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來藥碗,靠上妻子的唇,她乖順的喝掉苦澀的藥,一點怨言都沒有。「那兩個姑娘也平安了?」
「嗯。」將空藥碗放回桌上的聶凡坐回床緣,「不過她們被放了太多血,很虛弱,大夫正照顧著她們。」
「放血?」
「作案的是一名大戶人家,姓盧。」
「盧員外。」這永成縣姓盧的大戶人家,就只有一處了。
「對。」
「他是永成縣的首富耶。」那樣的有錢人為何要犯案?
「沒錯。」
「我听說盧員外今年的生意很不順,賠了不少錢,該不會與此有關吧?」
「我審訊的結果得知,盧家信了某種邪教,可助其大富大貴,但是每隔七年必須抓七名女孩,連續放血七七四十九天,每七日送上一名處子祭祀,才能保其富貴長久。」
「天啊!」戴敏敏吃驚掩口,「也就是說,如果沒抓到他們的話,還會有五名少女失蹤被殺?」
「對。」
「太殘忍太可怕了。」怎有人為了一已之私,做出這麼殘忍的事,迫害七條無辜的生命?
「盧家大約是七八年前開始信教的,祭祀之後果然一切順利,可第八年,也就是今年,因為沒有如期送上處子,所以運勢開始走衰,他們才連忙又抓了未出嫁的姑娘獻神。」
「那……那他們為什麼要抓你?你又不是姑娘。」更不是處子。
「抓我的那個人,也就是負責綁架姑娘的犯人,你應該也認識。」
「我?」戴敏敏詫異指著自己。
犯人臉上蒙著布,天色又黑,她根本看不出是誰。
「記不記得我們數天前去過荷園游湖?」
戴敏敏點頭。「犯人就是那個船夫。」
「怎會……」
「記不記得你八年前曾在山溝找到數具骸鼻,而那連續殺人案件至今未破?」
「記得……」她腦中靈光一閃,「該不會?」
「那個船夫是盧員外的外甥,生意失敗來投靠舅舅,他听說過你的事,知道舅舅當年埋在山溝的尸體就是被你發現,對你十分好奇,後又從我們昨晚的談話知道你還能做預知夢,所以他以為你有什麼通天本事,想試試你,沒想到就因為這樣的好奇,讓我破了案。」
盧員外得知全因外甥的一念之差而事跡敗露,氣得在公堂上追打外甥,即使被官差制止,依然不受控制的破口大罵。
外甥平時在各處打零工,也是為了找尋方便下手的對象。
當聶凡問起那寶石戒指時,他非常訝異聶凡竟然會知道他的傳家寶,問題是自從他投奔舅舅後,那戒指就一直被他鎖在盒子里,從不曾拿出來過,怎聶凡竟會知曉?
聶凡自然未給予答案。
他猜測,這許久不曾戴在船夫手上的戒指,竟會讓戴敏敏夢見,是上天給予的線索。
就說他的娘子真是仙女來著吧。
「原來是這樣。」戴敏敏終于明白為啥那船夫要跟她玩捉迷藏了。
所謂好奇害死一只貓,說得就是這般道理。
「我審訊了一夜,累得頭昏眼花,」聶凡爬上床,睡在妻子旁邊,「咱們休息一會兒,明天還要審訊其他共犯。」
他打了個呵欠,累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好。」
「對了,娘子,」聶凡倏地睜眼,「下次不管作什麼夢都要老實告知,別自己一個人煩惱,懂嗎?」
想到她差點被殺,他都要心顫。
「抱歉。」戴敏敏充滿歉意的垂首。「我沒想到這次的雨夜來得這麼快,我以為有足夠的時間讓我想起的。」
「就算想不起你也別追著我出來啊,明明知道有犯人在外逛大街,你長得這麼清秀可口,萬一犯人動起欲念怎辦?」
所有的難過後悔都因聶凡這句玩笑而蕩然無存。
「只有你覺得我清秀可口,會動欲念。」她嗔橫他一眼。
「好像是這樣。」他嘻笑。「可惜今晚為夫太累,想動欲念都不成。」他累得手都抬不起來了。
「睡吧。」她幫他拉好被子,並在他身邊躺下。「這案件終于告一段落,咱們可以好睡了。」
「嗯。」聶凡彎起手臂,將人摟緊,沒一會兒就一塊兒失去了意識。這一覺,終于寬心的戴敏敏夢未做半個。
兩日後,戴敏敏身體完全康復可以下床了,她托喜兒到藥鋪買了些補品,一同前往盧家拜訪。
她沒有下車,而是交代喜兒遞送,她怕盧小青目前身體虛弱,其家人不喜看到她,故就不露面了。
盧家人收到補品後很是驚喜。
「請問知縣夫人呢?」盧漢問喜兒。
「夫人現在馬車里。」喜兒是個爽快的性子,知道戴敏敏不下車的原因讓她很不悅,都救了人家女兒了,還顧慮那麼多,于是她把原因直接說開了,「她怕你們覺得她穢氣,所以就避著了。」
「呃……」盧家人面面相覷,面色尷尬。
「我家夫人還交代要我轉告,祝令媛早日康復。」喜兒草率的福身,轉身便要走。
「姑娘等等。」盧漢上前來,「若是夫人不嫌棄,可否請來家中一坐,讓我們好好的道謝。」
「我去問問夫人。」
喜兒打開馬車門,轉達盧漢的意思。
「這家人不好沒那麼不要臉。」喜兒小小聲的說。
戴敏敏笑橫了喜兒一眼,下了馬車來,但不入屋。
「知縣夫人,听說是您大力幫忙,才能順利抓到犯人,草民代小女謝過夫人。」盧漢朝後方使眼色,一家人下跪磕頭。
「快請起。」戴敏敏沒想到會是這麼大陣仗,連忙要他們起身。
「我也沒幫什麼忙,都是縣令大人跟捕快爺的功勞,跟我沒關系的。」
「知縣大人不是這麼說的,」盧漢道,「他說犯人的線索都是您找著的,要不,現在恐怕還有第三個、第四個姑娘要落毒手。」
「聶……聶大人當真這麼說?」他將功勞都推到她身上了?
「是啊。」一旁的盧大娘用力點頭,臉上是喜悅的淚水,「若不是知縣夫人,咱家小女現在恐怕回來的是尸體一具了。」
听到「尸體」這敏感字眼,盧漢連忙撞了撞妻子的肘。
「呃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心感謝知縣夫人的。」盧大娘慌忙解釋。
「我明白,謝謝。」戴敏敏無所謂的笑了笑。「這補藥照三餐炖給小青喝,她失血過多,這是補血的良方,很有效的。」
「謝夫人。」
離開了盧家,來到範家,範淑蓮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
他們看到戴敏敏來訪,反應也和盧家一模一樣,可見聶凡對外的說詞一致,宣傳都是她的功勞,企圖扭轉百姓對她的印象。
這晚,戴敏敏坐在寢室桌前發著呆。
從衙門回來的聶凡看到她一臉魂不守舍的,連他歸家都不曉得,納悶的上前,卻見她竟默默在垂淚。
「夫人,你怎了?!」聶凡關心急問。
「夫君!」她哇的一聲,撲到他身上。
「你怎啦,怎麼哭了?!」大手搓著縴背安撫。
「我好開心。」
「……」這是喜極而泣?那也別這樣嚇人啊。
戴敏敏抹了抹淚道︰「我听說了,你把所有的功勞都給我,所以盧家跟範家都很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本來就是你的功勞。」
「我何德何能能嫁給你。」她忍不住又哭了。
「因為你是仙女嘛。」聶凡呵呵笑。「別忘了你承諾我的,要帶我一起成仙啊。」
「說不定根本不用我美言啊。」陣半仙說他也是不平凡人物呢。
「啥?」他沒听清楚。
「我前幾天啊,因為在夢中夢到你的關系,去找了小時候幫我算出是仙女命的陳半仙……」她絮絮說出陳半仙的話。
「原來你會做預知夢是因為我的關系?」也就是說,因為他身邊都不是普通人,以至于他也變得不普通了?
「對。」戴敏敏點頭。
「原來都是我的功勞啊。」他眉開眼笑。
「陳半仙有沒有說,如果我們夫妻床事多翻滾個幾回,是否還能開發你其他的異能?」
「陳半仙才不會說這種事呢。」她的丈夫怎麼這麼調皮啊?
「咱們來試試。」他動手解開她的衣服。
「你還真是心動就要馬上行動啊?」
「當然,說不定等你有了孕,飛天都行了。」這實在太有實驗價值了。「就說飛天是你的技能,不是我的。」跳上跳下多像猴子般靈活啊。
「不管不管,咱們得找出娘子是否還有其他特殊能力。」說著,他吻上粉唇,直探牙關,勾來軟舌,大力吸吮。
……
「啊……相公……相公……」他太猛太強,她受不住啊。
「說不定……說不定……咱們的孩子也是與眾不同的。」
「那更好了,」他就愛與眾不同。「咱們多多努力吧。」
說不定真生出了小神童呢。
自此以後,聶凡日日努力不懈,在春暖花開的時節來臨時,戴敏敏傳出懷孕兩個月的喜訊。
「小神童啊小神童,爹就幫你取名聶神了。」聶凡模著妻子尚平坦的肚皮,不斷地對著還未成形的孩子喃喃自語。
「聶神?」戴敏敏嘴角在抽搐。
這種名字叫孩子將來怎麼說得出口?
「女兒就叫聶仙。」他都想好了。
戴敏敏偷偷翻了好幾次白眼。
取了這樣丟人的名字,孩子還要不要臉皮啊?
待聶凡因公事而回縣衙時,戴敏敏立刻對月復中的孩子道︰「女兒啊,兒子啊,你可千萬別一出生就有任何奇怪的能力,若你是女孩,就叫聶平,若是男孩,娘就取叫聶普了,就算真有奇特的能力,也要隱藏好,否則叫什麼聶神、聶仙,將來是要怎麼自我介紹?丟死人了啊!記得啊,」
她輕拍肚子。「別忘了!」
她怎麼就嫁這樣一個丈夫,性子調皮的?
不過,她歡喜甘願羅。
至于孩子最後是叫聶神還聶仙,或是聶普、聶平,這要等八個月後才知曉了,就讓咱們拭目以待吧,呵呵!
全書完
關于聶湘與殷華的故事,請見紅櫻桃1271《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