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你說我們現在去哪兒,」閃靈道,「回府麼?雖然有鑰匙,但這個時間了,會不會不太妥當。」
「不,去田莊,」雲可馨道,「君侯都跟我說過了,明兒一早在回府說在田莊過了一夜,這樣不至引起懷疑。」
「是。」仨丫鬟齊聲道。
「對了,君侯,方才情況危急,我忘了問,」閃月看向風吟瀟奇怪道,「您不是在校場,要明天才回府的嗎?」。
「你們的情報準確無誤,」風吟瀟邊走邊調侃道,「只是太‘死’了點,我臨時有事提前回府了,明天或者後天再回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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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說了,」風吟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我們到田莊再說,現在趕路要緊……」
ˋ進了田莊,閃月點上燈火,閃瑩擺好椅子讓風吟瀟和雲可馨坐下,閃靈去倒水,當微弱卻微暖的燭光盈滿小屋時,眾人方才覺得終于月兌離險境,松了口氣。閃瑩一面給二位主子呈上茶水,一面看著他倆道︰
「君侯,小姐,你們是怎麼踫面的?」
「哦,是我先按照你們教給我的躲進君侯書房里,沒多久他就進來了。」
「我就說嘛,君侯書房是最安全的,」閃月笑道,「不過,我們後來也看到搜你的人往書房方向去了,怎麼,他們沒進去嗎?」。
「進了。」風吟瀟喝了口茶。簡短的答道。
「進了?」閃靈驚訝道,「那沒有為難小姐麼?」
「不是。是我躲起來了,」雲可馨不假思索道。「他們沒看到我。」
仨丫鬟越發驚訝了,閃月睜圓了眼楮道︰「君侯,我記得您的書房雖大,可是沒有藏身的地方呀?」她看向雲可馨道,「小姐,你藏在哪兒了,他們居然沒找到?」
「我,我藏,藏在……」雲可馨張口結舌。不好意思低下頭去,旋轉著掌心的茶杯,半天憋出三個字,「房梁上。」
風吟瀟一口茶險些沒噴出來,好容易忍住笑,向閃月張口又要問,忙幫腔道︰「我幫七小姐藏在上面的……自從你們出府,我讓下人把書房稍做了整修。」
閃靈、閃瑩和閃月依舊面帶茫然不解的神情,好似這樣的回答破綻百出無法說服余人。直到風吟瀟不露聲色的朝她們微微一搖頭,仨丫鬟方才「恍然大悟」的一笑,閃靈道︰
「小姐,你和君侯先聊著。我們去給你準備就寢的衣物和被褥。」
雲可馨仿佛雲游歸來,抬頭眼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仨丫鬟出屋,去了院子南邊的一間房——那是暫定雲可馨就寢的地方。
風吟瀟見她們走遠。才轉頭對雲可馨瀟道︰
「可馨,武舉在大後天。你想不想去?」
「當然啊,」雲可馨笑道。「君侯想幫我帶進宮的法子了嗎?」。
「早想好了,可馨可以裝扮成我的侍從,隨我進場,」風吟瀟臉上洋溢著愉悅和興奮,現在只要一想到能見和雲可馨見面,他都會激動好久,「不過你到時候要乖一點,听話,知道嗎?」。
雲可馨扶額︰又是這種哄孩子的語氣,她有那麼吵鬧和叛逆?也許自己在他眼里真的就是一個九歲「孩童」吧——其實心下也有些小小的失望,原想能听他提起關于卓敏的事,不曾想只字未提。
「君侯放心,」雲可馨眉眼彎彎的笑道,「我都听你的。」
風吟瀟笑著點了點頭,這時,仨丫鬟進來,說是床已鋪好,可以歇息了。
「你們照顧好七小姐,我必須即刻趕回去,」風吟瀟起身道,「晚了,只怕又要生變。」
「君侯一路當心。」可馨亦是離開位子,出門相送。
送走風吟瀟,雲可馨才在閃靈等人的陪同下進了臥房就寢。
次日,晨起辰時,雲可馨回鄂國公府,卻見三房一屋子的人在等著她,大房和二房也在,許是自己「一夜未歸」給鬧的。
「馨兒,你上哪兒去了?」雲天揚見雲可馨終于回來,身後還跟著三個丫鬟,目露責怪道,「下人還是今兒一大早才發現你不在房里,驚得四處尋你,可是大家都快把府邸翻過來了也不見你和三個丫頭的蹤影,問了昨晚守夜的奴僕,也說沒瞧見……昨夜去哪兒了?」
「一個女兒家一夜未歸像什麼話,」傅憐音板起臉口是心非的教訓道,「這要是傳出去,七姑娘的名聲可就毀了。」
其實心下對雲可馨這樣的「錯誤」喜聞樂見。
「七姑娘,大家都在擔心你。」大夫人孫如蘭輕聲道,「以後別這樣了。」
二夫人默不作聲的望著雲可馨,目光里並無責難,憂慮更多一些︰外人會怎麼說說另一回事,倒是三房又有話柄了。
「七妹妹,我們相信你,」雲恪溫和且異常清晰的咬字,打破了沉悶尷尬的屋內氣氛,「別怕,慢慢說。」
雲可馨頓覺心中一暖,思緒飛向八年前過繼的那一天,六歲的雲恪當著族老的面,勇敢的替她出頭,那一聲鏗鏘有力的質問「過繼從何而來」至今仍回蕩在她的耳畔,令她心潮澎湃——
前世今生都擁有兄長雲恪,這是她兩世修來的福分,如今哪怕賠上這條命,也要力保哥哥永世平安。
「閃靈,閃瑩,閃月,你們干什麼吃的,」雲可馨還來不及表態,雲冉空口白牙的指桑罵槐道,「七小姐一夜未歸,你們居然也不勸阻一下,就由著她這麼胡來嗎?不過爹爹有句話說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爹爹,娘親,大伯母還有二伯母,」雲可馨只當雲冉是狗吠,暫不予計較,對著幾位長輩鎮定自若道,「女兒昨夜是到田莊去了,住了一晚。」
雲天揚心下一松——沒像傅氏和五姑娘杜纂的那樣撲風捉影,但一听她說去了田莊,神色又緊繃起來。
「七姑娘,你怎麼又去田莊了,」月氏蹙額道,「二伯母不是告訴過你,那里如今是個是非之地,不安全——」
「馨兒,你太任性。」雲天揚不悅的瞪起眼楮。
「女兒,女兒是想念二伯父了,」雲可馨眼圈一紅,哽著聲音,「因為凶手已伏法,我便沒顧慮太多,帶上三個丫鬟去了。」
「那你也應當對為父說一聲才是,」聞言,雲天揚聲音軟了下來,目光也多了幾分疼惜,頓了頓道,「爹爹也想去看看。」
「女兒知錯,」雲可馨低聲道,「下次一定記得告訴爹爹。」
「呵,我早說了的,七妹是越長大越能耐,」雲冉眼一翻,鼻孔朝天道,「愈長大愈有主見,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只圖自己痛快,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她低下頭,視線越過雲可馨,直逼身後的仨丫鬟,話里藏刀道,「不過,七妹再怎麼任性也是主子,那仨奴才卻大膽妄為的不把爹娘放在眼里,不想干了還是活膩了,嗯!」
「五姑娘,你給我閉嘴,」傅憐音鳳眸一挑,似警告非警告道,「這里沒你說話的份!七姑娘和那個三個小丫頭有沒有把爹娘放在眼里,我們能不清楚?」她語畢轉向雲可馨,換了一副面孔,親昵道,「可馨,別緊張,方才為娘也是擔心你,所以說話重了點,別生氣。」
「女兒不敢,請听馨兒解釋,」雲可馨頷首,不慌不忙道,「因仨丫鬟的賣身契上寫得清清楚楚,主子若有令,她們只能听命不能多問,所以她們才沒有與爹娘知會就听從了,因此爹娘若有什麼不滿,可以處罰我,與下人無關。」
雲天揚突然想起雲可馨曾說三個丫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下人,皆是身懷武藝的奇女子,想到昨夜七姑娘雖在田莊上一夜未歸,但有這三人陪護左右,氣也消了大半。
雲冉眼見雲天揚有「放過」雲可馨的意思,當即七竅生煙,最讓她惱火的是,閃靈、閃瑩和閃月等人竟絲毫未被牽連,看爹爹的神情,還似有贊賞和默挾意,更是氣的渾身發抖。
「爹,您從小就教導我們‘上梁不正下梁歪’,」雲冉不甘心冷著臉道,「這三個丫鬟明顯仗著七妹妹對爹娘不敬,您卻非但不加以處罰,還有贊同之意,女兒不理解!」
傅憐吟扯唇冷笑︰這五姑娘倒是天生當「替死鬼」的材料,自己強忍著的一些話居然借她之口說了出來,不枉幾年的「言傳身教」。
「五姑娘,方才七妹妹已經說的很清楚,」雲天揚終于自己明白為何對雲冉越來越不耐煩,因為他總能在她身上看到傅憐音的影子,令他反感,也許是幾年「耳濡目染」的結果,想想就不免憂心雲筱,「奴才是听命主子的,再說她們只是沒能及時告知三房,何來不敬?!」
雲冉咬了咬唇,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側過身去,拼命讓自己忍住不發脾氣。
閃靈眼見一屋子主子「發泄」完畢,適時的近前一步道︰
「謝謝三老爺和三夫人,五小姐也教訓的是,沒有及時說明確有不妥之處,但絕無不敬之意,奴婢們願接受懲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