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庭梧無法回答薰然的問題。
葉名實來時,皇上讓他退下,他自不能杵在那偷听。
「二叔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葉家的家產嗎?」。薰然自言自語道。
範庭梧修長的手指敲打著羅漢床上的小幾案,若有所思道︰「二娘子,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你家祖父不讓葉二郎繼承家業?」
薰然略一思忖,說道︰「大概是祖父病重時,二叔的所作所為讓他心寒吧?」
範庭梧道︰「這就更奇怪了。以你家二叔的智商,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呢?他身為葉家,又是嫡出,制香手藝也算了得,你父親去世後,葉家理所應當就是他繼承家業,為何他還要鋌而走險,謀害自己的父親?最後,不僅沒有得手,反而因為這樣被你祖父嫌棄,剝奪了繼承權。」
範庭梧所言自然是薰然這幾年W@所困惑的。
二叔繼承家業是名正言順的事,三叔是為庶出,四叔實為二爺爺的孩子,怎麼樣,家業都該由二叔繼承,所以二叔根本不必做這麼冒險的事,他為何要聯合祝姨女乃女乃謀害祖父?
祝姨女乃女乃的動機還能想的明白,她為了三叔,為了自己的,那麼二叔呢?
前一世,二叔繼承了家業,但是卻也是在祖父奄奄一息之後。
也就是說上一世,也許二叔就和祝姨女乃女乃聯合起來謀害了祖父。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二叔已經知道祖父是不會讓他繼承家業,所以先下手為強?
那麼祖父又為什麼不讓二叔繼承家業呢?
「想不明白嗎?」。範庭梧見薰然一直低頭不語。知道她在思考。但見她眉頭深鎖,估計她是想不明白了。
「是,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薰然承認。
範庭梧想了想。正要說什麼,忽然就听祥伯急急忙忙跑。
「二娘子,範郎君,宮里頭的周公公傳話來了。」祥伯氣喘吁吁地說道。
薰然和範庭梧對視一眼,連忙一起出去迎接。
結果,很快,兩人就一臉沮喪的回到了旁廳。
「二叔的動作可真快。」薰然懊惱說道。
範庭梧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二叔才第一次面聖。就能說服聖人減了一香坊一半的貢香,他到底和聖人說了什麼?」
薰然嘆氣道︰「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能讓聖人在頃刻間就改了決定。這香沒幾日就要送進宮了。現在被減了一半,一則我們的香品被積壓,二則這是不是就是風浪來之前的前奏?」
範庭梧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香品壓著就先壓著。好歹幾年不會壞。宮里頭那邊由我去打探。不管怎樣,皇後娘娘、太子、屏南王還是向著我們的。」
說完,瞧著薰然還是很郁悶的樣子,不由探身向前,輕聲說道︰「萬事有我呢,放心。」
薰然鼻子一酸,咬了咬唇忍住了涌上眼眶的淚水。
不知為何,範庭梧這句話忽然讓她覺得很安心。似乎面對一切的困難都有了解決之法。
可是,範庭梧明明是前世葉家最大的仇人啊。
為什麼這一世。他會讓她覺得這般可靠、真實,僅一句放心就讓她真得覺得放心了。
「你好好歇幾日,為了趕這些貢香,你也累壞了。我即刻就回京城去,多則三五日,少則一兩天就能打探到消息。」範庭梧說干就干,即刻起身就要離開。
「範郎……」薰然起身,感激說道,「範郎大恩,阿宛下輩子結草餃環相報。」
「傻姑娘,你說什麼呢?誰要你結草餃環了?我可不喜歡養牛。」範庭梧瞧著薰然疲憊的樣子,很是心疼,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但轉念間頓覺不妥,抬到半空中的手只能揮了揮,算是作別。
香坊的貢香無故被減,這在香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娘子,可知為何聖人會減了我們香坊的香?」白石也很著急,現在香坊里眾人人心惶惶,大家猜測這次朝廷減了香坊的貢香,是香坊出現危機的前奏。
「白博士,到底是何原因我也不知。今日我也才剛剛得知消息。範郎君已去京城打探,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傳回來。外頭還煩請您費些神,請他們稍安勿躁。」薰然雖然心里頭急,但面上卻還得撐著,否則她若亂了手腳,那這眾人就更加心亂了。
白石瞧著薰然面上還算鎮定,暗想薰然一個姑娘家尚能臨危不亂,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更應該泰然處之才是。
「好,娘子放心,我會說服眾人。」白石說著,出去安撫眾人去了。
薰然卻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
良久,薰然才起身,默默地走去了前頭。
看著頭上懸著的御賜金匾,薰然深吸口氣,穩定心神。
她不能氣餒,不過是一時間的措手不及罷了,葉名實下一步未必就能動得了香坊。
薰然仔細回憶前世的情景。
葉名實掌管葉家後,香坊的生意一直下滑,那時候她曾經問過母親是何原因。
母親認為是因為當時父親延誤了貢香送進宮的時間,又沒有制出皇上要的香品,致使葉家香坊失去了皇宮這個靠山,才被人一擊即垮。
但現在,薰然覺得,這事不僅僅是如此。
先不說延誤貢香是人為所致,就說二叔的本事。
這一世,他有本事奪去香坊一半的貢香權,前一世,他怎麼可能沒辦法將香坊起死回生?
這中間,定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薰然決定再問問母親,也許母親還知道些什麼。
這樣想著,薰然立馬吩咐備車,準備往回趕。
誰想,剛走到門口,就見一輛黑楠木的兩人座馬車停在了門口。
一位老者下車,走到薰然面前,行禮問道︰「這位可是葉家二娘子?」
薰然連忙回禮說是。
「我家主人請娘子上車敘事。」老者說道。
薰然瞧了瞧這車子,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請問你家主人是?」薰然奇怪問道。
老者微微一笑,說道︰「主人說二娘子可還記得郊外賽馬竹林外。」
薰然眼楮猛地睜大,驚訝說道︰「竟是……」
「娘子知道就好,請隨我來。」老者引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