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琴才走出寒冬晨的房間,便被一張大臉嚇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一步微微拍著胸口。
曲茵菡尷尬地退開,方才她在門邊探頭探腦,居然被抓個正著,只能可愛地抓著發尾干笑。
「柳……柳姑娘,你出來了呀?」
柳琴見她明明很在意卻又裝作沒事的樣子,覺得好氣又好笑。「這麼晚了你不回房,難道我不出來,你就在這里等到天亮?」
「呃……因為茵菡平時都會服侍大少入睡的,也不知道今晚多了姑娘,大少的習慣有沒有變,所以只好在這兒等了。」曲茵菡坦白地說出她的想法,「如果真是到早上才有人出來,反正茵菡每日也得服侍大少起床,都一樣的。」
柳琴定定地望著她,真是個老實的女孩兒,難怪大少會另眼相看啊!
余光瞄著尚未完全關好的房門,柳琴突然古怪地一笑。「曲姑娘如此關心大少,想必非常喜歡大少吧?」
「府里沒人不喜歡大少啊。」曲茵菡答得認真,卻不是柳琴要的答案。
「我指的是男女之情。」柳琴的表情可曖昧了,「你如此的積極,是否想由貼身婢女變成侍妾?若你有這意思,我倒可以去替你說說。」
這問題有些尖銳,曲茵菡卻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正經八百地回答道︰「茵菡只是做好主子交代的事,其他的事都沒有想過。」
「真沒有?」柳琴的聲音大了些,像要讓某人听個清楚。
「沒有。」曲茵菡頭搖得如博浪鼓。
「喔?那好。既然你對大少沒有其他想法,那你的工作以後由我來做如何?讓我也能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柳琴語氣雖是揶揄,但試探之意頗為濃厚。「服侍大少入睡與起床嘛,對了,還有入浴。你把大少的習慣告訴我,以後服侍他的事我接手了。」
曲茵菡苦惱到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對不起,茵菡不能說,有關于大少的所有事情,茵菡都不能說。」
「不過是生活作息嘛,這麼芝麻綠豆大的事都不能說?好吧,你不讓我服侍大少,我在外頭等他總行吧?你告訴我大少平時大約什麼時候出府。」
曲茵菡仍是一臉堅定地道︰「對不起,茵菡還是不能說。」
「你……」柳琴原本還想裝凶嚇嚇她,但瞧她那無辜的蠢樣,最後只是噗哧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話都說到這分上了,你既然不承認對大少有什麼情感,那我也少了一個對手,可以獨享大少的疼愛嘍!那趙柔就不用提了,以後我若也成了大少的妻妾,你總該听我的話了吧?」
事實上,曲茵菡听得胸口有些酸溜溜的,卻沒有做任何回應,其實在她小小的心里,有些抗拒任何人成為寒冬晨的妻子,即使他以後真的娶妻了,她懷疑到時候自己是否真的能像服侍大少那樣全心服侍夫人。
大少以前救了她全家,雖然母親不幸過世,但她對他的感激已凌駕一切,所以自然心向著大少多些,即使沒有賣身契,也願意做他的婢女,一做就是七年。至于其他的女人,不管是趙柔還是柳琴,對她曲茵菡沒有任何恩情,所以大少成親之日,應該就是她離開寒府的時候吧?
原來,自己也是個小雞肚腸的小氣鬼啊……曲茵菡有些喪氣地想。
「柳琴,你半夜堵在我門口,欺負我的小菡兒啊?」突然間,寒冬晨由門內走出,一臉沒好氣地道︰「我還等她服侍我睡覺呢。」
「對不起了大少,是柳琴疏忽了。」柳琴笑得很是曖昧。「柳琴只是問曲姑娘,服侍大少這麼多年,她究竟喜不喜歡……」
「她問我喜不喜歡這份工作!」曲茵菡連忙打斷她,「茵菡喜歡服侍大少,呃,沒有別的想法的!」
「是啊,我還問她,想不想由婢女變成侍……」柳琴更露骨地想透露某種訊息,可是曲茵菡的聲音又插了進來。
「侍……是侍衛!柳姑娘看我力氣大,覺得我可以保護大少。不過我想,我還是當婢女就好了。」曲茵菡力持鎮定,不過臉上的不自在還是微微透露出她的緊張。
听到侍衛二字,寒冬晨忍不住笑了出來。「小菡兒,你真當本大少聾的嗎?門縫這麼大,你們說什麼我都听到了。」
曲茵菡的小臉不由漲得通紅,又羞又窘地瞪著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柳琴,以後不許你再欺負小菡兒。」寒冬晨正色對著柳琴道,之後,他又轉向曲茵菡。「小菡兒,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大少,知道嗎?」
「嗯!」曲茵菡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那眼兒彎彎的,很是吸引人。
她這可愛的模樣,不知為什麼讓寒冬晨心癢癢的,于是他又很壞心眼地邪笑道︰「因為你是我的,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別人都不行!」
曲茵菡的笑立刻凍結在臉上,突然被打下雲端,讓她都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了。
柳琴見狀,不由低下頭去,半摀著臉顯然已經笑翻,而寒冬晨哪里可能讓曲茵菡繼續在這里受窘。就如他所說,能夠欺負她的,只有他!
「你進房整理一下吧,待會兒我就要睡了。」
寒冬晨正色地朝她揮揮手,曲茵菡氣鼓著小臉,卻也乖巧地進了房準備整理床鋪,而且入門時還刻意關上了門,表明她並沒有想偷听寒冬晨與柳琴說話的意思。反正這兩個人現在在外頭也不能干什麼。
這麼一個小動作,柳琴自然注意到了,她嬌媚地笑了起來。
「她……是個忠心的婢女啊!從她口中,什麼都問不出來。」柳琴之前逗弄曲茵菡,可說是在為自己刺探敵情,當然更可解讀為替寒冬晨探口風。「大少,柳琴可是想幫您呢,只不過這丫頭似乎太過忠心了,真實的感情反而不敢表達了。」
廢話!曲茵菡心里在想什麼,還有她的忠心護主,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不過這種情感上的事情,寒冬晨並不打算讓柳琴介入,于是像是對她的話不以為意,用一種「你好雞婆」的眼神望回去。「柳琴,我今天才知道讓你扮演名妓這個角色真是可惜了,應該讓你當鴇母才對!小菡兒是我的婢女,對我忠心是應該的。」
「好吧好吧,你們主從喜歡打迷糊仗,我也管不了,反正我是獲利者,這樣大少台面上的相好,只有我一個。」柳琴先是聳聳香肩,之後突然促狹地天外飛來一句——
「還是說……大少將曲茵菡保護得那麼好,暗盟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敵人便不會把矛頭擺在她身上,柳琴以為大少真正在乎的女人,反而是她呢……」
「柳琴,你給我滾!」
寒冬晨進房後,看到自己的床單及棉被都換了一套,內心不由得贊嘆起這小丫頭動作還真是快,但另一方面也忍不住苦笑起來。
「小丫頭,這被單鋪蓋你昨天才換,都還是新的呀!」
「我怎麼知道……」曲茵菡低聲咕噥。
「你該不會懷疑我與柳琴在這床上翻來覆去大戰了三百回合吧?」寒冬晨取笑著她。
孰料曲茵菡很認真地回道︰「依大少和柳姑娘在房里談話的時間,三百回合是不可能,但三回合應該可以吧?」
兩人亥時開始談,現在都還沒子時。寒冬晨聞言差點吐血,「你這算是高估我還是低估我?」
曲茵菡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而且她也不太懂,只是默然逕自準備著寒冬晨就寢的衣服,「大少,換衣服了。」
「你這丫頭,算準了大少我疼你就可以使性子了?」寒冬晨口里雖罵著,但仍是乖乖地套上了睡衣。
但一見到她居然把他換下的衣服卷成一團扔在一旁,不像以前那樣摺好疊起再送洗,寒冬晨只能沒好氣地道︰「那衣服總不會讓柳琴穿過吧?」
「但很可能沾了她的味道,茵菡會特別處理的。」曲茵菡相當慎重地道。
寒冬晨簡直都要氣笑了,他走向她,一把抓起她的下巴。「小菡兒,看來你真的很在意柳琴和我在房里干了什麼?」
曲茵菡被迫與他四目相交,委屈地看著他半晌,終是忍不住心頭的好奇問道︰「你們都在干什麼?」
「我可以示範給你看。」寒冬晨看著她臉上雪白無瑕的肌膚,甚至還有薄薄一層絨毛。兩人離得極近,那處子的幽香也不斷竄進他的鼻間,像是在提醒他,小丫頭也開始有女人味了……
于是他突然一把摟住她的縴腰,讓她靠得他極近。精實的胸膛緊貼著她起伏的曲線,讓曲茵菡整個人都有些發軟。
「我們一開始就是這樣,然後……」寒冬晨突然低下頭,若有似無地踫著她的耳珠,「我們講話,都是用這種方式吶……」
曲茵菡被他惹得發癢,整只耳朵好像變得特別敏感,他輕輕一踫她就酥麻不已。同時被他的男人氣息包圍著,又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她很渴望向他索求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再來,我就用我的手……」他伸出一只魔爪,輕輕撫過她姣美的五官,接著沿著香頸來到了鎖骨位置,他很是魅惑地撫模著,大手像要伸進她的衣領,之後便在她胸口的衣扣上劃著圈。
「之後我想打開這扣子,最後……」
「還有最後?」這扣子打開不就是要解衣服了嗎?曲茵菡倒抽了一口氣,有些生氣,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渾身癱軟,只能靠著他站立。
「最後你給柳琴穿的衣服太厚,一層又一層,衣扣又特別緊,我打不開,事情就結束了。」寒冬晨逗她逗得夠了,再繼續下去他懷疑自己都會忍不住把她吃了,只好忍痛放手。
曲茵菡一離開他的懷抱,就先退了三大步,表情復雜地覷了他半晌後,才吶吶說道︰「大少,那您要不要再沐浴一次再就寢?」
如果大少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沾到她的味道了嘛!
寒冬晨一怔,隨即上前在她的額間一彈。「小丫頭,我逗你的!柳琴從頭到尾沒踫到大少我,這樣你滿意了嗎?」
曲茵菡一臉的狐疑徹底顯露了她的心情。「可是她說她會獨享大少的疼愛,還會變成大少的妻妾……」
「我不會有妾!以後的妻子,也只會有一個人。」寒冬晨突然意味深遠地道。
「趙柔郡主真幸運,可以獨享大少的疼愛。」曲茵菡想都不想地回道。
「她幸運我就倒楣了!我對那刁蠻郡主可沒興趣。」寒冬晨差點翻一個大白眼。
「那是誰?」曲茵菡其實不想知道,但又忍不住想問,矛盾的心情讓她都糾結了起來。
寒冬晨皮笑肉不笑地道︰「等你發現誰獨享本大少的疼愛,那個女人就是了。」
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明白,因為現在不是時候,畢竟他父母的大仇還沒報,跟著他的女人只會成為他的弱點。
曲茵菡卻是苦思了起來,但除了柳琴,大少又沒和哪個女子走得較近,所以柳琴可能會成為他的妻子?但肯定不會是趙柔了,趙柔他都愛理不理的……
一張俏臉皺成一團,逕自站在那里呆想,連要服侍寒冬晨的事都忘了。
寒冬晨在心中無奈于她的遲鈍,但也幸好她這麼遲鈍,否則也不會讓他另眼相看了。「可惡的丫頭,你今晚竟敢隨便懷疑我,本大少生氣了!」
曲茵菡由沉思中醒來,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又開始一臉無辜地裝可憐。
但寒冬晨中招的次數多了,可不理她,只是逕自說道︰「最近大少我要開一間賭場,本大少要你負責說服我爺爺,就算是將功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