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668 承爵提議

作者 ︰ 流利瓶

鐘離徹笑起來,「不敢不敢——」

正說著,華恆、華恪已經下了馬車,施展輕功快速飄到兩人跟前。

鐘離徹和華恬連忙站起來彼此見禮,之後華恬才問,「大哥二哥怎麼這麼遲?家里可是有事?」

「是來了個人糾纏,不過沒什麼,已經被打發走了。」華恆笑著說,然後示意大家坐下來。

華恬看向兩人,見兩人確實沒有異色,這才放了心,彼此落座。

之後,她和鐘離徹就將得到的消息一一說給華恆、華恪知道。

落鳳一事,華恆、華恪從老聖人下旨重新調查長公主府的事之後,心里就有猜想了,這下得到了證實。

至于麗妃自殺的內情,鐘離徹也透露了口風,不過並沒有說過太多的話。這下子,才算是知道了前因後果。

「李賢哲是麗妃的弟弟,當年正是李賢哲派人去讓沈金玉養廢我們的,看來麗妃多半就是背後那個人了。」華恪眯著眼楮說道。

「只是她死得也太快了……」華恆嘆道。

華恬也深有同感,即使了這麼多日,她心里還是充滿了強烈的難以置信。

上輩子悄無聲息地抹殺了她三兄妹的存在,這輩子竟然沒有大對決就死掉了,實在——有點像氣球被放了氣。

她想起和華恆、華恪同在翰林院的李賢哲,忍不住問出來。

「他對我們下過手,按理說我們是要欲殺之而後快的。可是和他相交,不得不說,他在某一方面算是一個君子。」華恆搖搖頭,嘆息更重了。

華恪冷哼一聲,卻沒有說什麼反駁的話。即便是他,也認為李賢哲無可挑剔。如果不是當年從沈金玉口中知道,李賢哲曾經派人去讓沈金玉養廢他們三兄妹,他說不定會和李賢哲成為莫逆之交。

鐘離徹和華恬相視一眼,看向華恆、華恪兩兄弟,按照他們說的。李賢哲那麼君子。那麼優秀。其實李尚書府完全不必靠麗妃上位,靠著李賢哲,遲早也能出人頭地。

「算了,不說他了。無論他為人如何。畢竟和我們有仇。將來有機會,還是得報仇的。」華恪說道。

華恆跟著點點頭,他雖然性格敦厚。但對于曾經傷害過自己弟妹的人,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的。

鐘離徹道,「這事可以緩後,麗妃已經死了,他們短期內不會再有什麼手段。主要還是長公主府的事。」

現在聖人已經開始查了,鐘離徹知道聖人在查,華家也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沒有馬上表明身份,等到聖人查出來,未免就會懷疑鐘離徹和華家人的心思了。

明知長公主唯一存活的女兒在你們手上,明知朕一直在找長公主府的舊人,你們卻一直不上來,圖的是什麼?

一旦叫老聖人生了懷疑,以後就舉步維艱了。

華恆猶豫片刻,很快有了決斷,「我們明日進宮,將此事直言告之聖人。」

華恪和華恬皆點點頭,只能在老聖人查到之前承認了。

鐘離徹眉頭卻皺起來,「麗妃這次的事,歸根到底和我有很大關系,而華家和我的關系更是親密。聖人,會不會懷疑,麗妃這事是我們兩家一手策劃的呢?」

這的確是個難題,為什麼這麼巧,麗妃正好是被鐘離徹查出來的,長公主就是被麗妃害死的,而長公主的女兒,剛好就嫁了鐘離徹的姻親。

怎麼看,這件事都透露著蹊蹺。

華恪揉揉眉心,半晌目光堅定,「還是那四個字,直言告之。」

本來事情就蹊蹺,如果再有什麼隱瞞,老聖人會更加懷疑。不如將事情全部攤開來講,得個坦白的名頭。

至于老聖人會不會以為他們是有選擇性地坦白,就看到時候怎麼發揮了。

之後幾人又商量了一番,該怎麼跟老聖人說,怎麼讓老聖人,一切都是巧合。

知道差不多日暮,眾人才分別坐了馬車回府。

回到府上,華恬得到消息,說是姜家大少到鎮國公府求見她。

華恬挑眉,有些疑惑,「新晴嫁那個姜家?」

「正是,那位姜大少出自杜家,今日突然上門,眉目間甚是焦急。得知少不在,還專門留下來等了一會子。直到眼見天色將晚,她才起身告辭,也說好了,明日會繼續上門來。」檀香詳細回道。

華恬問道,「她可說了尋我何事?」

她和姜大少並無交情,她進京後,姜大少已經嫁到姜家,並不經常露面。即便露面,兩人也不怎麼說過話。

這麼一個人,怎麼貿然就上門來尋自己呢?難不成是林新晴出了事?

這個念頭才起來,馬上就被華恬撲滅了。林新晴若有事,肯定會讓侍劍前來,怎麼可能會由姜大少杜氏前來?

「並不曾說,只說是很急的私事,讓奴婢務必帶話給少。」檀香回道。

華恬點點頭,「那你吩咐下去,明日她來了,你讓人引她進來罷。」

她明天沒有事,正好可以在府里見一見杜氏。

檀香听了,連忙應了退下去。

華恬換過衣服,又和胖牙牙說了一會話,便開始用晚膳。

鐘離徹經常在軍中,吃飯速度是很快的,但是回了家,陪華恬吃飯,他的吃飯速度大幅度下降。如今也是,他自己慢慢吃,還接了乳母的職責,順手喂胖牙牙。

胖牙牙一雙小胖腿站在專門給他的椅子上,一邊吃鐘離徹喂到他嘴邊的,一邊用小胖手另外捉了東西放進嘴里吧唧著。吧唧了幾下,還要咯咯直笑。

來儀茴香她們在旁侍候。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都站得遠遠的,一臉笑意的看著。

這時老鎮國公竟然扶了貼身丫鬟的手上門來,她進門看到華恬和鐘離徹正在吃飯,有些吃驚,但很快就看著吃得滿臉都是米飯和油光的胖牙牙直笑。

「今天怎麼吃得這樣晚?」老鎮國公笑著問道。

華恬連忙站起來,又命來儀端來凳子,幫老鎮國公準備了一個席位。

這鎮國公府,平時節日才會一大家子一起吃飯,像現在這樣。通常都是各個園子自己開小廚房吃的。

這期間老鎮國公見狀。連連讓華恬坐好,不要腆著大肚子忙活。

華恬也沒做什麼,只是站著口頭上吩咐,這時已經吩咐完畢了。便扶著老鎮國公坐下來。「祖母坐下來跟我們再吃一點兒罷。」

說完了。轉頭就讓廚房多做幾道菜上來。

老鎮國公連忙叫住人,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實在不用再吃。

她身邊的丫鬟也笑道。「老委實吃過了,這會子坐在這里,陪著小郎君坐坐就行了,少不必再忙。」

老鎮國公連連點頭,說就是這麼個意思。

說完了面色慈愛地看向胖牙牙,又看看華恬和鐘離徹,笑眯眯地道,「方才我一進門,看到你一家幾口這麼吃飯,心里可真感慨啊。」

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哪戶人家哪個園子,吃飯會像這個園子這麼溫馨的。剛才驟然一看,滿心竟然都是羨慕。

「祖母感概什麼?若是願意,以後盡管過來跟我們一起用膳。到時讓胖牙牙陪著你吃,保管你感慨個夠。」鐘離徹開口道。

胖牙牙听到自己的名字,笑呵呵地揮著小胖手點頭,「牙牙陪……陪曾女乃女乃……」

老鎮國公心都化了,露出一臉受寵若驚的神色,「哎喲,曾祖母的胖牙牙喲……」一副不知怎麼疼愛胖牙牙的好。

最後,她將鐘離徹趕到一邊,自己接手喂胖牙牙。

用了晚膳,已經過了許久了,胖牙牙精神十足,一直在軟榻上蹦。

老鎮國公愛煞了這個小曾孫,根本不願意讓乳母抱,一直自己親手抱著,逗他玩。

可她畢竟年紀大了,陪著胖牙牙玩了一會子,就有些令不從心了。

還是鐘離徹,不顧她的反對,將胖牙牙交給乳母,又讓丫鬟陪著,抱他再去洗漱一遍。

依依不舍地目送胖牙牙離開,老鎮國公這才說明自己的來意,「我和你們祖父年紀也大了,這陣子正打算著到宮里請聖人讓你們承了鎮國公府的爵位。」

華恬臉上露出驚色,她和鐘離徹還年輕,這麼快就做鎮國公和鎮國公,似乎有些不合適。而且,之前一點兒風聲也沒有,鐘離二郎一走,這事就擺上台面,未免不合適。

不過她看向鐘離徹,見鐘離徹沒有一點兒吃驚,便知道也許鐘離徹私下里已經知道了,便沒有出聲。

「祖母,你和祖父還年輕,這事還不急。且如今聖人心情不好,此事還是容後再議罷。」鐘離徹說道。

他自己就有鎮國將軍的封號,並不稀罕鎮國公這個封號。之前他不願意讓這個爵位落在鐘離二郎身上,不過是為了幫自己母親爭一口氣罷。

老鎮國公見鐘離徹語氣冷淡,並不十分熱衷,心里就有些不好受,長嘆一聲,「我知你還在怨的事……可事情都了這麼久,你該忘了才是……」

「要忘掉,談何容易。」鐘離徹冷冷地說道。

老鎮國公面上露出一抹難過,她看看鐘離徹,又看向華恬,對華恬道,「六娘,你陪陪徹悟罷。」

華恬點點頭,見老鎮國公起身就要離開的樣子,連忙上前去將人扶著,送出門去。

到了明間,老鎮國公卻怎麼也不願意讓華恬送了,拉著她的手嘆道,

「當年的事,是我們對不起徹悟,但要說一切從頭,只怕還是……唉……好孩子,你安慰安慰徹悟罷,他的心結,這世上,只有你能開解了……他遇上你,很好,很好。」

說完了,她又長長嘆息一聲,這才扶著丫鬟的手離去。

華恬站在門口,透過被掀起的簾子看著老鎮國公蹣跚的背影,心中覺得有些蕭瑟。

老鎮國公年紀已經很大了,還讓她如此神傷,她看著都有些惻然。

然而事情涉及鐘離徹,她無論怎麼惻然,都不可能幫老鎮國公,而不幫鐘離徹的。

目送老鎮國公出了園門,她馬上起身回到里間。

鐘離徹正坐在床邊,拿著一本書怔怔出神。

華恬看,見那書是反的,不由得走到他的身邊,伸出手去撫他皺起來的眉間。

鐘離徹回過神來,放下書,抱住華恬,聲音有些低啞,「祖母她是不是讓你來勸我?」

「你不是听到了麼?」華恬柔聲道,「我卻不打算听她的,畢竟我和你可是一國的。」

「嗯,你和我是一國的。」鐘離徹松了松自己的雙臂,用手輕輕揉著華恬的脊背。

華恬的聲音帶上了輕快,「你方才拿著本書看得入神,可是看出了什麼?」

鐘離徹一听,忍不住啄了她的耳垂一下,語帶恐嚇,「你這是在取笑我麼?」

「我哪里敢……」華恬雙手上移,放到鐘離徹肩膀上,幫他揉肩膀,「天色不早了,咱們早點沐浴就寢罷。」

鐘離徹自然是同意的,很快兩人都洗漱過,又看過胖牙牙,這才回到臥室休息。

躺在床上,鐘離徹側身抱著側睡的華恬,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娘是我爹千求萬求,明媒正娶進門來的。」

「嗯。」華恬應了一聲,等著鐘離徹說下文。

他這個時候,希望她傾听。

「我娘原本另有姻緣的,可架不住我爹死纏爛打,另外那一家也怕惹上鎮國公府,所以主動退了親。」鐘離徹聲音有些顫抖,「他說這輩子非我娘不娶,可是……可是……」

華恬抱住鐘離徹,抱得緊緊的,沒有。

「可是他費盡心思娶了來,新婚第一日就翻了臉,半年沒有踏足我娘房中。說好滿腔深情,此情不悔,可轉眼就背信棄義。」

鐘離徹繼續說著,語氣中帶著難過和怨恨。

他見過他母親的難過,見過她憔悴神傷,見過她暗地里垂淚。她的眉間總帶著輕愁,難以展眉微笑。

他听說過,他母親出嫁前,是個明媚活潑的小娘子。京中有賞花宴,許多小娘子都是坐了馬車前去的,就她的母親,明媚張揚,是騎了馬,一身騎裝而往的。

他無法將這兩種印象融合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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