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仙游 010 梅園結義

作者 ︰ 瓏十三

天地之間,銀裝素裹,絨毛白雪,飄飄灑灑,暗香浮動。

梅園之中,三人焚香拜跪。

「今日,景玉章、公孫宇、杜尋歡,我三人雖為異姓,既願結為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後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伐!」

最左的白衣青年約莫十七八歲,長衫似雪,烏黑的流雲發垂在雙肩,用檀木發簪而束,再一看這少年的臉龐,皮膚竟也白皙似雪,清秀的面孔在太陽的照耀下略顯出塵不染。

中間是位墨衣青年,約莫十五六歲。金色的流蘇在袖口邊勾勒出一朵綻開的紫荊花,,頎長縴細的身影,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灑月兌不羈。

最右側則是一身淡藍色錦衣的小少年。一頭墨色長發,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如琉璃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薄唇輕抿。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似笑非笑,將風流公子的氣質演繹得出神入化。

這位小少年就是女伴男裝的荀歡。

「三人之中,我最年長,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大哥了。」公孫宇道。

景玉章拍了拍荀歡的肩,「我做你二哥,不會有意見吧。」

荀歡頷首笑道︰「尋歡今年不到十二歲,承蒙二位哥哥不嫌棄我年幼,願同尋歡結為兄妹。從今以後,尋歡以二位哥哥為尊。」

景玉章與公孫宇的儒雅氣質不同,為人豪放灑月兌,將手臂靠在荀歡的肩上,輕笑道︰「兄妹不分歲數,三妹小小年紀博學多才,睿智勇敢。我與大哥的命都是你救的呢,又何來嫌棄之說。來,今日高興,我們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一听喝酒,荀歡連連擺手。「二哥,我還小,不能喝酒。」

景玉章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大壇子酒放桌上,「這是什麼道理,我得好好同你說說,人生得意須盡歡,不僅要會喝,而且要酒量好……」

荀歡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公孫宇,公孫宇淡淡一笑,「玉章,三妹是女子,可不能拿你那一套來忽悠人。不過,今日天寒,喝些酒也好,暖暖身子。」

見大哥這麼說,荀歡也不好推辭,接過碗。「如此,我就敬大哥二哥一碗,三妹先干為敬。」

景玉章連連點頭,「孺子可教……」

荀歡的酒量極好,在杜青棠的府里,經常偷喝酒。只是她一喝酒就會臉紅。

「三妹,你喝酒會臉紅啊,這可不好。你女扮男裝本就顯些女氣了,一上臉更加顯女氣。要是出去別人一眼就能認出你是個女子。」孤身一人,出門在外,還是裝扮成女子比較方便,公孫宇建議她以後都扮作男子,以防叫陌生人起了歹心。

一碗酒下肚,臉已經開始發燙,她拍拍臉道︰「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景玉章攬過她道︰「這可不行,二哥今日要同你好好說說,要想做個男子漢,就應該千杯不倒……三妹,六年前,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小姑娘,那麼小就給人與眾不同的感覺,那時候,我就在想,你將來長大一定會非凡出色。雖然你現在被人變化了容貌,沒有你自己的容貌好看,但是氣度始終是在的……與那李姬蓮,簡直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上。就連君痕哥也說,他只認你做他的三妹。那個李姬蓮,永遠也比不上你……」

景玉章喝地有些醉了,話也逐漸多了起來,她眯眼看了看他。當年在青堂鎮初次遇見景玉章時,記憶中那個攔路的紫衣少年,有一雙清透明亮的眼楮,如今四年過去已經長成英俊挺拔的青年,荀歡模了模藏在袖子里的紫玉佛珠,不由得感嘆造化弄人。他還是那樣高貴自信,而自己卻不是那個平靜自在的杜尋歡了。

酒酣。絲竹之音不斷。荀歡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撥弄琴弦,三人從梅園喝到宅子里。

公孫宇早已經醉倒在臥榻上安靜熟睡。景玉章還趴在酒桌上囈語。

荀歡有些好笑,她這個不能喝酒的人還清醒著,那位千杯不醉的二哥已經開始說夢話了。仔細一听,見他嚷嚷道︰「三妹,再來一杯……」

荀歡推開門,一個人站在後院的雪地里,寒風陣陣,還留有臘梅殘香,酒意倒是清醒了不少。她立在花若蘭的墓碑前。雪地里突然出現了一個打著黃傘的女子,荀歡扭頭去看她。

「今日是最後的小聚,過了明日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荀歡紅唇微揚。「這兩年來,你雖然沒有在他們面前露過面,他們卻是知道你的。明日要不要同他們道個別?」

打傘的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不用了,我這個樣子,出來只會嚇人。算起年紀,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姑姑了,卻總是一副大人般的語氣同我說話。」

荀歡抿嘴一笑︰「朝廷里換了一個國師,不會再用小孩子的心做丹藥了。玉章哥會回去掙太子之位,公孫大哥也要回去幫忙。我就在這里等君痕二哥回來。然後我要同他學法術,將來為家人報仇!」

「你們會走麼?」花若蘭憂傷地問道。

荀歡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呵呵道︰「你同君痕二哥一起走吧!」

白衣女子目光低沉,微微的搖了搖頭,「他回來了,你替我給他說聲謝謝,這把黃傘對我很有用。」

荀歡望著白衣女子打著黃扇消失,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景玉章和公孫宇走了,荀歡獨自在宅子里又住了一年,她每日都不停的修煉,偶爾同花若蘭說說話,日子清寒地過著。直到有一天早上,李君痕突然回來了,荀歡十分驚喜。

荀歡提出要同李君痕學習法術,李君痕苦笑。

「我自己都在剛入門,做不了你師父……」

李君痕負手而立,緩緩道︰「雖然你並不是真正的李姬蓮,但好歹我們也算的上兄妹一場,此番我要去遠在天外的雲中城,路途遙遠。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同我一起去雲中城,其二,我在附近給你找個住所,生計不用愁……你可以安穩的過日子。」

荀歡忙忙搶道︰「我要跟你去雲中城!」

李君痕盯了她半晌︰「你決定了?」

荀歡重重的點頭︰「決定了!」

第二日,她頂著熊貓眼,草草地吃了早膳,她收拾好包袱同李君痕出了亂葬崗,來到附近的集市,最終來到一條空無人煙的巷子,巷尾停了一輛素淨的馬車,車夫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他朝李君痕二人招了招手。荀歡賊眉鼠眼的望了望四周,乘四下無人,竄上了馬車,心砰砰直跳,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李君痕上了馬車,有些好笑地問道︰「你賊眉鼠眼的干什麼呢?」

荀歡將身旁的位置讓了讓,疑惑道︰「我們左拐右的,難道不是在避人耳目嗎?」。

「我在這里買了間宅子,齊伯昨晚住在這里,馬車當然也是停在這里。在巷子里穿行是走近路。」他淡淡笑著,揚聲對車廂外的老人道︰「齊叔,走吧。」

馬車剛一走,亂葬崗哪出破敗的宅子門前停下了一輛馬車。車飾做工十分精細。裝飾樸素,卻比一般官宦人家的馬車還要寬大。車簾掀開,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從馬車上下來。身著青色繡金玉袍,穿著清緞朝靴。腰間青色蕾邊腰帶上系著一塊美玉。手抬足間,高傲不失貴氣。收起了昨日的灑月兌不羈。年紀輕輕,盡顯露出帝王家的風氣。

他就是回去爭奪了太子之位的大瀚的景玉章。

著手拍去落地時粘上的灰塵。抬頭掃了一眼,皺起眉問︰「怎麼回事?」

一個老太監走上前恭敬說道︰「殿下,宅子里沒有人,屋內的東西也收拾一空,看樣子,宅子里住的那位姑娘已經走了。」

景翔思索了一陣喃喃道︰「難道是君痕哥回來了,她同君痕哥走了嗎?」。

一奪回太子之位,他馬不停蹄地從宮里趕來,沒想到自己還是晚來了一步,同他的三妹已經失之交臂。

皇城的另一頭,荀歡此時坐在馬車里,雙眼瞄著李君痕。他今日換了身衣裳,比起昨日的錦袍,素雅的衣袍更加適合他。

「你叫什麼名字。」李君痕忽然發現,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杜……尋歡。」

李君痕皺眉,「好生奇怪的名字。」

荀歡還處在無比的激動中,口齒不清道︰「尋……尋歡無父無母……這名字是我義父給我取的。」

荀歡抬頭看窗外,馬車正經過一條花街柳巷,入眼一個青杉男子正被一群女子圍堵在大街上,荀歡被那些女子花花綠綠的衣裳晃花了眼。腦子里想起了杜青棠曾經打著羽扇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尋歡作樂,肆意瀟灑。尋歡,你爹娘一定是期望你快樂無憂,才會給你取這名一個乳名。」

荀歡有微微片刻失神,李君痕也看到了窗外的一幕,不動聲色地將窗簾拉下來。他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花從中尋歡,好一個風流名字,到配你這身打扮,年長一些,還真是個風流樣。可惜了不是男子。」

荀歡知道李君痕是在調侃,想起自己對著那花紅柳綠的衣裳失神,李君痕莫不是誤會了什麼,她的臉紅了紅,陣地自若地笑道︰「我扮作風流公子哥,還迷倒了不少姐姐呢。」

李君痕看她晃神的模樣,到不像昨日那般神采奕奕。「你倒是扮什麼像什麼,模仿人的本事一流。不過,你可是還在憂心?早知道昨夜就不該告訴你攝魂丹事了。」

丹藥之中,最折磨一個人的心智的藥就是攝魂丹,能把人活活折磨死。而當年荀歡被蘇黛喂下一枚攝魂丹,後又用攝魂鈴控制她了三年。這三年來的日子十分不好過,每日被李姬蓮折磨幾次,還要被蘇黛用攝魂鈴折磨一次,後來荀歡學乖了,努力討好蘇黛,漸漸讓蘇黛產生了為什麼荀歡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的想法來,蘇黛喜歡荀歡,招來了李姬蓮的妒忌,這位囂張跋扈的公主再厲害,也比不上攝魂鈴厲害。在蘇黛身邊的三年,她同李姬蓮的積怨越來越深,李姬蓮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而李君痕此次帶回來的消息卻是,破解攝魂丹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毀了攝魂鈴,攝魂丹就會隨之失效。但是短時間找不到攝魂鈴,不過攝魂鈴有一定範圍限制,只有離開它的範圍,攝魂鈴就控制不了荀歡。但是這樣就埋下了一個隱患。將來說不定出什麼禍端。

「你放心,雲中城有能之人很多,總會找到辦法的!」李君痕安慰道。

荀歡點點頭,不在言語。

雲中城,荀歡听杜青棠講述《山海志》里提到過這個名字。《山海志》是一本游記。一個叫劉演的世家公子喜歡游歷,走遍大川南北,途經一座臨海城鎮,偶然看見有仙人飛過。詢問當地百姓才得知,這座臨海的雲中城,有仙人居住。每年三月初,是仙人聚集最多之時。

「二哥,雲中城有仙人嗎?」。荀歡兩只亮晶晶的眼楮定定的看著李君痕,那種表情路出強烈的求知欲。

「仙人還算不上,只能說是修仙者。我六年前曾遇到一位前輩,測出我是金火雙靈根資質,教了我些功法,這些年一直都在修行。雲中城每年的三月十五,有碧海宗招收弟子,我此番去雲中城,就是去踫踫運氣。」

靈根,又是靈根!這個詞匯已經出現了數次!長老爺爺說過靈根,李姬蓮的師父也提到過靈根,李君痕也將到靈根,這靈根究竟是什麼!《山海志》里沒有提到,她不能從里面找到答案。杜青棠總是說這世上沒有仙人,她一直不相信!先祖的故事流傳久遠,雖然只是傳說,但自從荀歡從定坤境中悟到了功法,她就相信這世上一定有仙人!荀歡覺得自己心中那片朦朧,如果化開了一定是另一番天地!

她一直都相信存在另一個世界,有關仙人的世界。

「是不是有了靈根,才能修仙?」荀歡壓抑住心中的悸動又問,其實她知道自己一定有靈根,只是想從李君痕口中了解更多關于修仙的事情。

「當然。」李君痕見她眼神中滿是疑問,于是耐心解釋道︰「靈根分為金、木、水、火、土、冰、風、等屬性,其中冰、風是變異屬性。屬性越多,每種屬性的靈根都不充足,修煉速度很慢。所以靈屬性越單一越好。只有一種屬性的單一靈根,靈根充裕。修煉速度比普通靈根快數倍,結丹沒有瓶頸。」

茫然無知的小白繼續問道︰「結丹是什麼?」

「從引氣入體開始邁入修仙之門起,然後要經歷練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渡劫後飛升到靈界,然後是化神期、煉神期、化虛期、道合期、最後方能渡劫成仙。每個階段又分為初期、中期和後期。」

荀歡欲繼續問,馬車晃晃悠悠,突然停了下來。

「馬車上是何人?」車外傳來城門士兵的問話。

荀歡緊張地瞧了眼李君痕,李君痕示意她別慌。李君痕伸手將她攬進懷中,用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是我家兩位少爺。我家二少爺得了風寒,大少爺帶二少爺進城看大夫,抓了藥回農莊。我們農商小戶人家,小小敬意,還請兵兄弟笑納。」

士兵收了銀子掀開車簾,馬虎地掃了一眼。「你們可以走。」

荀歡呼了口氣,總算是出了皇城了。心情大好,連帶呼吸的空氣也格外新鮮。

「從大翰皇城到雲中城路途遙遠,閑著無事,我替你測試一番,看你是否有靈根。」李君痕從乾坤袋里模出一個六角圓盤。「三妹,把你手放上去。」

荀歡充滿希冀地將手放在六角圓盤中央,圓盤灰撲撲的,沒有任何變化。荀歡將目光轉向李君痕小心翼翼道︰「如何?」

只見李君痕緊皺著眉頭,她有些失望,安慰道︰「沒事沒事,我覺得還是做個凡人比較快樂。」

李君痕撓了撓她的頭,輕笑「你倒是豁達。」

「以後你和齊伯就定居在雲端城吧,雲端城凡人和修真者混居,修真界的常識你要了解些。」

荀歡好奇道︰「你會飛天遁地之術嗎?」。

李君痕笑道︰「那些都是高深的法術,我若會直接帶你們飛過去了,又何須這麼辛苦地趕路。最基本的法術我倒是會點。」

李君痕的手上撲撲幾下就冒出一團火球,隨著他的手指比劃,火車在空中飛舞,活月兌月兌地像只小火龍。

荀歡大呼神奇,「這世間真有如此奇妙的法術,二哥你好厲害!」

「呵呵,我這只是普通的小法術,用來哄騙像你這樣沒見過市面的小丫頭還可以,等你見到那些大能都法,你就會明白我這些根本算不了什麼的。」

荀歡的好奇心極度膨脹︰「那你多給我講講。」

李君痕已經到練氣後期,修習火系法術,荀歡每天都興致勃勃地央求他表演御火術。

閑暇無事,荀歡捧著李君痕的術法羊皮小書研究,偶爾學他打坐,李君痕說凡人打坐能心寧靜神,溢于身心健康。他不知道,荀歡除去不會法術,但是她的修為已經到了練氣中期。

半年後,終于到了雲中城。

李君痕買了套臨街的房子,閉門不出,專心修煉了。荀歡這麼寫年來,養成了隨遇而安的性子,這套房子沒有王府那麼華麗,卻干淨樸素,雖然遠離鬧市,但是前廳臨街還可以開間店鋪,算地上是套好房子了。荀歡十分的心滿意足。

新家入住,自然要煥然一新,該買的必須品得買,齊伯上街采辦家什。李君痕說前面可以隨便開間鋪子,荀歡閑著無事,就店鋪附近打探了一番。荀歡仔細研究,此地處于普通街市,人流量少。附近沒有什麼像樣的商鋪,都是些小攤生意,不過客棧倒是有幾家,價錢便宜,倒是吸引了一部分不富裕的人來住。末尾還有一家酒肆。酒是好酒,價錢也便宜,這可如了荀歡的願,她就喜歡喝酒。順道準備搬壇子酒回家,

雲中城是個修仙者和凡人雜居的城,雲中城的人無論是凡人還是修真者都知道在這條不出名的柳巷里有個小酒肆,因為這個小酒館的老板娘是個絕代風華的美人。

雲中城沒人知道小星酒館老板娘阿星的蹤影,但沒人不知道,每月初一和十六阿星都會出現在小星酒館內喝酒。

小星酒館不大,裝飾也很簡陋,卻酒客不斷。酒館的掌櫃是一個年近三十的中年女人,還帶著一個一歲大的小孩。她也是個美人,相貌比月紅樓的花魁還要美上三分,追求她的男子不在少數。但是同阿星比起來,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只要阿星一出現,她就顯得暗淡無光了。找不到阿星的蹤影,來看掌櫃也是好的。所以來鬧事的也時有發生,不過要想在小星酒館鬧事,還得有膽量。不然休想模到桌子的一角,否則惹怒了老板娘,她的追崇者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人給淹死。

荀歡一腳踏入酒館,就感覺到了熱鬧的氣息。荀歡要了一壺酒走到一個空位置上坐下,與荀歡同坐的是兩個十分特別年輕的男子,其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另一個滿頭小辮子。這兩人坐在人群堆里,屬于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那種

「為什麼不能說城主是老板娘的姘頭啊?城主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啊。」一個滿頭小辮子的男子嚷道。

「等見了阿星你就不會這樣說了。咦,我的瓜子沒了,小盧你還有沒有?」

小盧把手里的紙包往旁邊一遞,「全給你吧,我吃得嘴都長泡了……師父叫我們來這里守住小星酒館,都第三天了,連阿星的衣角都沒見到。再守下去,我都快要變成石頭了。」

「要是能見到阿星,你就是變成石頭你都願意。」

「瞧你那樣,著魔了似的,難不成你見過阿星?」

「見過,上個月我同師父頭外出的時候,遇見過阿星。那個時候師父還幫阿星老板娘救過一條人命。算起來,阿星老板娘還欠我們師父一個人情呢。」

小盧突然一下跳了起來。

「王阿瞞,你踩到什麼狗屎運了,居然能見到阿星!」

小盧激動地扯著王阿瞞的衣襟,「快給我講講阿星老板娘長什麼樣。」

王阿瞞這還沒開口,**就被人踢了一腳,在地上連翻了好幾個滾。一個粗暴的聲音喝道︰「滾開,別擋老子的道。」

王阿瞞立刻就火了,像吃了火藥一樣從地上蹦起來揚起刀就欲砍。待看清那人是一霸賭坊的王二刀,一霸賭坊後面有城中心住的金丹修士撐腰,在雲中城可是出了名的一霸。王二刀像一堵肉牆站在王阿瞞面前。頓時王阿瞞的火氣滅了七分,剩下三分也消了氣勢。他像小盧擠了擠眉眼,自個縮到角落里去。

王二刀掄起大刀,氣勢洶洶的走進小星酒館。

酒館內的酒客齊刷刷地看著他,王二刀也不管這麼多人的注視,走到一張桌前,抄起大刀往桌上一砍,原本搖搖晃晃的桌子頓時一分為二。

那個正在喝酒的漢子,自己面前的桌子突然碎開,又看到像座山似的王二刀站在他身前。一口酒頓時噴了出來。

「你你你……」那漢子嚇得直哆嗦。

王二刀拿刀指著那漢子道︰「劉大頭,今日你要是不還賭債,你就留下一條腿。」

眾人驚呼,頓時酒館內一片安靜。這王二刀是吃了豹子膽了,竟敢來小星酒館鬧事。

「我當是誰在我的酒館里鬧事呢,原來是你王二刀。我這開門做生意的,你要打要殺請到酒館外面去。」一個聲音從櫃台處響起。

眾人扭過頭來,只見一只白玉般的縴手掀開櫃台旁的帷幕,走出來一名美婦。一襲桃紅色拖地煙籠桃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著精致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紅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腰系一條金腰帶,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黛眉輕點,櫻桃唇瓣不染而赤,渾身散發著股蘭草幽甜的香氣,清秀而不失絲絲嫵媚。

縱使看過數次,不少人依舊深吸一口氣,嘆道,女掌櫃只應天上有,不似凡人。

如此美人,身後突然探出個頭,圓圓的女圭女圭臉上一雙呆滯的黑眸,可惜了,如此美人的孩子卻是個小瞎子!

掌櫃嫣然從櫃台後走了出來,面帶笑容,語氣卻是一分凌厲。

她掃視了酒館一圈,繼續道︰「砍壞一張桌子,三兩銀子。」

「老子是一霸賭坊的,你這個破酒館算個甚?一張破桌子三兩銀子,老子可以買三張上好的桌子。」王二刀一臉的肥肉,粗大的眉毛下面一雙豆子眼,故作凶相,原本難看的臉,更加難看。

眾人憤慨,小星酒館那能讓他一霸賭坊的人來撒野。

女掌櫃也不客氣,厲聲道︰「你今天不賠這桌子錢,就休想離開。」

此時,小星酒館內一些膽小怕事的酒客收拾包袱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有些本事的人,這些也都是小星酒館的常客。酒館有事,自是二話不說就拔刀。只要王二刀敢動老板娘一根汗毛,他們是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王二刀來的一霸賭坊的小嘍也拔出了刀。

一時酒館內氣氛劍拔弩張。

王二刀率先踢翻一張桌子,桌子撞在牆上碎成了木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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