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仙游 015紅岩花

作者 ︰ 瓏十三

一路行來,直到荀歡的布鞋已經磨破時候,終于听到了轟隆隆的聲音,同時也看到了一座看似像龍虎斗的山峰出現在面前。而這卻是在很遠的距離外觀看的,當荀歡走到近處時,這山的高度竟比之前遠觀時還要高上幾分。

劉演的《山海志》中也提到過龍口瀑布。年幼時就對劉演所描述瀑布的雄偉而震撼,親眼所見又是另一番壯觀。龍潭山據說是瀑布之下的水潭里出了條龍,因此而得名龍潭山。

荀歡仰著脖子觀望,只見一條粗數十圍的大瀑布,像一條發怒的銀龍,從半空中猛撲下來,直搗潭心,水聲轟轟,激蕩起陣陣狂風,噴迸出如雹的急雨。從飛瀑中噴濺出來的小水珠細如煙塵,彌漫于空氣之中,成了蒙蒙水霧,給山澗林木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飛濺起細碎的白雪,滾滾地流到山腳下,像一枝枝箭似的直射向大地,互相擁擠,撞向石壁,激起水花,映射點點白光。這美景著實讓荀歡震撼了一把,這等雄姿在配合著這轟隆隆的聲音,就顯得這瀑布的雄偉和美麗了。

耳旁的轟隆聲不絕,荀歡的心情愉悅,連帶疼痛也緩解了不少。瀑布三面環山,只有一條路往東,此去又是數里,荀歡的腳已經磨出了血泡,要到赤紅岩又是漫長的路要走。荀歡希望自己有對翅膀,恨不得能飛過去。但她不想放棄,抬頭打量萬里無雲的藍天,荀歡的目光不禁閃爍著,試圖看見一只飛禽能夠從天而降,然後撲著翅膀帶她飛到赤紅岩,然而一切都是她徒勞的幻想。

迎面吹來涼風,瀑布飛瀉下來激起的水花打在身上一陣陣涼爽。荀歡覺得疲憊全消。

這瀑布飛流直下落入潭中,但是水潭十分古怪,永遠也裝不滿,讓荀歡感到有些奇怪,但她並未多想。在水潭邊休息了片刻,布鞋已經破爛不堪,腳上的幾個血泡已經磨破了,手指輕輕一踫都疼得荀歡呲牙咧嘴。幸好她準備了些療傷藥。敷上藥後,荀歡將沿路順手采集的兩片堅韌的樹皮放在腳底,又將裙擺撕成布條狀,將樹皮和腳厚厚地包起來,這才繼續前行。

按清塵所說,龍口瀑東面一座赤紅岩山。荀歡一路上采集了很多草藥,有些甚至是靈藥。背簍都裝了一大半。她拿著玉鋤,目光看向了遠處高聳入雲的赤紅岩山,腦中卻想著不知這清風山中有沒有什麼神仙洞府或絕世珍寶之類的存在。要是遇到什麼改造體質的天才地寶就更好了。

《山海志》中,劉演就是在深山里發現了地寶,體質得到改造。他後來修煉事半功倍,一路直上,成為一代天才。這樣的奇遇令荀歡羨慕不已。

荀歡邁開腳步向赤紅岩行去,這一路行來,盡管路途不遠,卻也讓荀歡走了好一會,包腳的布已經滲出了血,又加上小道蜿蜒起伏,又由于樹林山石不時阻攔的關系,使荀歡走了許多彎路。

她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四處的環境,到也很快走到了赤紅岩山腳下。抬頭看著這高大威武的赤紅岩山。山體呈紅色如同火焰。山頂端怪石嶙峋,四壁光禿禿。不但沒有可供人爬上去的山道,連藤蔓也沒有一根。荀歡不禁懷疑其他的凡人又是如何上山采集到紅岩花的。休息了一會,等體力有所回復之後,荀歡便沿著山腳開始尋找起了山路。

這山巨大之及,走了好一會還是沒有找到山路,反而雙腳卻是越發地疼。腳下這雙布鞋並不能抵擋來自山石的尖銳摩擦。心想,回去之後一定要買一張上好的獸皮制作一雙皮靴。

回頭向來處看去,發現現在所在的地方雖然也是山腳,但離來時的小路卻是很遠了。她長出了一口氣再次起身向前走去。走了一會,她的目光終是落在了一面山石上,一朵紅艷無比的紅岩花從石壁的夾縫中長出。荀歡欣喜不已,這種花治傷療效極好,就連修真者也是用它來煉制療傷的丹藥。

果真是沒白跑一趟!

荀歡細細觀察了一番,那山勢傾斜的坡度及陡,好在有凹凸石洞一路延伸到山腰,山壁之上也是山石突起,到是容易落腳攀爬。思索了半天,荀歡終是確定了爬山的想法,然後抽出隨身帶著的小刀,股起一股勁向山上爬去。

采集紅岩花,這對于一個修真者來說是件很容易辦到的事情,但是荀歡還不會御物飛行,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地爬上去。練氣中期的修為,同凡人比起來,也就是身體強壯些,力氣大些,會一兩個能唬人的小法術,僅此而已。這不僅讓她生出些期望,想快些築基。但沒有前輩的指導,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模索。荀歡困在練氣中期遲遲不能突破,所以才決定進山采藥,當做自己的歷練。

好一會後,荀歡長出一口氣,大汗淋灕地站在一塊突起的巨大翹石上。經過半天的努力終于爬到了一半的高度,低頭向山下一看,荀歡雙眼不近一陣發暈,穩了穩身形,眼看就能采到紅岩花了,心里也不禁有些興奮,同時又有些擔心。

「要是有口水喝就好了,不然到時候還沒采到紅岩花就把自己給渴死了。」抬頭看了一眼刺目的太陽荀歡心里想著,此刻的荀歡已經有輕度缺水的癥狀了,有些頭暈眼花。

從山腳網上吹來一股陰風,讓荀歡一陣哆嗦,她往下看了看,確定沒什麼異樣才股足一股勁繼續向半山腰攀爬著,但是她心里開始不安起來。又是一股陰風從下吹來。一瞬間寒冷過後又恢復正常。太奇怪了,荀歡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同時一個問題出現了,要怎麼下去!從上面向下看這山勢卻讓她沒膽量下去,要是回不去了怎麼辦,齊伯肯定會擔心的吧。不由得開始埋怨自己太過自信,學了點小法術就不把這野外的凶險放在眼里了。

一陣陣陰風來襲,荀歡總覺的很不對勁。一直保持著警惕往上爬。

爬了一會後,荀歡不禁感到肚子餓,同時也感到了疲憊,看著自己手里僅剩的一顆闢谷丹,荀歡決定還是忍一忍,遇到什麼情況,指不定這顆闢谷丹還能保命。發出一聲無力的長嘆聲,荀歡意識到自己恐怕就要餓死累死在這里了。

忽然看見山腳下有什麼紅色的東西動了動,荀歡大驚。仔細看了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一股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看清楚了,那紅色的土石突然活了過來,一塊塊滾落,然後各自聚集成一隊,一個個人形的紅土妖就貼在了山壁之上。這些土妖,有的四肢還不健全,像是確胳膊少腿的怪物,盡管形狀各異,但有一個共同點,紅色的大腦袋上都有一張血盆大口。此時,一個個渾身帶血的小人,緩慢的一步一步往上爬。動作卻是整齊一直,說不出來的詭異。伴隨著它們每爬一步,就有一股陰風吹上來。

荀歡覺得毛骨悚然,每根汗毛都在發顫。荀歡脖子僵硬地轉頭看向側邊,她的左邊和右邊全是密密麻麻的土妖。足有上千只之多!

荀歡突然覺得自己手腳有些發軟,來不及遲疑,手腳本能地繼續往上爬。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毅力,原本一半的高度需要半天才爬到的,現在她僅僅只花了一個時辰。

紅岩花被荀歡收進百寶囊,眼看紅土妖緊追不舍,她只有繼續往上爬。

「有人嗎?」。害怕之下不禁顫抖地站在山頂上喊了起來,這一聲喊聲在山峰之間回蕩,希望有人听見能來相救。但喊過之後,她就後悔了,不僅那血人爬得更快,而且還引來了她意想不到的事物。

一片黑影自西向東,朝她這個方向移動,速度極快。荀歡張大了嘴巴連話都說不出來,腦種想起了李嬸的話,「前日我家男人去龍潭山那邊打獵,看見了一只巨鷹,翅膀展開有七八丈那麼寬。能遮住整個樹林呢!」

听到一回事,見到又是另一回事!

荀歡只覺得眼前一黑,如天狗食日般,半個天都被巨鷹遮住。翅膀一扇動刮起的大風能將整個大樹連根拔起。

完了……這下死了……

這只黑鷹巨翅一張,向荀歡急速飛撲而來。一時間狂風大作,荀歡心神大駭,心里升起了跳下山摔死的想法。但這鷹的速度卻是恐怖的快,還未等荀歡有所動靜,幾百米的距離竟是眨眼就過,強烈的勁風壓迫的荀歡忘記了呼吸。

一股鑽心的巨痛從荀歡的雙臂處傳來,一股巨力瞬時將荀歡拉離了所抓的山石。眼前一黑,半個身子竟是被這黑鷹鋒利的喙從上往下給生生夾住。就在她離地的一瞬間,那些血人爬到了她站的位置,正向她猛撲過來。巨鷹翅膀一扇,就將它們拍飛,打在紅岩山上,直接凹進去一個個很深的窟窿。

荀歡奔淚,腦袋在巨鷹的口中扭來扭去,要吃她,一口吞掉好了,把她夾在嘴上,這叫什麼事啊。黑鷹煽動翅膀飛了起來,冷汗迅速流出,強自忍受著這份突然到來的痛,此刻的荀歡腦中一片驚慌混亂。

莫不是要把她夾回巢喂小鷹,荀歡的上半身正沒入巨鷹的喙中,雙腳掛在喙外,隨著巨鷹煽動翅膀一搖一擺。

荀歡感覺到自己在高空中迎風前進,意識到自己或許馬上就要死了,只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毫無形象的死法。

一聲喊叫竟喊來了一只巨鷹,並將自己的命送掉,恐怕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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