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仙游 112 那只禍害來了

作者 ︰ 瓏十三

修士們盯著白衣女修的雙腳猛看。花斑虎抖了抖毛上沾染的灰塵,叼起毛發全黑的吸靈獸,一個轉身昂首闊步地朝集市的方向走去。等修士發現兩只靈獸不見時,花斑虎已經走得沒影了。

韶華和齊南等人被抽去參加練氣期弟子的團隊賽。余下荀歡和玉名珂兩人,張羅賣寶箱的適宜就落到了荀歡他們兩人身上。荀歡要忙著煉丹,玉名珂又不願意去拉生意。于是就想出這麼一個辦法,讓會說話的溪語將消息宣傳出去,然後玉名珂就在客棧里喝酒等著持火屬性鑰匙的修士上門做交易。

東皇宗的格局是按照八卦兩儀來分布,整個建築外圍是一條寬達數丈的護城河,進入護城河之後是外門弟子的修習和居住場所,在往內就是內門弟子的居住地。一條環形的交易街將外門和內門弟子分隔開。

八卦盤的八個角是筆直的玉石街道,地板是由淡黃色的玉石砌成,自八個方向直通向城中心。而城中心卻是由兩座相互纏繞的山峰組成,兩山一陰一陽,其中屬陽的那座山峰終年雲霧繚繞,高聳入雲,白茫茫似銀河落九天。

「霧陽峰乃我東皇宗聖地,居住了我派元嬰修士。師姐待會上了山,緊跟在我身後,小心別沖撞了元嬰長老,長老們都不喜歡被打擾。」

荀歡看著前面青衣修士的後腦勺,低聲回道︰「我知道了。」

一個時辰前,荀歡在自己的臨時洞府中煉丹。這名叫關褚的東皇宗築基弟子突然來她洞府,說是千雲門的重要人物。在拾彩大會即將結束的時候來了東皇宗,而這個重要人物此時在東皇中做客。身邊沒有個弟子隨侍,他嫌東皇宗的弟子不會捶背捏腿。非要找個在行的弟子。千雲門掌門在來參加比試的千雲門弟子當中,挑了個手巧又伶俐的弟子給他捶背,他嫌練氣期弟子太年輕,沒力氣,然後又嫌金丹真人太老。

等這個弟子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個時辰後,荀歡總算是听明白了,關褚來她的洞府的目的就是叫她去給這位了不得的人物捶背捏腿。這種丫環做的活沒有修士樂意干,荀歡老不情願地說自己在煉丹,正在關機時期。走不開。

卻不料,那弟子就在她洞府外等了四個時辰,荀歡準備出門去看看玉名珂賣寶箱,進展得如何時,正好被關褚給逮個正著。然後就被他領到這霧陽峰來了。

荀歡愁眉苦臉,不知道是哪位元嬰道君閑著沒事干跑到東皇宗來溜達。千雲門的七位元嬰長老中,荀歡只認識三個,莫龍蘇和秦禾還有白虛子。秦禾據說為了收集什麼稀有的材料去了西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門派了。白虛子待人謙和。可不會這麼折騰人。而莫龍蘇,他雖然是一個大閑人,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他比財寶還要懶。拾彩大會這等復雜的比試,他肯定是懶得來這里費神的,這會兒估計在哪個地方逍遙快活。

其余四位元嬰長老是方是圓。是男是女,荀歡一概不知。

都說本事越大。修為越高的人脾氣越怪。捶背捏腿這等事,直接叫個小弟子來做就好了。哪里來的這麼多要求。那麼多築基弟子不找,偏偏找她。荀歡暗自惱道︰真不知道這位元嬰道君,是哪座峰的怪胎。

荀歡眼觀鼻鼻觀心,腳下的石子被她踢得當當響。上山的青石台階,鋪滿了細碎的梨花花瓣,如白色的絨毛地毯從山腰滾落到山腳下。

「這個季節是梨花開發的時節嗎?」。荀歡問關褚道。

關褚笑道︰「霧陽峰,靈氣充裕,又有靈泉滋潤,所以霧陽峰的花樹,花開不敗。這樹也不是梨花樹。它叫霧蕊,只有霧陽峰才能生長的一種花樹。」

荀歡恍然大悟,她在書中見過此種花的圖樣,不曾想過霧蕊花林卻是這般景象。霧蕊花的花瓣似鵝毛,卻只有黃豆大小,每朵花有二十四花瓣,七十二花蕊,花蕊呈霧狀,用于煉丹有凝神靜氣去魔障的功效。

這霧陽峰被霧蕊覆蓋了一大半,零星地飄落如下雪,煞是好看。

「不知這位貴客,是哪位元嬰大能?」荀歡問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這位貴客的行蹤和身份我也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方便透露。掌門吩咐過,不可以將此事宣揚出去!」關褚道。

搞得這麼神秘,荀歡有些狐疑,腦中浮現出一張俊美得令人想用拳頭揍他的臉。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穿過霧蕊花林,越往上走,溫度越低。植被的表面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霜花,白色的霧氣更勝,關褚走在前面,離荀歡只有五步的距離,荀歡卻只能看見他模糊的人影。

荀歡怕霧大將關褚跟丟了,神識牢牢地鎖在前面的關褚身上。

前方的人影突然頓住腳步,濃濃的白霧,映得三尺之外停頓的領路弟子,身影有些虛化。

「到了嗎?」。荀歡問。

「前方是寒冰吊橋,你小心些,別掉下去。」關褚回過頭道。

四下起了微風,吊橋隨著這微風輕輕搖晃。荀歡上了吊橋往山崖下一望,山崖下傳來淒厲的狼號,帶著令山林震顫的肅殺隼利氣息,穿越浩瀚無窮星空,穿越茫茫大行山脈,穿入山洞里重鐐在身的人耳中。

神識往下卻探不到底,崖下寒氣逼人,十丈處有一個三尺來寬的洞口。洞口的邊緣陰暗潮濕,遍布青苔,深且狹長,風從洞口過,便響起幽幽若鬼哭的嘶吼,洞口的下方隱約有點白光閃亮,仔細看去,卻是肢體零落的獸類白骨。

寒氣自腳底生出,荀歡目光一陣迷茫。

關褚的道袍被風吹起來,他轉身,寬大的衣袖在風中搖擺,在他手心里,一團霧蕊花的花蕊,散發出柔和的熒光,如被風吹的蒲公英全部灑到了荀歡身上。

荀歡頓時一個激靈,目光復又恢復清明。

「別往下看!」關褚提醒道。

荀歡不敢大意,收起了心神,緊跟在關褚身後,有驚無險地穿過吊橋。荀歡心有余悸,剛剛被迷失了心智的感覺還縈繞在心頭,心中莫名的驚駭涌起,若不是關褚出手相助,她只怕是要心神大亂,成了神智錯亂的瘋子。

過了吊橋很快就到了霧陽峰的山頂,山頂的天空一片湛藍,霧陽峰被覆蓋的雲霧在這里卻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陽光垂直地照射下來,山頂是一片綠色的密林,參天的古木腳下生長了各色奇特的花草。

還未進入樹林,荀歡就听見了蟲鳥的叫聲。

「我就送到這里了,你沿著這條林間小道進去,那位前輩就暫居在卯霧林。

越靠近卯霧林中心,荀歡就越感覺到不安。

莫非真的是那只禍害?

荀歡掏出酒囊,一口酒下肚,灼熱感深入四肢百骸,臉微微發紅。她深吸口氣,掀起密密長睫,努力揚起一抹溫醇的微笑。進入密林,入眼就見一個熟悉的懶散身影,歪歪倒倒地坐著,十分悠然自得。

莫龍蘇腳踩寶座邊榻,身子歪靠在寶座椅背上,支肘于膝,微微傾身,就著密林中碧綠枝葉間透出的陽光,饒有興致的端詳著掌中的物件。

那是一方黑色八稜形的球狀物體,花紋古樸,質地非金非玉,右下方那個面打磨得尤其平滑,繁復的文字刻在那一面的邊緣,它的稜角尤其地尖銳,且比其余幾個稜角略微大些,,似一枚烏青的獠牙,森森閃耀在日光里。

莫龍蘇的手指,輕輕撫過那文字的凹槽,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將黑球在掌心輕輕一拋,瞬間化為灰燼。

他仰起的下頷,在碎金般的日光里劃出流麗的弧度,延伸出整張臉精致得恰到好處的線條,潔白的額上,兩道十分俊逸的眉,舒舒展展的展開,越發顯得眉下那雙黑瞋瞋的眼,亮得肆無忌憚收斂不住,如同名劍待出的鋒刃。

那一瞬間,荀歡看得有些出神。

他對荀歡招了招手。

「過來!」

荀歡拍拍手,隨隨便便將酒囊往懷里一塞,塞進去的時候,發出金玉之物交擊出的細微脆響,那里,堆放有數瓶丹藥,瓶子的形狀大小和質地略有不同,發出的聲響也高低不同。

莫龍蘇仔細听著那交擊聲響,揚眉一笑。

「你懷里藏了什麼寶貝?數量不少!」

荀歡含蓄一笑︰「不是什麼寶貝,幾瓶丹藥而已。師叔……怎麼突然到東皇宗來了?」

莫龍蘇頭枕著手臂,換了個舒服姿勢,青色的道袍被他壓得鄒巴巴的,卻絲毫不影響美觀。無論什麼樣式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都顯得不一般。

莫龍蘇沒有回答荀歡的問題,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促狹,他笑道︰「每個弟子每年都要做滿五個貢獻點的任務。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欠下了五百多個門派貢獻點?」

荀歡瞪大了眼,驚奇道︰「什麼貢獻點?我怎麼沒听人說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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