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歸 第兩百零四章 臨賞倒玉山

作者 ︰

‘白櫻桃熟每先嘗,紅芍藥開長有詩’。盛京貴族喜櫻桃的風氣盛行,漫說現在是櫻桃正熟的盛夏時節,就是在春日,也有許多文人墨客、貴家郎君和娘子,三五結群前往京郊林園賞櫻桃花,應著櫻桃景作詩對賦。

櫻桃花白,繁英似雪,就連溫榮也不能免俗,春天常吩咐婢子去采摘開滿小花的櫻桃枝回府裝瓶。

無奈櫻桃花再如何得人喜愛,終歸沒有牡丹秋菊來的有名和受重視,故皇宮不會舉辦什麼宴會專賞櫻桃花,但七月櫻桃宴卻是年年不落的。今年宮里還擴大了櫻桃宴的規模,往年只有請當年的新晉進士游園賞賜新鮮果子,這次卻和秋狩一般,邀請了盛京里所有貴族家的夫人、郎君和娘子。

皇宮的櫻桃宴定在七月十日。這日李晟一如既往的先去公衙辦完差事再赴宴,而溫榮起早梳妝後帶著綠佩和碧荷,徑直乘馬車前往京*無*錯*小說Www.wCxiaoSHUO.cOM城南郊的霜溪櫻桃園。

櫻桃園的空坪上已經搭起了幾處帷帳,但嬪妃、公主、王妃的帷帳與尋常貴族的並不在一處。櫻桃園南面拾階而上數十步是一塊風景和視線正好的高地,宮里的貴人們就在高地的涼亭和雲錦幛房里賞景歇息。

三王妃謝琳娘事先挑了處毗鄰霜溪、繡金牡丹和蔓草紋的雲錦幛房。因為溫榮答應了陳家娘子在一處參宴,故有宮婢將陳家娘子也迎接了上來。巳時未到雲錦幛房里人到齊了,五米見方的地方熱熱鬧鬧地圍坐了六人。

琳娘打著團扇笑道,「聖主和太後就在東處的雙層涼亭里。一會太後肯定要喚我們過去,我挑的這幛房與涼亭隔了數米。一路過去都是林蔭小道,關鍵極為清淨。是不是很好。」

溫榮笑著夸了琳娘幾句,轉頭問丹陽為何瑤娘沒跟了一起來。

丹陽紅光滿面,一臉喜色,「嬋娘得了個白胖小子,阿家和瑤娘這幾日都往杜府跑,今日若不是太後親自命人傳話了,我也是不來。這日日吃的櫻桃有何可賞,還不如去逗我可愛的甥兒。」

溫榮和琳娘連連稱是,詢問丹陽她們二人何時才能去看望嬋娘。

丹陽笑道。「估計得過了月子,到時候我帶了你們去,嬋娘恢復的極好,昨日阿家還夸榮娘送的環嵌紅寶石平安鎖別致,小郎君抓著就不肯松手,被阿家硬摳出來,還要哭鬧一番呢。」

丹陽說著五人都笑起來。

不一會有內侍領著宮婢捧了櫻桃進來,細聲細氣地說道,「這是聖主賞丹陽公主、三王妃、五王妃、各位娘子的。吳櫻桃、水櫻桃、蠟珠各兩籠,靈山香荔三碟。」

說罷就見宮婢將用琉璃盛的各色櫻桃擺放在案席上,再和以杏酪。而荔枝已經剝殼,壘放在八寶祥雲三彩碟里。一顆顆晶瑩剔透,水澤飽滿,隱隱可以看見厚實果肉下、如細珠般大小的果核。

擺放妥當了。琳娘和溫榮皆吩咐打賞,內侍和宮婢道謝後。見主子們無事吩咐他們,遂躬身退下。

陳歆娘看著席上的那碗吳櫻桃詫異道。「原先在洛陽府櫻桃也不是罕見物,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和鴿子蛋一樣大小的櫻桃,不愧是宮里辦的櫻桃宴。」

丹陽用銀簽簽了一顆又黃又白的珠蠟,在杏酪里轉了一圈,笑道,「吳櫻桃確實殷紅碩大,可滋味真真不如這不起眼的珠蠟。」

溫榮亦在一旁頜首道,「是了,櫻桃與人一樣不可貌相,歆娘嘗嘗看,是不是黃白的蠟珠要勝過赤紅誘人的吳櫻桃和水櫻桃。」

歆娘半信半疑的各簽了一顆嘗著,果然如丹陽和榮娘所言,最不起眼的蠟珠又脆又甜,而吳櫻桃和水櫻桃的汁水雖然更足,但還夾雜了幾絲酸澀,倘若不沾杏酪,歆娘都不想再嘗第二顆。

隨著幾位娘子說笑,案上的新鮮果子也少了大半,午時宮婢為各幛房端來了菜品佳肴,不遠處還奏起絲竹鼓樂助興。溫榮起了興致,笑道,「相思莫忘櫻桃會,一放狂歌一歡顏。用過席面後,我們也出去走走,不知那些女娘在外面鬧成什麼樣了。」

琳娘道,「對了,今日二王妃帶了趙府大娘子、二娘子和薛國公府張三娘子也在高地用席面,約莫是想幫她二府和解呢。」

溫榮一愣,她听茹娘說張三娘闖禍後被府里徹底禁足,為了平息趙府的怒氣,薛國公府還放言將在府西處修家寺,令張三娘帶發修行,每日誦經贖罪,替趙二娘子祈福。

還有那趙二娘,傷了臉面後漫說參加宴席,就連廂房都不肯走出一步,傳其每日沉了幔帳,躲在廂床里哭鬧喊叫,已是脾性大失。

既如此,張三娘和趙二娘怎還會來參加今日的櫻桃宴,甚至還同處一處幛房,同食一桌席面。

溫榮蹙眉搖了搖頭,實難理解。

丹陽眉眼一挑,冷笑一聲,「二王妃好大的面子。趙家二娘子可正是如花的年紀,生生被張三娘撞成了一張大花臉。二王妃竟然能將張三娘從薛國公府帶出來,還與趙家娘子在一處,她也不擔心鬧的雞飛狗跳。」

「算了,她們自己的事情,犯不著我們操心,」琳娘站起身,略微舒緩了肩背,自從懷孕她就不禁久坐,否則腰酸背痛的十分難忍,「我也同意榮娘的,沿著霜溪走一遭,還可順便賞鼓樂了。」

听言丹陽、溫榮和陳家娘子俱頜首認同,隨琳娘走出幛房,不想未走幾步就看見一名常衣婢子滿臉焦急,匆匆忙忙地朝她們跑過來。

溫榮仔細一看,是她妹妹茹娘的貼身侍婢文茜,心里不禁一沉,約莫出什麼事了,否則素來穩妥的文茜不會這般驚慌失措。

文茜奔到溫榮面前,不待喘過氣也忘了行禮,就急急地說道,「五王妃,不好了,你快去救救娘子,娘子被二王妃等人的婢子帶走了。奴婢本以為她們只是問幾句話,不想鬧了起來,現在都吵到太後那去了。」

溫榮大驚,趙二娘雖然是被張三娘撞下馬的,但和茹娘也月兌不開干系,她們兩府肯定都恨著茹娘,茹娘這般被她們帶走,多半沒有好事,現在又鬧到太後那事兒就難解了。

溫榮蹙眉道,「文茜,你先別焦急,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說罷溫榮轉身與丹陽、琳娘說道,「不好意思,我要先去涼亭看看我妹妹,一會沒事了我再帶了茹娘去霜溪尋你們。」

琳娘搖了搖頭,「我和丹陽陪你過去,現在還不知道事情被二王妃等人顛倒黑白成了什麼樣。好歹我和丹陽可以在太後跟前說上話,說不定能幫到忙。」說罷琳娘又和陳家娘子說道,「這事兒不能牽連到你們,你們先去櫻桃園里散散心,累了就回幛房歇息。」

陳月娘眸光微閃,今日櫻桃宴不太平,說不定她真能趁亂行事。

陳月娘帶著歆娘和惠娘頜首應下,開口說道,「我們三人人微言輕,跟去了非但幫不到忙,反而是累贅,你們快過去吧,不用擔心我們。」說罷又安慰了溫榮幾句,三人就先離開了。

溫榮、琳娘、丹陽三人匆匆趕到涼亭,听文茜說後知曉涼亭里只有太後一人,聖主用過席面,就由王貴妃陪著去櫻桃園的餃櫻閣歇息。

三人到達涼亭,內侍通傳後將三人迎了進去。

太後靠在矮榻上,乜眼看著跪在地上的茹娘和張三娘子,並不搭理在旁席上哭哭啼啼、遮著一層面紗的趙二娘。

溫榮也不知現在究竟是何情形,蹲身同太後見了禮,溫溫地說道,「兒見過太後,拙妹溫茹娘年幼不懂事,攪擾到太後清靜。榮娘十分慚愧。」

太後抬眼看著溫榮等人,面上隱隱露出慈色,可聲音仍舊冷冽,「榮娘,你與茹娘是嫡親姊妹,茹娘怎未學得你一點半分的嫻靜呢。」

「這……」溫榮余光看見二王妃韓秋嬏正在低聲與趙二娘說什麼,看似在安慰,實則是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趙二娘的啜泣聲卻越來越響,太後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祖母,這事與茹娘……」

「好了,丹陽你和琳娘去旁席上坐著休息,我現在和榮娘講話,你插的什麼嘴,這事與你無關。」太後不悅地看了丹陽一樣,丹陽悄悄踫了踫溫榮的手,無可奈何的與琳娘退至一旁。

溫榮知曉二王妃、張三娘等人是惡人先告狀了,可現在辯駁只會惹得太後更不高興。

溫榮滿面愧疚的低下頭,「太後所言極是,由于茹娘在府里是老ど,平日被寵壞了,故沒心沒眼兒的只知道玩樂,不知今日茹娘又犯了何事,惹得太後不悅。」

太後掃了二王妃一眼,淡淡地說道,「嬏娘,你來說。」

韓秋嬏躬身答應,看向溫榮時嘴角抽動了一下,轉瞬面上就現出郁憤之色,指著趙二娘戚戚然地說道,「也是我這好友命苦,還請太後為趙二娘做主了……」

听到韓秋嬏的陳述,茹娘猛地抬起頭就要辯駁,肩膀卻被溫榮硬摁了下去,茹娘發現阿姐攥著帕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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