來查看究竟,萬不可掉以輕心……」他強忍著倦意,吩咐起來。

華恬見鐘離徹的眼皮都搭下來了,他還拼命想睜眼,便伸手撫在他眼皮上,湊近他耳邊道,「放心,安排了人巡邏,不會有事的。你快些休息,休息好了帶我回大周朝。」

鐘離徹睡前的最後一個印象,便是眼皮上綿軟修長的手,鼻子里特別好聞的幽香,以及耳旁溫聲細語時噴出的淺淺的氣息。真可謂色香味都佔全了。

見鐘離徹終于沉沉睡去,華恬拿出包里的大氅,放在他的被子上方。大氅放好了,又幫他拉了拉被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只看得臉上發燒這才起身,出了帳篷。

出了帳篷,她到每個帳篷里都走了一遭,見所有傷兵都吃了東西睡著了,這才將人召集在一起,分成三個班。

其中一班負責輪流到三個方向放哨,一班負責在有傷兵的帳篷內照顧傷員,一班休息。三班輪流執行,等到所有人醒了,能夠長途跋涉了,再另做計劃。

跟著華恬前來的都是忠心不二的好手,對于華恬吩咐下來的任務,沒有一個提出意見,都執行得很好。

不過計劃頒布之後,陳方找到華恬,提出了自己擔心的問題,「,你是未出閣的貴女,是斷不能讓那些人看見你的真面目的,現下人睡著了還好,若是醒來了可如何是好?」

華恬道,「放心罷,我帶了男裝前來,到時換了男裝,將臉弄黑一些就是。」

「可人隨時都會醒來,不如快些換了男裝,自此以男裝示人?」陳方擔憂地說道。

華恬一听,也是道理,便點頭應了。

陳方見華恬听了,也沒什麼事,便打算告辭,可是卻被華恬叫住了。

「陳大哥,這里極為寒冷,這些傷兵多日未曾吃過東西,不知會不會凍壞了手腳?」華恬問道,她不大懂得這些,先前壓根也未曾想到,這會子想到才問出來。

陳方沉吟道,「這的確是個問題,想來多少都有些傷到了。我們如今也沒有什麼法子,只能讓他們保暖,並且讓針灸過關的幫他們扎針。」

「既如此,我們去找可以休息的人,將這營帳里能夠燒得著的都收回來備用罷。如此一來,總不會讓人凍著。」華恬提議道。

陳方擺擺手,對華恬道,「這些我叫人去便成,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也快些回去歇著罷。我在鐘離將軍的營帳旁又搭了個小的帳篷,住那兒罷。」

華恬俏臉一紅,听懂了陳方的暗示,低頭輕聲道,「我自會去的,陳大哥你們些。」

陳方搔搔頭,也有些尷尬,便跟她說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見陳方走了,華恬雙手撫在臉上,覺得方才當真是尷尬至極。她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子愣,這才怔怔地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走到帳篷門口,她站住了,半晌側頭看著隔壁的帳篷。站了一會子,想起里頭的鐘離徹,她終究還是抬起腳步,走進鐘離徹帳篷里。

鐘離徹躺在床上,瘦得厲害的臉上胡子拉碴,眉毛不安地皺起來,眉心有兩道豎痕。

她以前見過的鐘離徹,都是豐神俊朗、氣焰張揚的,這會子看著他落魄消瘦的樣子,竟覺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難受得厲害。

慢慢在床邊坐下來,她伸手進被子里,握上鐘離徹的手。

手才握上去,就被鐘離徹帶著繭子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了,緊接著,他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了,嘴角甚至隱隱帶上了笑意。

作為一個保家衛國的將軍,他被人用卑鄙手段如此算計,損失了那麼多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必定很難受吧。一路逃亡,生怕不能將自己的戰友帶回去,心里壓力很大吧。

雖然他英勇善戰,是個出色的將領,可是畢竟年輕,能夠承受的壓力,根本不能與已經成了精的老狐狸比。

這麼想著,華恬心中憐惜心更重,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到鐘離徹的臉上,輕輕撫著他飽滿的額頭,英挺的劍眉,微微翹起的睫毛,再到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微微帶著笑意的嘴唇。

盯著人看了許久,又上手憐惜地撫模著,一直以來睡不踏實的華恬,漸漸地也趴在床頭睡著了。

她睡得很香,夢見鐘離徹帶著一幫兵馬在雪地上快速奔跑,後頭跟著一大群惡狼。惡狼在雪地上跑得特別快,鐘離徹等人很快就要被追上了,落後的士兵,一個個喪身在狼群里,被吃成了骨架子。

在夢里,她看到鐘離徹望著白生生的骨架子流眼淚,眼中的痛苦和憤怒特別真實。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了,拿著長劍撲進了狼群里,很快便沒了蹤跡。

她嚇得大聲尖叫,眼淚不停地流,恨不得撲上去將那些狼都撕了。

「恬兒,恬兒,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做噩夢了!」在絕望中,她听到遙遠的地方有人在對自己,一只長長的手從天空中身下來,拉著她猛扯。

她看著消失在狼群里的鐘離徹,拼命掙扎,怎麼也不願意離開。

可是拉著自己的手很有力,她被拉得身體往天空中飄去,低頭正好看到狼群中一架白生生、陰森森的骨架子。那骨架子正面朝上,似乎在看她,甚至流下兩行淚水。

一見那骨架子,她馬上瘋狂了,死命掙扎,低頭去咬那拉扯自己的手。可是還沒將手咬到,便瞧見那手很是粗糙,也很髒,上頭有厚繭,有污泥,還有黑色的血污。

這手,這手是鐘離徹的!鐘離徹還沒死!華恬有一種劫後余生的快活,她再也不肯看地上的狼群,而是緊緊抱著那只拉扯自己的大手。

睜開眼楮,她看到自己正抱著鐘離徹的一只手,而鐘離徹在一旁擔心地叫著,「恬兒莫怕,恬兒莫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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