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縈是知道月華對他師父的依戀之情的,所以听到那個孩子這麼一說,就直覺感到糟糕,當她連忙朝著月華看去時,果然就見他眼楮赤紅,呼吸粗重的舉起手中長劍就要向那個男孩刺去,木縈頓時大驚。
有宗門庇佑對修士而言雖然是好事,但是規矩卻都是很嚴格的,同門打架動手這種事是絕對禁止的,月華若真的動起手來,那事態可就嚴重了,所以木縈哪里能讓他把劍落下去?
月華看著眼前這張刻薄又得意的臉,拿起劍就想沖,可是眼看著自己都走上前了,可是卻突然胳膊被人拉住,所以他根本就往前走不動了,月華氣憤之下一回頭,就看到了木縈充滿了擔憂的臉龐。
「喬師叔……」
月華鼻子一酸,聲音都有些哽咽了,覺得有些委屈,有些自責,看著木縈時就越發覺得羞愧,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沒用,那這些人也就不敢把他師父也給罵進去了。
木縈把他拿劍的手給按了下去,迎上了月華水潤的眼楮和緊咬的嘴唇,「我們走。」
說完,看也不看那三個因為月華突然發怒而嚇的有些呆的人,就拉著月華要走。
「你們站住!」
那三個孩子本來是有些愣住的,他們也沒有想到一向軟弱不敢吭聲的月華竟然把法器都拿了出來,中間的那個孩子在那一瞬間是真的感受到月華身上的殺氣的,甚至那一瞬間連後退都忘了。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當木縈伸手把月華攔下來的時候,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月華那小子竟然真的敢對他動手!
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有些羞惱起來。自己的修為明明比月華高,可是剛才竟然被他給唬住了,竟然連動都忘了動,而且當時他身邊還有別的人在,那一幕肯定都被他們給看去了!
自覺丟人的他哪里能看著月華就這樣走了?所以看到木縈拉著人要離開,就連忙出聲叫住了他們。
「怎麼了,你不是要打我嗎,怎麼不動手了?」
因為木縈攔下了月華。而且月華沒有怎麼抵抗就願意跟木縈走了,所以他就覺得月華只是在虛張聲勢罷了,這麼一想。他就越發的覺得出糗了,他竟然被這麼一個廢物給嚇到了,若是傳出去,那他田瑞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木縈正拉著月華離開。月華雖然有些不太甘願。但是也知道剛才他是沖動了,假如不是木縈拉他,那他今天就犯了錯了。所以雖然不太甘心,卻是依著木縈的意思跟著走了。
然而兩人都沒有想到,那孩子竟然這樣還不知足,非得要留住他們不可,木縈感覺到正拉著的月華步子一頓,就連忙加大了力氣要拉著他走。
不是木縈膽小。而是在宗門里,她除了訓斥一下那幾個孩子外還真的是無計可施了。打斗這種事不能做,至于訓斥,那也是她不能去做的,她作為一個侍女,難道要去罵人家正式的內門弟子?所以木縈的想法就是帶著月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討口頭上的小便宜就是了,多在這里待一分鐘,月華的難過就會多一分,這樣對他也不是什麼好事。
那些孩子知道月華在意什麼,可是還偏偏非要往他的痛處戳,月華打是不能打,吵又吵不過,所以留在這里只會越加難過和生氣,反而早些離開才是正路,所以木縈根本不管那些孩子怎麼叫嚷,執意要帶著月華離開。
田瑞沒想到他們竟然只顧走,連理自己都不理,這讓他氣急之下眼珠一轉,連忙沖著兩人的背影喊道︰「哎呀,蔣月華真是沒膽的懦夫,他師父都被人罵了,他卻連敢為師父討個說法都不敢,真是丟人啊,也不知道他師父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後悔收這麼一個徒弟?」
田瑞說完,他兩旁的人也都反應了,連忙接著他的話頭說了起來,說月華膽小如鼠,有人說他的師父,他卻連個屁都不敢放,只知道逃跑,真是把他們雁棲峰的人都丟盡了。
木縈听到了後面的話,感覺到了旁邊月華的步子停了下來,自己再也拉不動他,于是就有些無奈的默嘆了一口氣,和月華一起慢慢的轉過了身。
她之所以要走,不是害怕了,只是知道爭吵也于事無補,不過現在這些人這麼得寸進尺,別說月華不能忍,就是她自己也是受不了了。
「你們是丹香山的弟子,這樣辱罵你們的前輩,就這般有恃無恐嗎?」。
木縈冷冷的看著這三個孩子,心知他們的師父應該地位不低,至少肯定會比安師姐的地位高,否則他們絕對不敢就這麼口出狂言的說起安師姐的壞話來,只是不知道他們倚仗的那人是誰罷了。
但是就算他們後台再強又能怎麼樣?自己只要不跟他們動手,那就算是他們的後台來了,也不能把月華和她怎麼樣。
「我可沒有辱罵前輩。」
三人中的那個女孩子眼眸閃了閃,透出幾分慌亂來。
他們只是欺負月華欺負習慣了,所以在面對他時就不免會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以往他們對月華的欺負都是肆無忌憚的,而月華也怕惹事,所以從來都不敢告狀,這讓他們越發的張狂起來。不過今天木縈卻在場,他們一時順口就當著木縈的面說起了風映筠的壞話,現在一听木縈這麼講,就是有些不安了。
不過她害怕,不代表那兩個男孩也害怕。他們見木縈沒什麼氣勢,他們在奚落月華的時候木縈也沒有幫忙,所以就想著她也是個膽小怕事沒脾氣的人,哪里還會顧忌她?于是他們都不屑的笑了一聲,田瑞道︰
「我們有說錯嗎?月華就是個廢物,都修煉兩年多了,卻才練氣三層,你難道敢說自己不是廢物?哼,難怪你娘都被你氣死了,你爹也都不理你,要是我,我也不想要你這麼個沒用的人當孩子!」
什麼?
木縈沒想到听著听著就知道了月華的私事,她還沉浸在那句「你娘被你氣死,你爹也不理你」話中,所以沒有看到身邊的月華一步一步朝著田瑞,也就是那個強壯的男孩子走了,然後在田瑞得意又鄙視的目光中猛的伸出手掌,朝著他就推了——
木縈還在發著呆,就猛然間听到一聲淒厲的叫聲,她被這聲音給喚回了神,有些迷茫的抬眸看去時,就看到月華蒼白著臉,臉上夾雜著痛快與狠厲之色,而他對面的那個男孩正用手捂著月復部,他的月復部不斷有血液順著他的手縫中往下滴落,白色的衣衫上透出一大片紅色的血跡。
木縈的目光從月華的臉上慢慢下移,移到了他手中拿著的正在滴著血的匕首上,忍不住懊惱的握了握拳。
「啊……」
那個田瑞因為受傷發出叫聲之後,他旁邊那驚呆的兩個人也在同時終于反應發生了什麼,那個女孩子當先驚叫出聲,邊叫還邊驚恐的後退幾步,接著就大聲的喊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月華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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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就是閉靈室?」
木縈和月華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一個山洞里,丹香山戒律堂的弟子正面無表情的領著人往前走,不管木縈說什麼,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山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挖出來的,木縈越往里走就越發感覺到里面的森然與寒冷,這種冷仿佛在慢慢浸透骨頭,讓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月華聳拉著腦袋,一步一步的挪著步子,听到木縈說這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他的聲音很細碎,嗚嗚咽咽的,就像是受傷的小獸似的,木縈見狀卻是突然笑了出來,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沒事了月華,別怕。」
「對不起喬師叔,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被罰了……」
「不怪你,只是關上一段時間而已,沒影響的。」
木縈安慰著月華,一邊嘆了口氣。
自從昨天月華傷了那個叫田瑞的孩子後,就被丹香山戒律堂的人給抓起來了,因為月華是丹香山的人,且他的師父安師姐也不在門派,所以就連池宇都被驚動了,也被請到了戒律堂,而田瑞已經受了傷,所以另外那一男一女也被帶了一同被審問。
事情很簡單,月華當先出手,傷到了同門,而木縈跟他一起,也被當成了鬧事者,就算是田瑞罵人在先,可是畢竟他是受害人,所以他免過了一罰,只是可憐了木縈和月華,木縈被罰關閉靈室三個月,而月華則被罰關一年。
池宇雖然有心幫二人,但是田瑞的傷在那里放著,而他的師父,也就是圻修的小弟子也因圻修的緣故執意要重罰兩人,甚至說要關月華三年。因此池宇據理力爭之下,也只能把兩人關禁閉的時間給縮短了一些罷了。
「可是害你被關這麼久,我……」
木縈雖然這麼說,可是月華還是很內疚,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木縈的眼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