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色的長鞭,在吳悠的手中如同噴吐著蛇信的火蟒,令人覺得火熱的一陣騷動。白夏顯然是沒有算計到吳悠也會出現在這里,一時間也是有些發愣。
吳悠笑道:「我當是誰,這不是白家少爺嗎?」。
似乎吳悠也很吃驚,不過綜合過往的一些事情來分析,倒是對白夏的出現感到合情合理,于是笑道:「白神機,久仰了。」
白夏盯著吳悠,沒有說話,氣氛有些緊張,不對勁,好像少了點什麼,水英和k先生都出來了,一凡怎麼不見蹤影?有些不安的揣測,白夏下意識地往前一步,如果發生什麼事情,可以在第一時間保護水英和k先生。明明是委托人的身份,確處處為佣兵們著想,或者這就是白夏令人折服的地方。在隕星閣里,恐怕不需要支付保證金就能夠雇佣到幫手的人,白夏是唯一一個。而且佣兵們甚至是會爭著被他雇佣。一般來說,只有低級的雇佣兵才會為了錢什麼都接,而有了一定等級的雇佣兵,接委托甚至都是要看委托人合不合眼的,而白夏能在隕星閣受到如此待遇,可見其人格魅力有多麼之高。
白夏皺著眉頭,從第一眼看到吳悠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在他的身上,隱藏著太多看不透的秘密。甚至在料理上的交手時候,吳悠甚至都沒有用盡全力,與其說是比賽,更像是在玩耍,令人不悅的被小瞧了,所以白夏也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
現在再次看到吳悠的時候。心中的警惕之意便更加深了。危險的氣息。讓人覺得心里頭很是壓抑。還是頭一回,有人會給予白夏這樣子的感覺。用很強來判定吳悠的實力,恐怕並不貼切。
想要在吳悠的庇佑擊殺赤那的話,恐怕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白夏皺著眉頭問道:「一凡呢?」
k沉默不語,而水英早已哭了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盡管心中早已有了猜測。但是白夏還是對于這個事實感到由衷的震撼。一凡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了,雖然不是隕星閣第一,但也是前十名的存在,能夠以他交手的人不多,更無論是將他擊敗了,而且還是以一己之力,單挑一凡,k和水英,吳悠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一個人類的範疇了吧。更可怕的,是看那吳悠的模樣。沒有任何損傷,似乎連汗水都沒有流過一滴,未免太小瞧人了。不悅,濃烈的不悅。
緊緊地盯著吳悠,白夏又往腳步往前挪了一些,一凡的心願,肯定是保護水英和k吧,至少,給予死者一些安慰。
看出了白夏略帶進攻性的腳步,吳悠卻是笑道:「不用這麼緊張,放松一些,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
說給鬼听的話,也只有鬼才會相信啊,白夏可不會天真到以為吳悠是那種表里如一的人。真正令人感到恐懼的,往往不是殘忍的野獸,而是陰冷的毒蛇,對于野獸正面來襲的攻擊,尚且還能夠以蠻力和預判來抵御,但是對于角落里突然間竄射出來的毒蛇,卻是難纏的多,這類動物往往心思縝密,讓人捉模不透,映射到人的身上,就好比是笑面虎。
「咳。」
輕微的喘息聲,赤那率先打破了這個僵局。貪狼嗷嗚一聲地在匍匐在赤那的身邊,護主的模樣分外明晰,野獸也能有如此情意,實在難道。但是倒不如說,這才是本分,或者是天性,護主的舉動,是因為赤那不曾虧待于自己,所以貪狼也懂得珍惜赤那,用舌頭輕輕舌忝著赤那的臉,屬于犬類動物傳遞情感的方式。
吳悠撇了一眼赤那月復部上的傷口,先前三輪弩箭,還是讓赤那受了一些傷,致命的傷痕。無獨有偶,這一箭也不偏不倚地射在了赤那的肺部之上,雖然沒有被刺穿,但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後頭靜靜潛伏著。
赤那的傷口上流出來的,是深紫色的淤血,泛著些許腥臭,是毒藥,弩箭上涂了毒。
吳悠眉頭一皺,為這樣的行為感到不恥,道:「白神機也用這種小人的計量?」
白夏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借著月光發現赤那發紫的雙唇,也是猜測出了些許端倪。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唯一會使毒的人,這里只有一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水英,得到的是理直氣壯的表情。
赤那害死了一凡,還讓白夏受了重傷,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動一些手腳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雖然有些下作,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勝者才有話語權。如果不能取得戰果,什麼都是徒勞的啊。如果不是這一箭,恐怕赤那還能支撐一會兒吧,憑借毅力也能夠站起來的,就像當時的白夏。
白夏當然也沒有責怪水英的意思,對于一凡的死,他也感到由衷的哀痛,而且眼下追究下毒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意義。
白夏繼續看著吳悠,生怕他會有什麼下一步的舉動,畢竟這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啊。
吳悠挺直了腰板,想要做點什麼的樣子,白夏和水英以及k先生也隨之警惕起來。不過預料之中的事情沒有發生,吳悠沒有上前發動攻擊的意思。
赤那的身體似乎不能容許吳悠再和白夏月兌下去了,心里頭做一個飛速的判斷,吳悠想也不想就知道救活赤那和擊殺白夏哪個更加重要,于是瞬間轉身,一只手把赤那從腰間勾起,另一只拍在貪狼的頭上,催促道:「笨狗,走了!」
意想之中最糟糕的情況沒有發生,暫時不用和吳悠交手,確實是一件值得慶幸的時間。然而白夏等人此時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水英更是無力地啜泣了,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不斷落下。
少了一個人啊,少了一個人的話,就不能一起分享喜悅了啊,劫難重生的感覺,沒辦法一起體會了啊。心疼,痛的沒辦法說話了吧,哭泣也是一種語言,嗚嗚嗚的聲音之中,傾訴的是痛苦啊。
白夏緊緊咬著嘴唇,眼圈也泛了紅,雖然k先生帶著眼鏡無法觀察到他的眼神,但也一定不好受吧?那麼熟悉的人,朝夕相處的伙伴,就這麼走了,生命里好像缺少了什麼,心里頭也空蕩蕩的,很無助,很痛苦,比自己死了還要難受。不對,死了的人是不會感到難受的,解月兌只意味著把傷心留了下來。
白夏仰著頭,努力不讓那些軟弱的疼痛從眼楮溢出,艱難地道:「走吧,起碼把一凡的尸體帶回來。」
這也算是生者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吧,佣兵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遇難死亡,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果然還是很難接受啊。
一凡的尸體,還殘留著余溫,畢竟也就是十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一切都那麼突然,半個小時之間,他還信誓旦旦地說這一次絕對不會失手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還是失敗了?
水英摟著一凡的身體,不停捶打著他結實的胸膛,痛哭著。
「起來啊,一凡你給我起來啊!你不是絕對不會失手的嗎?你倒是起來給我一個解釋啊,任務失敗了什麼交代也沒有,就這樣一走了之,不負責任的人,混蛋啊!」
無助的聲音,沒辦法傳達到死者的身體內,再如何哭泣,也無濟于事。但不這麼做的話,心就會更加痛的啊,痛到受不了,痛到心力衰竭。
白夏和k先生都是無言,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這個計劃,明明天衣無縫,可為什麼還是失敗了?多麼希望一凡能夠起來給眾人一個答復,可這是不可能是事情吧,死人要如何償還這一切啊。
水英哭的聲音沙啞,也喚不回一凡的魂魄了,一切都沒有意義。哭累了,把頭埋在一凡的胸口上,也沒有辦法听到心跳的聲音了。
輕微的震動,也只會讓心情變得更加不穩定而已啊,心疼的如此明顯,痛到仿佛能听到兩種心跳的聲音,一種是波動的,一種是平靜的。
越來越明顯,變得那麼真實,傷心到了極點,果然也會出現幻覺。但又好像不是,體溫也很真實,不明白,不了解。
水英抬起頭來,尸體的眼楮,突然間睜開來了。
「啊!」
尖叫的聲音,十分刺耳。「詐尸了,一凡詐尸了。」
「水英?」一凡困惑的聲音。
太奇怪了,僵尸也會說話嗎?不可思議。不對,尸體肯定是不能說話的。水英瞪大著雙眼,突然間醒悟了什麼,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既然一凡還能說話,說明他並沒有死。
「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緊緊地摟住了一凡。
「痛痛痛,你要勒死我了水英!」
一凡熟悉的聲音,傳入三人的耳中,那麼的溫暖,終于,白夏那禁閉著的雙眼,終于滑落了那一抹淚光,喜悅的淚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