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香 052 重禮

作者 ︰ 沐沐格子

此時已到戌時,薰然一路緊走,到了湖心亭,小娘子們已端端正正地坐好,等待主人岑六娘和兩位公主。

湖心亭的石桌上整齊擺放著一疊六吉紙,想起剛剛落軒小郎所示的紙,薰然估模著這些就是評定她們輸贏的詩詞。

「阿姐,快來坐下。」芷然見薰然立在亭子口發呆,以為她在找位置,趕緊又往右邊擠了擠,朝著薰然招手。

薰然的目光從那帖紙上移開,落在了芷然有些著急和期待的小臉上。

粉頰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羅袖輕擺,快步走到芷然身邊坐下。

「阿姐,你去了哪?我正與婉婷猜字謎,一回頭就不見了你,等了許久,眼看就要公布結果了,還不見你回來,正想著喚兩個丫鬟去尋。」芷然好奇問道。

薰然笑道︰「不過是想到處看看,故而出了亭子走走,結果這園子頗大,竟險些迷路。」薰然沒有將岑六娘算計她之事告訴芷然,說了也是徒添擔心。

芷然這才放下心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就見岑六娘與惠歌公主快步走入亭內,卻獨不見玉顏長公主。

兩人坐定,岑六娘便吩咐速速將石桌上的詩詞按所提香品分在各位娘子的呈香盤里,詩多者勝。

一名打扮不俗的高個丫鬟上前一步,將詩詞進行了分類。

「這丫鬟體態豐盈、風姿綽約,又認得字,不俗。」芷然贊道。

薰然附和︰「確實不俗。」暗想此女應是岑娘子身邊得力的人。

身邊幾人也對此議論紛紛,對岑六娘身邊有此佳人頗感詫異。

很快,斗香的結果便出來了,樓上共計賦詩十首,薰然的雪魄香得三首,汀然的悠茗香得三首,其余便是陸婉月的花盛香得兩首,徐艷紅的馬蹄鶯歌香得了一首,徐玉玲的新荷香得了一首。

岑六娘听了結果,面有難色,瞅了瞅惠歌公主,猶豫著問道︰「雪魄和悠茗都得了三首贊詩,這頭名只有一位,這可如何是好?」

惠歌公主看了看薰然、再看看汀然,說道︰「葉家果然是人才輩出,所配之香也不同凡響,倒令人難以決斷,我看就請兩位娘子說說這制香之意,讓大伙兒評判。」說話間,氣息微喘,似乎有些無力。

薰然聞言,抬眸細瞧,驚覺惠歌公主臉色發黃,眼神渙散,似乎身體不佳。

「那就按長幼之序,先請葉大娘說說。」岑六娘語氣急速,讓薰然猶疑剛剛是不是出了何事。

再瞧向惠歌公主,見她手按月復部,只覺眼皮子一跳,直覺事情不妙。環視一圈亭內,果不見了王紫汐。

「阿蘭,你可見王家娘子?」薰然輕聲問道。

芷然說道︰「不久前,我見她被岑府的丫鬟請走,直到現在還未見回來,許是回去了吧?」再瞧薰然神色慌亂,不由跟著緊張起來,追問道︰「阿姐,出了何事?」

薰然見影響了芷然,連忙恢復常色,笑道︰「無事,只是好奇。」但心里頭卻是絲毫未曾松快,玉顏長公主不見,惠歌公主氣色極差,岑六娘做事急切,王紫汐去而不返,這里頭定是有事。

芷然卻不知這里頭的曲折,見薰然恢復常色,便松了口氣,下巴尖兒朝著汀然抬了抬,譏諷道︰「不是自個兒做的東西,自然說不出好來,瞧她,說了半天,還是那兩句。」

薰然這才朝著汀然看去,正听她說道︰「夏日濁氣濃厚,若點沉香、檀香或是花香都顯膩重,獨有綠茶香氣清爽悅人,故而調了這悠茗香。」

薰然听後,已能斷定,戀盞香定來自祝姨女乃女乃。因為汀然剛剛那句話正是不久前她在春白園與祖父葉隆所說。

而汀然當真是不懂制香之道,悠茗香經改良後,它的妙處不僅僅是那味茶香,反倒是後來添加的荷香,可惜汀然不懂其中精髓,說得顧此失彼。

汀然說完後,便由薰然說了。

薰然上前,立于亭中,娓娓說道︰「正如大姐所言,夏日濁氣濃厚,只有用些清新的香氣才能令人舒暢輕松。茉莉花多開于春季,待到夏日已是花末,香氣漸斂,故而才用同屬木類香的甘梔香打底,激發其香味。茉莉花香被喻為人間第一香,其香自是天下一絕……」

汀然見薰然說得頭頭是道,眾人頻頻點頭,擔心輸于她,急急起身辯道︰「你不過巧舌如簧,你用一盤熱水煮了一些香料就想說是制出了妙香,如此草率隨意怎比得上悠茗香的精致。就從造型上,悠茗香也比這雪魄好上百倍。」

汀然的失禮讓岑六娘冷笑、惠歌公主皺眉,茹然更是急得直拉她衣袖,卻被她用力甩開。

薰然不驕不躁,慢條斯理道︰「香乃天地之禮,今日公主和岑娘子在這秀水旁品香,自然要集天地之大成之物才是上品,雪魄雖是即時所制,卻不是草率和隨意,而是融合了山、水、風等各物靈氣,好香在于天地之和,萬物之靈,雪魄只有在此處用此法所制才真正是‘沈水燻成換骨香’。

「說得好,好一個人間第一香,好一個沈水燻成換骨香。」惠歌公主拍手大贊,側臉對坐于身旁的岑六娘說道︰「六娘,制香雖要精,卻也離不開一個心字,我覺著葉二娘的雪魄更具匠心,今日頭名應當是她。你意下如何?」

岑六娘頷首微笑︰「公主所言極是,臣女也覺著這雪魄更勝一籌。」

「如此,今日頭名就為葉二娘如何?」惠歌公主朗聲問眾人,眾人皆應聲說好。

芷然微揚著頭,得意地瞧向汀然,氣急敗壞的汀然怒目而視,若不是茹然在一旁輕聲勸著,怕是她會一怒之下沖過去和芷然理論。

「今日賽事精彩,各位娘子所制之香皆是妙品,六娘我備了小禮物,作為今日謝禮,當然頭名的禮物會不同些。」岑六娘說著,意味深長地盯著薰然看了一會。

薰然強壓著心頭不安,穩聲道謝。

丫鬟捧上來一些京花兒分給眾人,只有給薰然的是一只紅木雕番蓮小方匣子。

薰然打開一瞧,是一把通體翠綠的玉梳。

此物貴重,薰然有些惶恐,正欲說上兩句,卻听惠歌公主喚她過去。

小步上前,立于惠歌公主身邊,近了一瞧,只見惠歌公主氣色更差了,額間密布著不少汗珠。

「二娘子,今日這雪魄香讓我和阿姐都覺驚艷,這頭名當之無愧是你的。六娘請我們來做公證急了些,我們也未備上禮物,這只鐲子就算是給你的獎賞。」說著,惠歌公主摘下手腕上的藍寶石祥雲紋飾手鐲。

薰然連忙婉拒,惠歌公主卻是不由分說地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肌膚賽雪,戴著這鐲子真好看。」惠歌公主笑著贊了一句,薰然卻發現她笑得十分勉強,笑過之後,手兒便不由自主地按住月復部,眉間也慢慢擰緊。

想到王紫汐用的麝香以及惠歌公主現在的不適,薰然只覺眼皮子跳的更厲害了。

可是,如果懷=孕的是惠歌公主,那玉顏長公主去了哪兒?

品香會就這樣匆匆散了,那些郎君寫的詩詞也折疊好交給了他們所賦詩的香品主人手中。

離開時,薰然朝著閣樓望了一眼,只見樓上窗戶已關,只有燭光在黑暗中微微閃爍。

汀然站在薰然身後重重地哼了一聲,還未張嘴,就被今日一直陪著她的茹然匆匆拉走,薰然瞧著她一步三回頭,滿臉的不服氣,不由好笑地搖搖頭。

「阿姐,幸好阿柔今日一直守著大姐,不然她還不知道如何囂張呢?」芷然朝著汀然做了個鬼臉,對她也是蹬鼻子瞪眼的。

薰然輕扯她的耳墜子,低笑道︰「你也好不到哪去,爭強好勝的性子可得改一改,不然以後少不了吃暗虧。」

芷然吐了吐舌頭,連說知道了,挽住薰然手臂,高興地往外頭走。

走過回廊時,薰然瞧見憫枝和三個丫鬟正在那送迎小娘子們,便朝她招招手,請她過來。

尋了個避人處,又讓芷然把風,薰然將今日所帶的荷包整個都給了憫枝。

憫枝不敢接,連連擺手,薰然說道︰「今日之事多虧了憫枝姐姐,這點銀子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姐姐收下,我才能安心。」

憫枝見她執意要給,便收下言謝。

薰然笑了笑,又說道︰「姐姐這次幫了我,于我是好事,只是我思量許久之後,覺著姐姐雖未逾矩,但總是先斬後奏,岑娘子許會責怪姐姐。」

憫枝一驚,連忙問道︰「那如何是好?」

薰然附耳輕語一番,憫枝听後,略有懷疑︰「如此說可行?娘子就不會罰我?」

薰然笑道︰「至少就不會疑你。」

憫枝想了想,這位葉娘子聰慧過人,做事也穩妥,她說得應該不會錯,便連連謝過,送她和芷然出了二門。

春柳和春蕪已在二門處候著。

四人上了馬車,芷然興奮不已,拉著薰然說個不停。

「阿姐,你今個在岑府都沒吃東西,我嘗著這府里頭的點心不如我們家的,只有那甜豆花味道不錯,用得是蜂蜜,還帶了花香,吃著爽口。」芷然模了模肚子,今晚在這岑府,她可沒吃飽,所以說到吃的,又覺得餓了。

薰然晚間未食一物,自然也餓了,但知今日出來所帶的點心都給了岑六娘,車上已無吃的,便岔開話題說了些別的。

兩人說著說著談及閣樓那些郎君寫的詩詞,薰然這才命春柳點了車上備著的獨角獸銅燈,打開那三張紙細看。

前面兩首詩是謝安世和文郎君所書,薰然看過之後便遞給了芷然,待看到最後一首時,正是落軒小郎請她所書的詩句,只是重新謄抄了一遍。

微笑著自品一遍,待看到最後落款時,薰然笑容驟失,不一會兒眼底便有了一層變幻不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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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先和大家真誠地說聲抱歉,昨日沒有更新,真得是因為格子太累太累了。27日晚上守靈基本沒睡,28日外公入土後趕回單位寫急件,連夜加班到凌晨四點,29日早上八點就上班了,直到晚上七點才回。也就是兩天時間,格子睡了不到六小時,實在是困得不行,回家只覺得天旋地轉,倒頭就睡,本還想著睡兩個小時起來碼字,卻不想醒來時天已大亮,今天一天又忙了一天,晚上才有時間碼字,幸好十二點前趕著傳了。所以,格子只能請大家諒解,昨天真的是累壞了。

還有一事相求,就是明天本書上架,格子懇請親們給個首訂,有條件的親們請支持正版訂閱。此事很重要,格子拜托大家,鞠躬感謝。

謝謝karlking的火雞、舞落如夢的香囊,雪ソ妖精、我不瘋魔怎成佛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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