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歡穿的門派法衣材料十分堅韌,算是法衣中的小極品,但是比起具備防被動御效果的法衣還是弱了不少。可見一件有防御陣法的法衣千金難求,也只有結丹元嬰修士才穿得上。築基期和練氣期的小輩,能得到一件普通法衣就已經足夠炫耀的了。
荀歡一尚品防御法袍不說,還因為誤打誤撞,用錯誤的手法竟然將陣盤那一類具有千變萬化的防御陣法凝煉成功,可以說是一個質的飛躍。她身上的法衣不滿了陣紋和符文,看起來怪異,美感全無。即便如此,荀歡對這件法袍愛不釋手。遺憾的是,每使用一個陣法,就消失一個陣圖,這種陣法屬于一次性消耗品。傳統的防御陣法,只要法衣不被破壞,就一直有效。
荀歡的發明影響美觀不說,還只能使用一次,一件法衣擠滿了陣紋也只能繪出七套陣法。相比之下,就顯得有些雞肋了。但是這樣的煉陣手法卻比煉制陣盤陣旗要簡單容易得多,失敗率也極低,材料也消耗得少。
思考了幾日後,荀歡做出了手帕大小的一疊陣圖。最令荀歡驚喜的是,竟然能做出傳送陣,這一疊陣圖中有好幾張都是單向傳送陣,可以直接傳送回門派。荀歡還不滿足,她認為這樣的傳送陣太局限了,她心里還想著要是想傳送到哪里,傳送陣就能把自己傳送到哪里。這樣豈不是更加方便、荀歡越想越興奮,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在異想天開,信心滿滿的相信自己,一定能夠發明這種陣圖。
荀歡做陣圖的興致高過做法衣,在做法衣的同時,還不忘記做陣圖。各種各樣的陣圖在大海上試煉,搞得大海內的小草小蟲子們暗無天日,平靜的生活,三天兩頭被燒擾。荀歡站在海上的一塊小凸點,施放了一個新做的陣圖,一時間電閃雷鳴,海嘯四起。突然腳下一陣晃動,荀歡摔了一個趔趄。等她站穩了身子,才發現自己已經離海面好遠了。腳下冰涼冰涼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烏龜,荀歡正站在烏龜的頭頂!
荀歡受驚不小,自己踩了七十年的小凸點,竟然是巨龜的頭,進入這個空間八十多年,竟然沒有發現海里還藏著這樣一只龐然大物。
巨龜張著大眼,憤怒地甩頭。荀歡打擾它睡覺,巨龜怒火中燒,勢必要將荀歡一口吞了泄憤。
巨龜仰頭,從它口中發出驚天之力,白光刺眼,氣勢磅礡,如同毀天滅地,竟是八階妖獸無疑,荀歡勉強撐開防護盾,身子卻被吹飛起來,兩只手緊緊地抓住巨龜的鼻孔,一波攻擊過後,氣息回流,荀歡快要被吹飛的身子又被大力一吸。巨龜的鼻子滑溜溜的,荀歡兩只手抱住巨龜的鼻子,仍然止不住往下滑,荀歡掙扎了幾下,撲通一聲,仍然是被吸進了巨龜的鼻孔里。
一股粘稠的液體噴濺了荀歡一身,頭發滑碌碌的。溪語在荀歡的布袋里,毛茸茸的黑腦袋也被噴了個滿頭。它額頭上的黑毛全搭聳著,把黃豆眼遮了個嚴嚴實實。就像首座師叔祖慈懷的長眉毛,長地都看不到眼楮。
有異物竄入巨龜的鼻孔,它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荀歡只感覺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飛起來。那團東西同荀歡一同被巨龜噴出來,在空中連打了好幾個滾,才穩住了身形。那團白色的東西,在空中滾了兩下就變成了一頭兩丈高的白虎,虎嘯一聲,震耳欲聾。荀歡心中一征,那只巨龜還杵在那呢,又來只白虎。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心中思考著數條逃命的路線,一動不動地立在海上,以不動應萬變。只要巨龜和白虎,一發動攻擊,荀歡就會里面飛盾。
出乎意料的是,白虎想是沒見過天空大海似得,一出了巨龜的鼻子就在空中撒歡打滾,它除了體型大,活月兌月兌地像只被寵壞了的大白貓,得到了自救後,在海面上玩得不亦樂乎。一會撲雲,一會撲蝴蝶,像足了一只對新世界充滿了好奇的貓,荀歡靜立在海上,保持警惕的姿勢,靜靜地看著。
白虎滾到了荀歡的腳邊,用投親呢得趁著荀歡的腰,非要荀歡拍拍它的腦袋它才肯罷休。荀歡心下大奇,這是什麼靈獸,這麼調皮。
荀歡不知道它是貓還是虎,總之,披著老虎外皮下是一顆幼稚的貓心。
巨龜打了個噴嚏將荀歡和白虎從它的鼻孔里噴出來後,感覺多年的鼻塞癥狀一下就消失了。呼吸的空氣格外新鮮,神清氣爽。睡覺也一定更舒暢。它眼楮一閉,緩緩沉入了海中,只余下龜殼最凸出的最高點。龜殼上布滿了青苔,咋一看去,像是一塊大石。
荀歡看著這只把自己當成貓的白虎縮成一團,貓在她的腳邊。她有些好笑,這只白虎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又過了十年,荀歡終于做出了一件上品法衣,修為也不知不覺地道了築基後期,算起來實打實地在這個空間里待了整整一百年。她已經完成了莫龍蘇最初的要求,做出一件上品法衣。
荀歡將塔內的材料席卷一空,飄到海上換回金烏,又去巨林將流連忘返的財寶捉了回來。她肩上掛著雲狐大人,頭頂上立著小金烏,身後粘著只大白虎,腰間掛著財寶,財寶背上趴著溪語。衣衫上不滿了各種各樣的陣紋符文,奇丑無比。活像一個拖家帶口的村姑。
荀歡站在塔頂上,那個凸點荀歡是不敢再去了,要是再打攪到巨龜,非把荀歡生吞活剝了不可。
荀歡對著天空喊道︰「師叔,百年時限已過。您看是不是該放我出去了啊。您看我在這里待了一百年,我師尊怎麼也會有事情找我了吧,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不見了,他就會找我,您也知道我師尊的性子,他要是找不到我,他一定會鬧得雞飛狗跳的……」
說了半天,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道,莫龍蘇是不是把她給忘記了,荀歡不氣餒地繼續對著天空喊道︰「師叔你也知道,我師尊特別疼我,我失蹤一百年她一定會著急的……」
仍舊是沒有任何回應。荀歡苦著臉,繼續道︰「師叔,百年已過,我的壽命就過了大半了,現在我又沒有機緣進階,要是我結不了丹,你以後可就沒有師佷給你端茶送水、捶背捏腿了。」
「嗯,我正缺個端茶送水、捶背捏腿的師佷。」天空中突然傳來莫龍蘇略帶低沉的聲音,听起來心情似乎還不錯。
荀歡腦袋一暈,天旋地轉。毫無形象的頭朝下腳朝天地撲進了土里,摔了一個狗啃泥。好不容易從土里爬出來了,有看到莫龍蘇拿證俊美得讓人想揍他的臉。當然,這樣的舉動,荀歡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罷了。
終于重見天日了!
莫龍蘇竟然將荀歡放出來了,可見他的心情極好,若不然指不定莫龍蘇當真要關她個千年。乘此機會,荀歡諂媚地笑著奉上自己做出來的第一件上品法袍。,莫龍蘇用兩根手指捻起法袍,皺眉地看了半響。淡淡道︰「看來我得另外準備賀禮了。」
荀歡十分不解,這件法袍無論是陣法符文都以美觀而布置。衣服款式也是別具匠心,精心設計的。紋路與款式相結合,美輪美奐,可以說是完美無缺。荀歡認為這件法袍是有史以來她見過最好的一件了。不想莫龍蘇卻是這樣衣服厭棄的表情,讓荀歡頗為受打擊。十分郁悶。
長老會議剛結束,莫龍蘇斜臥在躺椅上,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道︰「正缺人收拾。不要用法術,省得搞得雜物亂飛。」
用清掃咒怎麼可能搞的雜物亂飛,一個法術下去,立馬干干淨淨。莫龍蘇分明是有意刁難,荀歡敢怒不敢言。挽起袖子著手收拾起來,該清掃的清掃,該整理的整理。等下存活收拾好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莫龍蘇嘴角上揚,悠閑道︰「好慢!天氣太熱,你去泡杯茶消消火氣!」
荀歡望了望天邊的晚霞,太陽已經落山,天氣還熱麼,荀歡無奈地起火泡茶。一個時辰後,莫龍蘇喝了一口茶,眉頭皺得老高︰「太濃了!」
荀歡口干舌燥,听到這話差點沒被氣死。荀歡咬牙切齒地又重新泡了一杯,莫龍蘇依舊只是喝了一口就放在桌上,他淡淡道︰「還是晨露泡的靈茶好喝,明日你去朝霞峰收集些晨露來吧!」
荀歡靜靜地立在一旁,心里卻是幻想將莫龍蘇指使去朝霞峰收集晨露給自己泡茶喝。想想都覺得好笑。
莫龍蘇伸腿閉眼道︰「年紀大了,最近胳膊酸痛,腿腳麻木,麻煩師佷幫我錘錘……」
他說話說得客氣,荀歡可沒當他真是在同自己客氣,要是沒把這位師叔伺候好了,他一不高興,指不定又有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等著她。荀歡突然眼光一亮,優雅地轉身,眉開眼笑道︰「師叔您一定是坐累了吧,梅非雖然手藝不精,但是一定會用心用力的。」荀歡特意把用力兩個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