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不見,原本應該圓潤康健的母親因為父親的驟然離世,而變得憔悴不堪。
周氏整個人除了月復部高挺之外,似乎比薰然離開之前還瘦了不少。
「阿娘!」薰然哭著奔了,若是以往,她定要撲進母親懷中,好好地哭上一場,但如今,母親身懷有孕,自是踫不得的。
「阿宛,阿宛,我的兒呀,你終于回來了。」周氏正哭得傷心,忽見最疼愛的女兒薰然回來了,自然是激動萬分。
母女倆又是一場抱頭痛哭。
「二姐,我們剛勸住了大伯母,你可別再惹她傷心了。」茹然一邊抹淚一邊勸道。
芷然也走上前來,摟住了周氏。
薰然回過神來,感激地沖茹然笑笑,對她說道︰「多謝三妹。」
茹然哽咽道︰「二姐如此客氣,倒讓阿柔心中越發難過了。」
薰然黯然,說道︰「我不是客氣,俗話說患難才能見真情呢。」說完,瞟了一眼坐在一旁軟凳上吃點心的汀然。自進門後,薰然就看到她在一旁悠閑自在,喬氏還說什麼讓汀然陪著,這哪是陪著,這才是偷懶。
茹然臉色微變,喃喃說道︰「都是一家人。」
周氏拍了拍茹然的手,說道︰「阿柔,你也累了,去歇歇吧。阿宛回來了,有她陪著我就成。」
茹然善解人意,知道周氏有話和薰然說,連忙識趣退下。
汀然瞧了他們一眼。也不說話,將最後一塊棗泥糕塞進口中,拍了拍身上的糕點碎末。就走了。
周氏瞧著她的這個樣子,不由嘆了口氣。待她走後,無奈說道︰「真是什麼樣的人教出什麼樣的女兒。」
芷然則忍不住沖著汀然的背影啐了一口︰「他們三房哪像是一家人,這幾日,三嬸就知道在外頭唧唧歪歪,則監視著我們,生怕我們私拿了什麼。」
薰然哪會不知道喬氏、汀然這兩母女的德性。安慰母親和芷然幾句後,便問了父親的死因。
這是壓在薰然心頭的大石,一路上她就在想。父親是怎麼死的。
「得了急癥暴斃而亡的。」芷然哭著說道。
周氏只是嘆氣,並沒有說話。
而一旁服侍的春福則是欲言又止。
「阿娘,父親身體一向康健,怎麼會得病而亡呢。是什麼疾病。可請郎中確診?」薰然顯然對這樣的說法不相信。
周氏瞧了瞧芷然,想了想,吩咐春福和芷然到前頭去幫忙。
芷然有些不樂意,但見母親臉色不好,想想前頭自己這一房一個人都不在也是不成,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指不定會在父親靈堂上起什麼ど蛾子呢。
于是,芷然和春福去了前頭靈堂。
待只剩下周氏和薰然母女二人時,周氏這才和她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七日前。葉慕賢深夜回府,酩酊大醉。周氏問他與何人喝酒,他已說不上來。
于是周氏便讓人熬了醒酒湯,喂著葉慕賢喝下,待他沉沉入睡,周氏才去了偏房歇下。
誰想第二日日上三桿,也不見葉慕賢起身,周氏便推門進去查看,卻不知竟葉慕賢已沒了氣息。
之後喚來九德堂的郎中查看,說是酒後得了急癥而亡。
周氏自然是不信,葉名實、葉歸心等人也不信,便報了官,經檢驗,確實是暴病而亡。
說著說著,周氏悲不自勝。
「酒後暴斃?」薰然低眉思忖,「阿娘,後來可知阿爺前一日是和誰喝酒?」
周氏搖頭道︰「不知,那日你阿爺似乎心情不好,一個下人也未帶,便出去了,所以,出事後,也無人知曉到底前一日發生了什麼。」
說著,抹了抹淚,撫了撫肚子,周氏又道︰「若是往日,我定是要將事情弄個一清二楚,但如今有孕在身,多有不便,而你二叔、三叔遍訪酒鋪都不曾有線索,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人命關天的事怎麼能不了了之?」薰然大怒。、
周氏嘆氣道︰「我又怎會甘心,只是衙門那邊既然說了是急癥暴斃,自然不會深查。我這身懷六甲,不能動彈,只能等孩子出生後再做打算。」
周氏說完,眉宇中不由地有了深深的擔憂。
薰然知道,這是對前程的擔憂。
父親離世,接下去葉家將會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母親擔憂是正常的。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就听外面一陣吵鬧,周氏想要起身去看,被薰然止了。
「阿娘,您好生歇著,我去看看。」薰然說完,起身到了門口,就見春福和劉嬤嬤正攔著七八個婦人,在那吵吵囔囔。
「吵什麼?」薰然喝問道。
劉嬤嬤正要回話,就被一個穿著青布衣的婦人搶言道︰「葉二娘,你回來了,可認得我?」
薰然仔細瞧了瞧,並未認出此人。
「我是你三伯母。」婦人道。
「三伯母?」薰然不解,她不認識啊。
「怪不得你不認識,我還是在你剛出生的時候抱過你,難怪你不認得。」婦人解釋道︰「我家公公的祖父和你家太太太祖父算是同宗呢。所以,按輩份,你得喊我三伯母。」
薰然撫額,這麼遠的親戚讓她怎麼認呢。不過面上薰然還是客氣地喊了她一聲,並問有何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來接你們去外面住些日子。」婦人的話讓薰然吃了一驚。
「為何?」薰然不解。
「唉,你年歲小,不懂,你母親快要生產了,到時可會沖撞了你父親,所以可不能在家。」婦人道。
薰然一听就來火了,問道︰「誰說的!」
婦人冷笑︰「誰說的?這可是老天爺說的!規矩就是這樣,你母親要是在你父親入土前生產,那對葉家可是大大的不利,所以我們得接她出去。」
薰然沒想到這些人會來這麼一出,氣得雙手緊握,指關節泛白。
「為何我沒听過這等規矩?我母親難道不是葉家人,我母親肚子里的難道不是葉家子孫?」
「你母親自然是葉家人,葉家人就得為葉家好是不?」婦人辯駁。
薰然冷哼︰「我母親是堂堂葉府的當家主母,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外人說話了?」
婦人氣急,跳腳道︰「這可是老爺子說的。」
薰然驚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