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香山內。
「……你是說再有三兩日,所有弟子就都能恢復如初了?」
胡掌門聞言微微挑眉,面上不由得帶上了欣喜之色,這倒是讓他近幾日有些陰郁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是。」坐在胡掌門對面的正是丹香山的二長老,他點了點頭,聲音泠然的說道︰「再有幾日,我們便可以再次對仙雲宗出手了,哼,這次看他們還有何辦法阻撓我們。」
「能把青堂請出來,恐怕就已經是窮盡他們之力了,攔得了一次,還能攔第二第三次?」胡掌門冷哼一聲,聲音含怒,「他必然是欠了青堂天大的一個人情,卻也只能阻攔我們一時,想來司徒那小子心都在滴血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胡烈心里還是十分不爽的,本來他把一切都計算的很好,哪里能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青堂,人家只是輕巧地吹了一首曲子,他們這幾個門派就不得不停下了動作,這讓胡烈覺得十分的丟人,但是一想起會比他們更加丟人的仙雲宗,他就感覺又好過了一些。
「只是萬劍門和飄渺閣的態度好似有了些變化。」
二長老眼眸微微一閃,輕聲說道。
那天的事情結束以後,萬劍門冷掌門與飄渺閣水掌門竟然沒有跟胡烈多談,轉身便回了自己的門派,胡烈也有跟他們發傳音符聯系,但是兩人的回復明顯有些冷然,這不由得他們多想一些。
「青堂人的話。終究還是對他們有所影響了。」
胡烈神色漸漸轉冷,幽幽說道︰「不過那又怎樣,他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事情沒有其他意外轉機,他們就不可能中途離場,否則那天的支持豈不就成了笑話?」
對于尋常人來說,可能連青堂的名字都沒有听說過。可是對于四大門派而言,青堂卻並不是完全隱秘的存在。對于青堂,大多數知道它的人對它的評價都相當高,都說青堂的人品性高潔。氣質沉健,而素青做為新一代堂主,他的話份量有多足,就可以預想了。
那天素青曾當眾清楚的說明。木縈沒有毒殺人。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連個證據都沒有,可是卻讓听到的人不由得信了幾分。胡烈心想,他們或許就是听到了這句話,這才變得有些猶豫不定了。不過這並不算是什麼問題,沒有真憑實據,就靠這麼一說,拿什麼去服眾?
這麼想著,胡烈的心情也越漸平穩。轉而又想道,我丹香山若是也能如那青堂那般高高在上。只是毫無證據的說上一句,就能讓他人考慮許多?不,一定可以,我丹香山一定可以成為齊星大陸上最頂尖的存在。
‘確實,沒有絕對的證據來證明木縈清白的話,是不可能中途退出的。‘二長老應聲道,「既然已經得罪了仙雲宗,那他們應該不會再輕易得罪我們丹香山了,不然他們便會淪為全天下的笑柄。只因為青堂無憑無故的一句話,就拋棄之前的同盟,那樣天下人一定會覺得他們是因為懼怕青堂而投向仙雲宗的。」
「說的不錯!」胡烈頜首表示贊同,「若被天下修士得知堂堂萬劍門和縹緲閣是這般的牆頭草一樣,那必然會對以後他們門派的發展造成影響。所以為了門派的名聲,他們也絕不可能這般輕易的退出。」
胡烈跟二長老正在說著話,本來還稍顯輕松,但是突然間,胡烈又倏然站起了身,臉色大變的往房中的內室里走。
二長老被胡烈突然間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剛準備問他發生了什麼時,腦中就突然想起了某件事,當即也是神色一變,連忙跟著胡烈走進了屋里,而他一走近,便看到胡烈手中正拿著一個白玉般的瓶子,面色陰沉的似乎是要能滴出水來。
「這是……」
二長老目光落在那白玉瓶上,心下就是微微一動,眼中更有了幾分驚詫之色,而當他走近胡烈,便能看清瓶子的底部正靜靜的躺著一個個頭極小的紅色生物,那東西一動不動,早已沒了氣息。
「這血靈蠱竟然死了??」
二長老大驚,不由得看向胡烈,「這是怎麼回事?」
「血靈蠱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死,雄蟲死了,說明雌蟲一定出了問題。」胡烈面如寒霜,目光緊緊盯住瓶底早已經沒了生機的血靈蠱。
「雌蟲竟然死了?」二長老皺眉,「難不成他們那些人已經找到了解決之法,把雌蟲給取出來殺掉了?」
「不可能!」
胡烈想都不想的否決這個猜測,「雌蟲乖巧听話,平日里又一動不動,沒有雄蟲吸引它,它是不可能會從凝雪體內出來的。」對此胡烈十分有信心,如果有別的解決辦法,那他又何必把這血靈蠱給徒兒用上?
「這麼說來……」二長老猛然道︰「莫非凝雪她已經被……」
雌蟲死了,要麼是直接被人殺死的,要麼就是它的宿主死,所以它也跟著死亡,既然不是前者,那這麼說來,是金凝雪被人殺了?
想到這里,二長老不由得心里一跳,他翼翼的看了看沉著臉的胡烈,不敢再說什麼了。
「仙雲宗,你們竟然真的敢殺我徒兒!」
胡烈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他雙目赤紅的盯著那個雄蟲的尸體看著,口中咬牙切齒道︰「此仇不報,難解我心頭之恨!」
雖然早在發現金凝雪跑出丹香山的時候,胡烈便想到了會有這樣的一天,但是想象和真實發生之間還是有差距的。毫不客氣的來說,如果胡烈是仙雲宗的人。那在發現金凝雪中了血靈蠱不能起到絲毫作用時,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殺掉泄憤,仙雲宗能等到此時再殺金凝雪已經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可是在真正得知愛徒死去時,胡烈還是感覺到有一股股怒火在他胸口間回蕩,讓他只想與人大戰一場來出出心中那股子悶氣。
胡烈已然氣急,但是只要一想到用不了幾日三派所有的弟子都可以恢復正常了,他就又再一次鎮定了下來。
「你們且等著……」
胡烈遙遙看向仙雲宗的方向,漸漸勾起一抹冷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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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還不醒?」
青魅本來看到那雌蟲都已經死了,還以為金凝雪應該馬上就清醒過來。但是等來等去卻仍是沒有等到她清醒過來,這讓青魅漸漸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得問詢起旁邊的木縈。
「快了。」木縈看看毫無變化的金凝雪。估模著她醒來的時間應該快到了。果不其然,她這邊的聲音才剛剛落下,那邊金凝雪就是皺了皺眉,眼珠子轉了轉。接著就緩緩睜開了。
「這是……」
突然醒過來。金凝雪就有些不適的眨了眨眼楮,與此同時,她就感覺到左手腕處有著一種火辣辣的巨痛,痛的讓她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跟斷了似了,她有些迷茫的抬起手臂,接著就被嚇的大叫一聲︰「啊……」
她的手臂剛才還在血水里面浸泡著,此時一拿出來,整個手臂上都在流淌著鮮血。金凝雪于是就看到一條血淋淋的手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讓茫然的她頓時就被嚇了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她不是被關押起來了嗎,怎麼又被人給放出來了,手臂上還受了這般疼痛的傷?不對,她之前好似突然間就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就到這里了!
「你們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金凝雪杏眼圓瞪,既驚恐又憤怒,她看著自己面前的這些仙雲宗的殿主及掌門,心頭不由得有些慌亂起來。
「真是個可憐的丫頭,听說你還是下一代丹香山掌門的候選?嘖嘖嘖,沒想到那胡老頭這般心狠手辣,為了得到些許虛名權勢,就連自己的親傳弟子都給拋棄掉了。」
青魅看著金凝雪微微搖了搖頭,言語間似乎對她的遭遇覺得頗為可惜。
金凝雪尚不明白青魅此言何意,卻知道這是在說她師父的壞話,當即就狠狠瞪向青魅,「不許你們這般說我師父,你們也是一派前輩,卻在背後這般非議我師父,也不害臊!」
金凝雪這一激動一用力,就感覺到腦袋有些發暈,她這才反應過來去查看身體的狀況,看了一圈後發現除了手腕有傷外,其余地方便是完好無損,這才微微松了口氣,不過因為失血過多,她還是覺得身體十分虛弱,想要從自己的儲物袋里取些丹藥來吃時才反應過來此時她還是階下之囚,身上的靈氣修為還是被封印狀態,就連儲物袋都用不了,于是就沒好氣的說︰「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要放我的血?」
她是真的覺得莫名其妙,如果要殺她,那她先前正在昏迷,毫無反抗之力,他們殺她十次百次都不是問題,可是他們卻沒有殺自己,只是在自己手腕上割了個口子並放了些血,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是想要折磨自己?可自己知道的,應該都已經說過了吧?
仙雲宗的人還真是變態,金凝雪心中暗想。
「你被胡掌門下了血靈蠱,你可知道?」
青魅一眼就看到了金凝雪眸中的不服氣,心頭不禁冷笑,挑眉看著她問。
「血靈蠱?」
金凝雪先是一愣,接著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我師父給我下那東西做什麼?你不要騙人了。」她以為這是仙雲宗為了挑撥他們師徒關系而故意這麼說的,當下就有些不信,同時還覺得仙雲宗的人實在太不地道,連這等話都說得出來。
「不然你以為我們吃飽了撐的嗎,沒事割你手放你血做什麼?還不是因為想讓雌蟲從你身體里出來,好讓你醒過來?」青魅翻了個白眼,覺得金凝雪有點傻,同時又有些可憐。
「你想想看,你本來被我們關押著,為何突然間好好的就暈倒了?我們想了那麼多辦法才把你給擄過來,為的可不是讓你睡覺的,現在都已經過了一月之期十來天了!」
金凝雪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你說什麼?一月之期已經過了?那你們為何還……」
「這個你暫且不用管。」青魅不客氣的打斷她,「你只需要知道你師父已經把你放棄了,他擔心你會私自離開門派從而落入我們之手,所以早早就給你下了血靈蠱,你這邊才被我們抓到,沒多久就被血靈蠱控制著陷入了昏迷,我們為了讓你醒過來給我們作證,這才想盡辦法給你解了血靈蠱。」
青魅說到這里,就看到金凝雪正雙眼無神的發著呆,很明顯是受到了刺激的樣子,于是就眼神一閃,聲音中帶著些許蠱惑地接著道︰
「你真該慶幸,若不是我們能想出辦法解開你所中的血靈蠱,那我們要一個只會昏迷的你有什麼用?肯定是當場就把你給殺了,又怎麼會留你到這個時候。呵,你師父也真是有意思,表面上看對你的確不錯,可實際上呢,能把血靈蠱放在你身上,可想而知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日了,也就是說,你是死是活,對你師父來說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重要。」
說到這里,青魅便不再說下去了,只是略帶深意的看了金凝雪一眼,而金凝雪隨著她的話說完,面上就越發顯得蒼白了。她一副倍受打擊,不敢卻又有些被說動的樣子,此時雖然還在床上坐著,卻給人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的樣子。
金凝雪下意識的就不敢這一切,她想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仙雲宗的陰謀,就是為了想要離間她的丹香山的情誼,但是在心底,金凝雪卻隱隱有幾分想要。
仙雲宗的人沒必要騙她,她的手上是真的有傷口,如果不是為了取出血靈蠱,他們這麼多人要自己的血有什麼用?
對于血靈蠱,金凝雪當然是有幾分認知的,她也知道這東西的作用,如果說她師父為了控制她,而把血靈蠱的雌蟲放在她的身上,那金凝雪對此是的,原因也很簡單,她跟著胡烈那麼多年,對他的為人也有幾分清楚,這樣的事,是他能做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