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縈沒等嚴學海說完就立刻露出詫異的表情,「嚴道友這是什麼話?」
「什,什麼?」
木縈這明顯詫異又不解的表情倒是把嚴學海給嚇的一愣,把自己想要說什麼都給忘了。
「唉,這事一說起來,我都是一肚子氣。」
木縈突然間沉下來,有些生氣的看向嚴學海,「嚴楠他突然離開,你知道青魅真君有多生氣嗎!」
「青魅真君?她為何生氣?」
嚴學海越發的疑惑了,更不知道為什麼木縈方才還好言好語的解釋,轉眼間卻突然變了一個臉。
「她當然要生氣了,青魅本來欣賞嚴楠的資質,早早便跟我說了不許跟她搶,她一定要收為弟子好生栽培的,可是你兒子卻在我收完徒後就跑了,連個人影都沒有,青魅不生氣,誰生氣?」
木縈瞪著嚴學海,一副惋惜不已的樣子。
青魅真君想要收下嚴楠當弟子?
嚴學海當然是知道青魅真君的,也知道她是素月殿的殿主,而且因為自己父親的關系,嚴學海還知道青魅本事不小,所學所會的相當之多,若不是木縈是個七品煉丹師,那不管是在修為上,還是在學識手段上,木縈都根本沒法跟青魅相提並論。
青魅她竟然想要收自己兒子做弟子?這怎麼可能!
「青魅真君雖然已經有弟子,而且好久也沒再收徒,不過卻是在我們面前夸過嚴楠呢。說他是難得的好資質,更長相俊俏,長大後也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女修。」
木縈忍住心里的怪異。一邊還要想著詞去夸嚴楠,這著實讓她難為的不輕,「後來單獨相處時她曾跟我暗示過,說是想把嚴楠收為關門弟子,正是因為青魅事先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才會在收徒時沒有考慮嚴楠的,也正好我需要一位脾氣好的弟子替我干活。這樣正好兩全其美。」
「可是誰知,我剛剛把徒弟收完,青魅正準備過幾日就把嚴楠給收下時。卻發現嚴楠竟然跑了!」
木縈說著就責怪的看向了嚴學海,明顯是怪他沒有讓兒子回仙雲宗,而是把他收留在了家里。
嚴學海眨眨眼楮,被木縈剛才夸獎兒子的話唬的一陣高興。頓時就覺得還是青魅真君有眼光。不過他仍是遲疑著問道︰「小兒雖然是走了,可是宗門卻可以傳喚楠兒回去啊,若是真君把事給我們說了,楠兒肯定就會回去的。」
一邊說著,嚴學海就一邊考慮起這件事的可行性了。
木縈已經收過了弟子,就算是為了聲譽考慮,也必然是不會再收下嚴楠的,可是青魅真君居然看中了自己兒子。若是真讓嚴楠拜到她門下,似乎也非常不錯。
雖然嚴楠現在不去仙雲宗了。可是在名聲上卻是他們嚴家的不是,畢竟他在明面上仍是仙雲宗正式收下的內門弟子,長此不去,必然會跟仙雲宗之間出生嫌隙,這樣對嚴家來說也不是件好事。
若想要收楠兒當徒弟的是一般人,那他們寧可讓楠兒回家也絕不答應,可若這人是個影響力不小的元嬰期真君……
那他們嚴家也相當于找回了顏面,嚴楠也不會再覺得丟臉了。
因為不是木縈不要他,而是青魅真人太看重兒子,所以從木縈手中把他給搶走了!
這樣一想,嚴學海不禁就有些意動了,但是想到這都事過半年,青魅那邊也沒有一點表示,就又覺得有些不滿了。
「嚴道友此話可就不合適了。」木縈冷笑一聲,不客氣道︰「嚴楠他已經入了仙雲宗,那就仙雲宗的人,他去哪,何時去何時回,這都應該听門派的調遣,而不是像他這般去留隨意。他這般藐視我仙雲宗威嚴,難不成還讓我們的殿主親自去請人不成!」
「這……是我說話不合適了,長老勿怪,勿怪。」嚴學海一听就是一驚,連忙賠笑著說道。
這話一點錯處都沒有,若說起來的確是兒子做的不合適,仙雲宗沒有追究著處罰他便已經是網開一面了,現在生氣于他的突然離開也是情有可原。
此時的嚴學海已經完全接受了木縈的解釋,覺得仙雲宗沒錯,是他們沒有搞明白狀況就來問罪了。既然如此,那嚴學海的態度自然就有了變化,對著木縈時也重新變回了恭敬與客氣,與初見面時的那種陰鷙成了天壤之別。
兒子若真要拜青魅為師,那就得與仙雲宗搞好關系,得罪木縈這個五長老明顯是不理智的行為。更何況,真進了仙雲宗,那兒子若是想要向木縈請教煉丹術,木縈難道還能拒絕?
所以只要兒子回去了,不僅可以成為青魅的關門弟子,還能偶爾去向木縈學煉丹,說起來還是他兒子賺了!
越想越是滿意,嚴學海臉上已經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只是嚴楠他私下離開那麼久,青魅真人還在生他的氣呢,就算回來了,恐怕氣也不好消啊……」木縈說著就皺起眉來,似乎有些為難。
「這個無妨,我一定會備下一份厚禮讓小兒帶去,給青魅真人一個交待的。」嚴學海連忙接話道。
木縈點點頭,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既然嚴楠的事已經解決了,那現在便來談談我們的事吧。」木縈突然笑盈盈的看向嚴學海,支起下巴問道。
嚴學海本來還帶笑的臉瞬時就變了顏色,笑容僵在了臉上,連眼神都有些閃躲。
天哪,他怎麼把木勁峰這回事給忘了??
嚴學海在決定要找木縈的麻煩時特意調查了好久,發現木縈從小就沒有了父母。一直是跟著叔叔嬸嬸長大的,跟她關系最為親近的便是木縈的那個姐姐木莎。本來嚴學海想要拿木莎來要挾,可是奈何木莎的行蹤無人得知。想找也無從去找。而她的嬸嬸在前些年也已經死了,也就是說他們能找的,也就只有一個木勁峰了。
其實嚴學海也是在賭,木勁峰跟木縈的關系似乎並不是太親近,若是木縈心狠一些,听到消息無動于衷,那他的威脅便沒有了作用。可是萬幸的是。木縈剛一听到消息便立刻從仙雲宗趕了回來,從這里便足以見得木縈對這個叔叔的重視了。
本來這個重視是好事,嚴學海可以借此來讓木縈給他們嚴家賠禮道歉。可是現在兒子的事說開了,那木縈對木勁峰的重視便變得有些棘手起來。
他把木勁峰雙手給砍了,這也還好,依木縈煉丹師的手段還可以讓木勁峰的斷手重新長出來。但是他所做的卻不僅如此。除了砍掉手外。他還把木勁峰的修為給廢了!
木勁峰本來的修為是煉氣四層,雖然听起來有些寒磣,可也畢竟是個修士,體內還有靈氣存在。現在他的丹田已經沒了,別說修煉了,就連身體也變得糟糕不少,比起凡人來說還不如,若是這事被木縈給知道了。那跟嚴家肯定就會生出仇怨來!
這麼一想,嚴學海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他心中苦笑不已,若是早知如此,那他何必動那般狠手啊!
木縈問完木勁峰的問題,便看到嚴學海神情一變,眼神更是不敢與自己對視,這讓木縈心里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便生了出來。
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若是只把木勁峰手廢了,那他大可不必如此驚慌,自己手中便有丹藥可以讓木勁峰的身體恢復如初。可他既然如此,必然說明有些損失已經造成就無法修補了!
難道……木勁峰已經被他殺了?
木縈想到這里便神色一冷,坐正了身體直視嚴學海。
「嚴道友,我那叔叔,可還好?」
听到木縈冷如寒冰的聲音,便是見多識廣的嚴學海也是覺得有些畏懼。
若是木縈惱怒了,當場便給自己下了什麼奇毒,那他的一條命豈不是便要交待在這了?
直到此時,嚴學海方才有些後悔起來,他不該因為愛子的糾纏而動了這種心思,想出這種主意來給兒子出氣,假如真得罪了木縈,那楠兒還怎麼拜青魅真君為師?
況且不說其它,光是以木縈七品煉丹師的手段,若用些奇毒怪藥來對付自己,那恐怕自己今天也無法活著走出這個屋子了,自己怎麼就自大到連布置都不願多花心思就接見木縈呢?
嚴學海不禁的往後退了半步,臉上擠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來,「你叔叔他很好,他被帶到我們嚴家做客了……」
「你唬誰呢!」木縈一掌便拍在了桌上,那看似結實的桌子被她這一拍,瞬間就變成了一堆殘渣,「剛剛還給我送來叔叔的玉佩,轉眼間就把他送走了?你說,是不是把他給殺了!」
木縈雖然不待見木勁峰,可是卻絕對不願意看到他出事,只憑著他把自己養大的恩情,木縈也應該保證他生命的安全與衣食無憂,若是木勁峰真的因為自己之故而死了,那自己要如何去跟莎莎交待,如何去跟泉下的欣嬸交待?
想到這里,木縈只覺得有一種巨大的驚慌感撲面而來,她是在害怕,但是緊隨其後地便是她的憤怒!
若是他真的把木勁峰給殺了,那木縈不管會有何後果,一定會讓眼前這個男人橫死當場!
木縈的眼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殺意,她的手指微動,一瓶藥粉便瞬間出現在木縈緊握的手心中。
嚴學海雖然沒看到木縈手上的動作,可是卻清楚的看到了木縈眼中的殺意,立時便慌忙擺手道︰「他沒死沒死,他就在後屋,在後屋……」
這一瞬間他真的是害怕了,雖然他知道木縈殺了自己後嚴家必定會找她為自己報仇,可是那時他人都死了,就算報了仇又有何意義?
所以趁著木縈還沒有動作,他就趕忙把木勁峰的所在說了出來。
早在進屋時木縈便已經用過神識,可是卻發現除了所在的屋子外,她的神識竟然透不出去,可見這里已經被布下了什麼結界或者禁制。此時听到他說在後屋後就連忙起身朝後面跑去。
木勁峰此刻被關在房間里,正毫無知覺地趴在地上睡覺,身上亂槽槽的一片不說,還帶著一身難聞的酒味,而木縈卻在酒味以外,又聞到了一些血腥的氣息。
木縈眸光一緊,蹲,把側躺著的木勁峰身體擺平,這才看清木勁峰的異常來。
木勁峰應該是從那天喝完酒鬧過事後便被弄到這里來了,他身上髒兮兮的有一股怪味,也不知多久沒有整理了,他的頭發也是亂成一團,木縈先使了一個法訣把他身上弄干淨,然後目光就看向了木勁峰的手。
他的手應該是被利器一刀砍下,左手的手腕處卻是平滑的,已是沒有了手掌,不過憑借自己的手段,這些倒也不是問題,但當木縈感受到木勁峰體內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後,臉色瞬時就陰沉了下來。
原來如此,難怪那人不肯說出木勁峰的情況,原來他是把木勁峰的修為給徹底廢了!這真是好手段!
木縈心下惱怒,可是卻在同時也松了口氣。
幸好木勁峰還活著,能活著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就在木縈查探木勁峰情況的時候,嚴學海跟他的下人已經走了進來,嚴學海臉上還有些赧色,看木縈時明顯有些心虛。
「嚴道友,你連我的面都沒見到便已下了如此狠手,你是要誠心與我,與仙雲宗為敵嗎!」木縈冷冷注視嚴學海,眼中的怒火被他看了個分明。
「怎敢怎敢,木長老此話言重了。」這回賠小心的人變成了嚴學海,現在若是得罪了木縈,那別說剛才答應給兒子找的師父泡湯了,恐怕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成了問題。木縈此時的表情又著實有些嚇人,嚴學海不禁連連賠罪,「這事都怪我,是我以為你瞧不上我們嚴家,故意給嚴家難看,這才做出這等糊涂事……」
「我好好的一個叔叔,被你整成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事豈能就這麼算了,你是把我木縈當成了軟柿子任你拿捏了吧!」木縈怒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