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劈砍,全身真氣因為憤怒而更加凶猛,像是要找到一個發泄點,她拼命的左右劈去,雙腿躍起,朝著暗夜的傷口處猛地踹去,暗夜來不急躲避,被踢至遠處,還未緩過氣,暮曉像瘋了般射去無數箭矢,又變出長鞭,一鞭一鞭打向暗夜,暗夜射出結界,被沒料到這些箭矢沖破結界,全部刺進體內,他口吐鮮血,全身抽咧。
長鞭入體,讓他皮肉如絞著般疼,他萬萬沒想到她憤怒之下,威力是這般驚人,她一把踩住他的腦袋,寒著聲音道︰「暗夜,我本不想殺你,可你們全都逼我。」她將手中的玄劍猛的刺向他的心髒,嘴角帶著一絲嗜血。
「 !」還未刺進,一道金光射來,將她手中的玄劍震開,她憤怒扭頭看去,白雪上的人錦袍繡帶,風神俊美,正是辰軒。
她不明白辰軒為什麼會阻止,她再次提劍刺去,卻不料腰間一個有力的臂膀將自己重重抱起,暗夜獲釋,吐著血引入影子中消失不見。
她一聲嚎叫,震開辰軒的手臂,揮舞著玄劍對準他︰「你為什麼阻止我,為什麼!他殺了瑾瑜!」
辰軒從未見過滿眼嗜血的她,一時愕然,她提著劍轉身要追擊暗夜,豈不料才走出幾步,被辰軒一道金光射去,頭顱一痛昏到在他奔來的懷抱中。
湛藍的天空逐漸布滿燦爛的晚霞,雲蒸霞蔚,但蒼白的雪山依舊肅冷,一些未覆蓋上的血跡依舊觸目。她頭疼的眉心起瀾,感覺身下柔軟非常。陣陣的暖意,她緩緩睜眼。映目的全是累累白雪,身下是五顏六色的羽毛,想來是辰軒變幻而出。
她連忙起身尋找辰軒,頭如同裂開般的疼,昏迷前的事情也慢慢憶起,她依稀記得心中的憤怒,那種感覺讓她很陌生,她心一悸,只覺那時恨意吞噬了她所有的感官。
「你醒了?」聲音溫潤。
她急忙回身。面前的他臉色平靜,依舊俊美,眉宇間卻帶著濃濃的愁色,她回道︰「剛醒一會。」突然她神色一緊,四處環顧︰「瑾瑜呢?」
「你隨我來。」
他帶著她走到一個雪墳前,寒風呼呼地吹著,它孤立的挺在那里,她喉頭如膽汁般的苦,聲音沙啞道︰「謝謝你葬了瑾瑜。」
「瑾瑜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何來謝謝一言。」
「為什麼你現在才出現,你去哪里了?」
他望著遠山,嘆息一聲︰「是我趕來晚了。我與你們分開後,因為毒氣攻心昏迷在冰河之上,醒來後就一直在尋找你們。直到發現打斗聲才尋著你們。」
她咬著牙,忍著哽咽道︰「都死了……為什麼就我還活著……為什麼。」
他將她拉過來。注視著她,淒婉道︰「曉兒。人死不能復生,你活著才是他們最大的寬慰,你明白的,不是嗎?」。
「是我害死他們,所有人本來不應該死的,我是個罪人。」
「曉兒,他們的犧牲都是為了你,所以你不能走上歧途。」
「什麼意思?我為什麼會走上歧途?」她面色一緊,一絲不祥。
辰軒負手望著絢爛的晚霞,晚霞的紅光灑在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愜意,卻有一絲悲苦,她不明白這代表什麼,但是以她的聰慧,還是能依稀的猜測到跟體內的那股憤怒有關。
「曉兒,你與神樹有非比尋常的關聯,你不能墮魔,否則天下就真要大亂了。」
她頓時如被雷擊,整個靈台一片混亂,聲音顫抖道︰「墮魔?我怎麼可能墮魔?我殺暗夜是因為他該死,他是魔,我是仙,仙魔相殺,難道這不是你們一直秉承的觀念嗎?」。
「仙魔的確勢不兩立,可是殺戮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生存,並不是由內心散發,所有人都可以為了恨而展開殺戮,但是你不可以,你是特別的。」
「我不懂,我到底是誰?」
「月華谷存在六界之外,神界能守護月華谷,也是有一定規則,谷內的事不能外傳,我已經感覺到了,他們要來了。」
「他們?是月華谷的人嗎?」。
「是,所有你內心不能生出魔性,否則是無法回到月華谷。」
她垂下眼眸,盯著雪墳道︰「我知道了,我想與瑾瑜單獨待會。」
辰軒點頭離開,平靜的眸子都是隱藏的傷痛,他與她離別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只怕這一生她都不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她坐在雪墳旁,手掌已經換了干淨的繃帶,卻還是顯得蒼白,她輕輕撫著墳墓,笑道︰「瑾瑜,你說可笑嗎?墮魔?經歷這麼多,神、魔、仙在我眼里如同塵埃,我有何懼!墮魔又何妨,我只會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我不會為了肩上的職責迷失我自己,我只是我。」
「你果真變了!」聲音清涼如風。
她鄙夷笑笑,望向空中現身的人,他緩緩走來,整個人說不出的尊榮。
「你怎麼會在這里?」
紫袍男子走在她身前,俯視著她︰「我來當然是幫你,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可不這麼覺得,你從未以真面目示人,想來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條繩上?我看未必如此。」
「哈哈哈,小丫頭,我不惜消耗一萬年的功力替你打通靈根,你倒反咬我一口,會不會太讓人寒心?」
「尊上身份高貴,渾身神氣縈繞,卻一直偷偷助我,為何不正大光明,好讓神界能感激尊上。」
紫袍男子也不惱,清亮的笑聲縈繞,頓了頓道︰「我是何人,不是不告只是時候未到。」
「既然尊上不願相告,我也不想知道。是虎是狼,總是會露出尾巴。我不急,你做了這麼多。總有一天會露出一切。」
「哈哈,好個伶牙俐齒,既然你非要認為我不懷好心,那我今日就再讓你厭煩我一次。」說完他從廣袖中掏出一個木盒遞給她。
她頓了頓,遲疑片刻,還是接過來,緩緩打開古典暗紋的盒蓋,瞬間全身緊繃,一把三寸長的黃金色小劍。她記得在二十四洞天外這個紫袍男子一聲不吭就將這柄劍丟給她,那種萬箭穿心的感覺又一次席卷她,她的手劇烈顫抖,內心深處有一個驚恐的聲音在吶喊︰「不要拿,不要拿。」
「你不會做這麼多,就是要給我這柄劍吧。」她聲音微顫,強制性的克制內心的驚恐。
「這是指天劍,至剛至陽,最強力量之神劍。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蘊藏無窮神力,為斬妖除魔之神劍。」
「哈哈。」她蒼涼大笑幾聲,怒著眼道︰「斬妖除魔之神劍!你的目的是夜瞳!想利用我殺了他。」
紫袍男子袍帽下的眼楮一閃,聲音清冷道︰「你不恨嗎?他已經不愛你了。他要殺光你身邊所有的人,下一個便是辰軒,他要阻止你回歸月華谷。我並非想讓你殺了他,只是給你一個選擇。讓你有防範他的能力。」
「我恨!但我不會被你利用!」她紅著眼道,眉心忽閃著墮仙印記。一閃而過。
「你若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你可知有多少人因為你而被殺,還記得你在魔界的朋友嗎,對了,那個針羽,還有雪姑。」
她握著劍的手一緊,眸色翻江倒海,聲音打顫道︰「你知道什麼?」
「你若想知道,只要出了天山往南走八十公里,便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這把劍你先留著,如你真的選擇不要,我一定收回。」說完化成一陣清風消失不見。
她連忙丟掉這把劍,渾身發抖,耳邊除了狂風怒吼的聲音,便是這個紫袍男子的話,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遠處傳來穩健的腳步聲,她急忙將指天劍拾起放進體內的虛鼎中。
辰軒見她面色蒼白的坐在雪地上,大步流星的上前扶起她︰「怎麼了?額頭全是汗,臉色這麼難看。」
她急忙擦著額頭的冷汗,垂下眼眸掩飾道︰「沒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我們今晚就在這里休息吧,天山的出口就在前方不遠處,明日晌午便能出天山。」
「好,我先去休息了。」她剛走出幾步,回身詢問道︰「你的傷勢怎麼樣?」一醒來便沒來得及詢問他。
他溫潤的眸色泛起暖色,淺笑道︰「我很好,你放心。」
她點點頭,強忍著內心的酸楚,現在她身邊只剩下辰軒了,再也經不起一點打擊了。
翌日清晨,萬物初醒,朝霞滿天,她與辰軒便接著往天山出口行去,果不其然,晌午時分便出了天山,天山出萬物松翠,崇山峻嶺,連綿起伏的山河瞬間覆蓋了天山的殘酷,陽光明媚晴空萬里。
她回望一眼巍峨的雪山,留下滿眼清淚,喃喃道︰「我會回來的!」
辰軒輕聲道︰「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陪你回來看他們。」
她點點,擦掉臉頰上的淚水,望著明媚的藍天強顏一笑,伸開手心綠色光芒閃現,綠精靈在她掌心蹭蹭,「依依。」聲音綿軟靈動,像是在控訴她這麼久不放它出來。
她模著它柔軟的頭,笑道︰「可愛的小精靈,對不起,讓你憋了這麼久,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我們一起回家。」
小精靈突然飛躍在空中盤旋一圈,似乎很歡樂,她心中徒然感傷,要是做一只鳥,一個精靈該多好,哪怕生命短暫也是幸福的,因為沒有煩惱跟絕望。
小精靈綠色的光燦爛耀眼,對著東方忽閃,她笑道︰「謝謝你了,小精靈。」隨即歉意的又將它收起︰「等到了月華谷就放你自由,這里不安全。」小精靈依依幾聲便隱入她的掌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