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仙游 073風沙城(十一)

作者 ︰ 瓏十三

巫神的目光落到海珠兒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又回到尋歡身上,看著她問道︰「你發現巫石丟失有功,你想要什麼賞賜?」

荀歡沒想到巫神會問她想要什麼賞賜,荀歡想了想,除了回到天浮大陸她就沒什麼想要的了,但是此時她又不能說出自己的所想。荀歡答道︰「我想請巫神能夠滿足我一個願望,但是我現在還沒想好,可不可以等以後我有願望了來找巫神。」

聞言巫神哈哈一笑,通常問道要什麼賞賜,很多人都不敢直言說自己所想,甚至虛偽地說什麼也不要。唯獨這個女子,揚言要一個願望,而且大膽地提條件,面具下的雙眼有了笑意︰「有意思。好,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待你想好時來找我吧!」

荀歡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巫神答應得這麼痛快。得了巫神的允諾,荀歡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只要時機成熟,她就可以回天浮大陸了。

尋歡不知道碧珠那邊是否順利,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從巫神殿出來,通道四通八達,每一條幾乎都差不多,荀歡沒走多遠就有些找不到方向了,起初還能辨別自己是往舞大人的大殿那個方向走的,最後荀歡連自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了。海珠兒一直想著心事,跟在尋歡身後,全然不知自己已經在同一個地方轉了多次。

迎面走兩兩個巫士,荀歡大喜,連忙走上前去問路。「請問……」

荀歡話還沒說完,就听見那巫士問道︰「你有沒有見到罪徒碧月?她已經被舞大人重傷逃不了多遠。現在是白天,風沙城外風力很大,出了聖殿就只有死路一條,她一定在聖殿內,找仔細點,抓到她舞大人重重有賞!」

荀歡搖頭道︰「沒有,我見到她一定不會讓她逃月兌的。」

那兩名巫士繼續往前走,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荀歡的視線範圍內,荀歡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路。

「你居然不認識路!」海珠兒突然道。

尋歡突然停下腳步,抓住海珠兒的胳膊問道︰「你竟然認識路,怎麼不早說,害我轉了這麼久!」

海珠兒一臉無辜︰「你有沒有說你要去哪里,我怎麼知道你迷路了!」

荀歡瞪了海珠兒一眼,既然已經四處抓碧月,碧珠那邊也就不擔心,不用急著去舞大人的聖殿,她又漫無目的地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發現了一個小偏廳,荀歡頓住了腳步。海珠兒直接撞上了尋歡的背,這才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尋歡吸了吸鼻子道︰「這里有人!」

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無。荀歡同海珠兒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偏廳里有一個女人背對著她們坐在一張蒲團上,那身衣裳荀歡並不陌生。听到細微的響動,那女子警覺地回過頭,一看見是荀歡她二人,痛苦的臉上立即扭曲猙獰。

她冷笑道︰「竟然是你,我不去找你,你到自己找上門。若不是你碧珠那個賤人早就死了,你用了什麼法子,竟然把一個將死之人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千算萬算就錯在我小看了你。哼,你落到我手里,我定會讓你死無全尸。」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荀歡目光灼灼,嘴角上揚,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如一頭隱忍許久的凶獸,鋒芒畢露。荀歡抬手一揮,一道白光從她手中發出,身後的大門「砰」地一聲緊閉。

海珠兒很詫異,尋歡身上的氣勢突然變了,不僅讓人感覺不到孱弱,還令人感到害怕!

荀歡優雅一笑︰「我會留你全尸的。」

「就憑你們?回到你娘胎里找出生個幾千年或許還有機會!我會一個一個地將你們的心挖出來!」碧月冷哼,海珠兒離她最近,一眨眼的功夫就閃到了海珠兒的面前,那只曾經穿透碧珠胸膛的手想要插入海珠兒的胸口。

海珠兒驚駭地發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碧月的巫術,全身僵硬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碧月抬手直搗自己的心窩,她不忍心見自己心被挖出來的模樣,閉上了眼楮。

海珠兒緊閉著雙眼,許久都等不到掏心的痛苦,她睜開眼一看,碧月的手就在離海珠兒心髒處一個手掌的距離頂住了。荀歡不知何時閃身出現在自己身旁,她笑得如二月春風。海珠兒低頭發現荀歡手中有一把長劍,碧月就那麼堪堪自己撞了上來,而碧月的手指卻往前進不得半分,被一道無形的東西給阻擋在外。

碧月的眼楮睜大,「你……你不是神巫族人!」

荀歡收回琉璃真火劍,淡淡地看著碧月道︰「你們神巫族的恩怨我不想攙和,可是碧珠真心待我朋友。海珠兒同樣是我的朋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殺了她們!」

「碧珠會真心待你?哈哈哈……你別被她騙了,她是個陰險虛偽的女人!」碧月口吐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她神色迷離地笑道︰「我曾經也當她是最好的朋友……黑水峽……五百年前,她也是這樣對我的,今日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又何串有?同樣是朋友,為何一個害人,一個救人?」

海珠兒怒道︰「惡有惡報,你活該這樣的下場!」

碧月悲傷地笑道︰「作惡的人當真就有惡報嗎?哈哈哈……哈哈哈,我死不瞑目!」

荀歡木楞地看著眼神渙散的碧月,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妖媚的笑容里有著落寞的悲傷,她的悲傷原來源自碧珠!

荀歡一直因為碧珠的緣故對碧月這個女子存在負面的情緒,但這一刻,荀歡憐憫起碧月來,姐妹反目成仇,最後她選擇這樣的方式來報仇,最後卻毀在荀歡這個外來者的手上,一種愧疚之心涌上心頭。

海珠兒明亮地盯著尋歡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荀歡看著碧月的尸體,喃喃道︰「有因必有國,是非對錯,誰又能夠定奪呢?」

海珠兒看尋歡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真心地為她著急,「你怎麼就這麼笨呢,碧月根本就不是真心待你,她是在做戲,她對你好一定有目的!」

荀歡很淡然,碧珠是不是真心把荀歡當做朋友,這是她的權利。荀歡也不會要求別人對待自己一定要真心,她本就是一個外人,專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努力爭取功勛,直到她有資本向巫神攤牌就離開這里!

荀歡突然笑道︰「你現在知道了,我是個外來人。被別人知道了,我就會被抓去做奴隸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殺你滅口呢?」

海珠兒氣結︰「你要殺我,又何必暴露身份來救我!從你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修復我的經脈時留在我體內那股精純的力量不是巫力,後來你又拿出了那雙鞋子,在後來又是可以變大的獨木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來你不是巫族的人!但是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靠譜,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害你?」

荀歡動手在碧月的身上亂莫一通,回頭笑眯眯地道︰「有好多寶貝,你要不要?」

海珠兒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的樣子,指著尋歡罵道︰「你真是笨!到現在還相信碧珠是真心待你做朋友?等她把你利用完了,然後一腳把你踢開,你就落到同碧月一個下場!」

尋歡收羅了碧月身上的東西,起身笑道︰「你又怎知,我不是在利用她!」

海珠兒一愣,這麼久的相處,略微知道她有些小壞心眼,頓時變了臉色,嚴肅問道︰「你有什麼目的?對我們神巫族有什麼企圖?」

看海珠兒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尋歡有些無語,她哀怨道︰「我不是向巫神求了一個願望麼?我想多掙點功勛讓巫神送我回去!還有一百年,風沙城才會搬離西竹大陸,我等不到那個時間!」

尋歡說得很認真,海珠兒看了半天才確定她沒有說謊後,長呼一口氣,「原來是這樣,但是你還是小心為好。」

荀歡同海珠兒一起把碧月的尸體帶到了舞大人的大殿,這回由海珠兒親自為她帶路,尋歡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暢通無阻地將碧落交給了碧珠。荀歡將自己如何發現碧月,又是如何殺掉碧月添油加醋地交代了一番,听得海珠兒一愣一愣的。舞大人對她二人的表現很滿意,封荀歡和海珠兒各為巫士衛隊的領隊。

碧珠很高興,對荀歡笑道︰「此次多虧有你!我碧珠的真心朋友很少,幽藍,你是其中一個。我身體里面還有你的血呢,以後咱們就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

荀歡听到這話,淡淡地笑了笑。

碧珠想了想又道︰「你已經是領隊了,我想給你安排一個又輕松又不危險的差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

「又輕松又不危險,這差事當然好啦,我怎麼會不願意去。」是什麼任務,荀歡一點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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