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仙游 177 祭拜

作者 ︰ 瓏十三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這又是為什麼?」天漠再次出聲問道。

荀歡此時也想知道天漠究竟是從何處得知荀族人的事。

這麼百年來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自己的身世,甚至連荀這個姓氏也從未說過,不想竟然還有人會找上們來。而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天漠了,兩人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並沒有深交,但也看出天漠本性不壞,不料再正直的人也會被利益和所誘惑,這實在是令荀歡難以接受。

「現在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我也不妨將話攤開。我不知道你是從何人知道幽蘭國的,但是你想用此方法來騙取我的信任,趁早打消你的念頭,你從我這里得不到任何東西。」荀歡嚴肅說道。

天漠一頭霧水,卻也漸漸明了一件事情。

自己因為幽蘭遺址的消失,而懲罰導致幽蘭遺址消失的罪魁禍首。梅非卻認為自己想要從她手里得到什麼。

兩人拼個你死我活,為的卻不是同一件事情。

天漠失笑,真是雞同鴨講……

「你只需要告訴我,幽蘭遺址的消失,是否與你有關系!」天漠直接了當的問道。

荀歡不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是從何處得知幽蘭國的?」

「哼」

天漠哼了一聲,冷笑道︰「那你又是從何處得知幽蘭國遺址的?」

荀歡揚起了手中的法寶,說道︰「看來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了。」

天漠不甘示弱。同樣祭出劍陣說道︰「我族人數百條冤魂得不到安息,如今連其遺址也被人褻瀆,此仇我非報不可!」

荀歡手中的動作一頓,目光打量著天漠,企圖從他的神色之中看出他是否撒謊。半響幽幽開口問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是幽蘭國之人?」

「何須證明,我身體里流淌的是氏族之血,結成金丹時我便已經血脈覺醒!」

天漠收回劍陣,將法劍筆直地插入身前的黃沙之中,在抬首時,眉心處出現一個金色印文。而此時。風凝滯了。漂浮的沙粒靜立于空中,涌動的沙海也定格在了某一瞬間,仿佛一切都停止了。這個陣法空間內,所有的元素都停止了它的運作。

這是……時間……

荀氏一族血脈里潛藏的天賦神通!

荀歡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嘶啞著嗓音道︰「我乃荀族第九十八代族長荀宴兮。你。究竟是誰?」

這回輪到天漠驚訝了。他內心的喜悅膨脹似要炸開,呆呆的說道︰「你是小荀歡?」

那個一身白衣,扎著兩個小辮子。最令他討厭的小荀歡……

荀歡的雙眸驟然亮起一抹光亮,急急地朝天漠走過來,因為情緒起伏太大,竟然走路有些顛簸,險些摔倒。

天漠立即出手將她接住,荀歡這才沒有摔倒在黃沙之中。

荀歡緊緊的抓住天漠的手腕,生怕他會消失。

感受到荀歡雙手顫抖,天漠雙眼濕潤起來,伸手輕拍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我是荀小虎。」天漠露出淡淡微笑。

「竟然是你!」

荀歡埋首在天漠的懷中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多少年了,經歷了無數磨難,無數次想要放棄,可她一個人背負著荀族的未來和血漬,她若死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會記得荀氏一族,那冤死的數百條性命也得不到安息。她咬牙挺過來了,但身心已經疲憊,如今知道荀氏一族還有人活著,是一件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

一百多年來,荀歡第一次情緒失控,第一次如此開懷大哭。

天漠靜靜的站著,給荀歡依靠,手緩緩扶著荀歡的背脊,直到荀歡哭累了,聲音嘶啞了。

荀歡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為什你身上有銀魂花的氣味?」

天漠卻是一笑︰「是出事的那一天,我拉著你跑向六和塔時,經過銀魂花從,順手摘下一株,後來我將種子種下,試了很多方法,最後我用自己的血液喂養,終于養活了一株,如今已經是一大片了。

荀歡太起頭,訝異道︰「一大片,那得需要多少血?」

「一株一滴便可,銀魂花不貪心的。」

荀歡恍然大悟︰「難怪這世上只有幽蘭國才有銀魂花,原來是需要荀族人的血液喂養。」

「我的天賦神通從未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的師父還有師兄師姐。小荀歡,我在你面前展現出血脈天賦,原本是打算殺人滅口的,對不起!」天漠十分歉意。

荀歡點點頭,笑道︰「我明白的。」

荀歡隱瞞身份是為了自保,而天漠隱瞞卻是為了保護她。畢竟繼承太玄天演錄的人是荀歡。即便他身上沒有寶典,不妨有心人會通過他得到荀歡的存在。就好比荀氏一族的滅頂之災,是由荀千仇引起,荀千仇並沒有害人之心,荀族人卻因他而死。

想到此處,荀歡神采奕奕的拉住天漠。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眨眼之間,天漠只感覺自己來到了另一個空間,睜眼去看見了熟悉的場景。

「這……這是……」天漠睜大了眼楮。

荀歡笑了笑,伸手推開面前的木門。

「小虎哥,我記得你家就是這座宅子吧。」

天漠微微有些愣神,雙眼盯著門上的一個缺口,立在門外遲遲未動。

他懷念的伸手撫模那個缺口,流出淚。

「五歲生辰時,我逃學和阿牛一起去西邊抓野兔,結果回來被我娘狠狠的打了一頓。把我關在門外不讓我回家。于是我用蠻力把這里打了個洞,然後把手伸進去開門。」

說道這里。天漠已經是一臉淚痕。

「再後來,我爹娘就將這個洞留著,每次罰我不許進門的時候,我都自己開門進屋。」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或許大家都不用死。」

荀歡回頭,看見天漠眼底的陰霾,心中猛然一顫,迅速走到天漠身邊,將他從魔障中拉回來。

「即便是通曉時間規則的先祖荀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何況是我們?即便是回到過去。讓荀族免于那場災難。難保不會又有下一次滅頂之災在等著。人都有自己的命數!」荀歡說道。

天漠卻不這麼認為。

「我們能活到現在不就是在逆天嗎,我就不信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

荀歡搖頭,反駁道︰「我們想要逆天而為,已經如此困難。何況荀族人都是凡人。」

天漠無力的癱坐在雪地里。神情頹然。

「小虎哥。過去我們不能掌控,但我們還有以後。荀族還要靠我們二人振興,你不能就此倒下了。」荀歡心中亦是難過不已。

天漠自己沉默了一陣。他何嘗不明白,只是不甘心罷了。

人一旦發現自己有用掌控時間的能力,就想改變過去,他只是一時鑽牛角尖而已。

天漠抹了一把眼淚對荀歡說道︰「我想祭拜我爹娘。」

荀歡點頭,走出天漠家。

「你不進去看看嗎?」。

天漠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道︰「一直都在這里。」

這麼多年,荀歡也未曾進過自己家,因為家一直都在她的心中,從未忘記過,不需要緬懷。

「族人都葬在了後山。」

兩人站在山頭,隔著一片銀魂花海是另一座高聳的山峰。整座山從第到高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墳墓。山腳下三尺來高的小墳,是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再往上是少年,然後是成年人、老人。葬在山的頂部的則是歷代族長,以及長老。

荀歡和天漠徒步沿著山間小道爬到長老幕地,天漠的父親是荀族新進的長老,荀歡當年將他的爹娘葬在一個墓地里,墳墓上兩株銀魂花開的正是時候,根睫纏繞不分不離,花朵更是相生相伴。

法寶里面的空間是沒有日出日落的,所以也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永遠是寶藍色,雲朵永遠停留在同一個位置,但七方天地自身會吸納儲存靈氣,所以幽蘭空間內的植物沒有日光照射也能開的旺盛。

天漠在墳前跪了一日。

峽谷內的人還等著呢,紀雲急的如熱鍋里的螞蟻,不停的問道︰「還需要多久?」

在場的人只有天微一個人懂陣法。

天微已經蹙眉擺弄了一個時辰,竟然沒有找到絲毫破綻,這個陣法不遵循于現階段陣法的規則,既沒有睜眼支柱,也沒有五行原則,反倒是些她看不懂的圖案和文字組合,她研究了一個時辰,也只是模清楚了這些符文圖案組合的規律,但掌握這些,根本不足以破陣。

「這陣法,倒是稀奇。」天微唏噓道。

天微認準了一組圖案,注入自身靈力,那圖案突然驟然跳動起來,但不等天微反應,她體內的靈力開始翻涌撲騰。

她注入陣法的靈力經過陣法改造,及其爆裂地沖回到她的體內,而她自身經脈之中的靈力被這股凶猛的靈力沖擊,導致了她自身的靈力混亂。

沒想到輸出的一小股靈力竟然破壞力這麼大,天微連忙調轉靈力平息暴亂。

「師姐遭到靈力反噬,這陣法竟如此凶險!」韶華大驚,試圖讓自己的靈力進入天微體內,好幫她平息,卻被暴亂的氣息彈了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八角陣法原本緩緩流動的符文迅速流轉,下一刻,兩個人出現在陣中心。而陣法化為獨個的符文與圖案,盡數飛入一張手帕大小的陣圖當中。

看著那張陣圖,騰止秋雙眸閃出幽光,視線灼熱的盯著陣圖飛入荀歡的手中。不禁伸出手指戳了戳紀雲。

紀雲見荀歡完好無損沒有受傷,一顆懸著的心放松下來,扭頭看見騰止秋朝他擠眼,順著騰止秋的目光落到荀歡手中的陣圖上,臉不禁一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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