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良醫 第一百零一章 改變

作者 ︰ 天听雪

月黑風高,一個細細的人影靈巧的越過院牆,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了良醫坊的院子里面,沿著青石鋪就的小路,閑庭信步般得,慢悠悠的往西側院的方向走去,途經院子正中,見院子里的幾個花圃都空蕩蕩的,不禁微微一愣,在其中一個花圃的前面,站定了下來,伸手,抓了一把里面的泥土。

這花圃,是不久之前才刨過的,新土被翻上來,還沒來得及干燥,就被凍住,成了拳頭大的一塊塊土坷垃。

通常而言,翻刨花圃,都會選在土壤松軟的時候,秋天或者春天,一來省事兒,二來,也方便施用底肥,像這樣……難不成,是下面埋了什麼東西?

殺手出身的人,大都講究個「千里不留行」,好奇心重的人,往往等不到變成一個好殺手,就已經身首異處……這干瘦男子,明顯是個好殺手,但,卻是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遇到了柳輕心這個本該死于他手下的女人之後,突然就好奇心泛濫了起來,變得想要探知所有跟她有關的人,有關的事。

「明晚帶上工具,再來探個究竟罷。」

干瘦男子自言自語了一句,把拿在自己手里的那塊土坷垃丟回花壇里面,拍打了幾下手,就繼續往西側院走去。

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是打算要干什麼,就一定會先把那打算完成或放棄了,才再做旁的,今晚,他是來研究小寶那個不怕人的小娃兒的,看看他會不會在見了他之後,也像今天白天。被那個長得像狗熊一樣粗壯的男人抱著那樣,半點兒都不哭鬧。

西側院的廂房里,兩個女乃娘已經熟睡,小寶睡在他的小木床上,木床的左側邊木柱,緊貼著兩個女乃娘睡著的床榻。這樣,若是他半夜醒來,餓了要吃女乃,或者拉了尿了,哭聲也能極快的被兩個女乃娘听見,盡早的起來,幫他收拾打點。

干瘦男子腳步極輕的進了廂房,從腰上模出一根成年人拇指長紙筒,拔掉紙筒一端的紙帽。摒住呼吸的吹了兩口氣,就見那紙筒上冒出了紅色,同時,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將這散發著清香的紙筒,在靠近兩個熟睡女乃娘鼻子的位置晃了晃,確保她們兩人都吸入了足夠的煙氣,干瘦男子就收回了紙筒,把紙帽蓋了回去。收回了腰間的一處暗兜里,去蠟燭旁邊模到了火石。打了一下,點亮了蠟燭。

蠟燭燃起,整個屋子里便都有了光亮,干瘦男子滿意的走進小寶的木床,滿心好奇的伸手,戳了戳正在熟睡的。他的小臉。

軟。

像他極小時候,在廟會上吃過的棉花糖,戳起來很是有趣。

戳。

再戳。

熟睡的小寶,終于被干瘦男子的好奇心打斷了酣睡,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楮。

目光遇上自己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臉。小寶沒像大部分孩子般得,害怕的嚎啕大哭,相反,他對這突然出現的,不是他女乃娘的人,很有些興趣。

「啊!」

小寶興奮的叫了一聲,伸開兩只小手,就沖著干瘦男子所在的方向虛抓了起來,可憐,他們的距離有些遠,他的手臂又不夠長,他壓根兒就踫不到干瘦男子半點兒。

「你不怕我?」

小寶的反應,讓干瘦男子頗有些訝異,伸手,把他從木床上抱了起來,就感興趣的跟他逗鬧了起來,「一點兒都不怕?」

模到了自己想要模的,干瘦男子的臉,小寶頓時就跟興奮了起來,兩只烏黑的眼楮,也在這一刻,發出了明亮的光彩,「啊!」

「你這小家伙兒,倒是有趣。」

從不喜被人近身的干瘦男子發覺,面對小寶的親近,他竟是生不出半點兒的厭煩或者不悅來,就好像,能像這樣……跟這個小家伙玩耍,遠比他已經習慣了的寂寞,要有趣成千上萬倍一般,「我抱你走,你給我當兒子,怎麼樣?」

「啊!」

小寶才只是剛滿百天的孩子,雖然,在不怕人這方面,已經完全可以達到兩三歲孩子的程度了,但在心智方面,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就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能注意力集中的女乃女圭女圭。

好比現在,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就是干瘦男子沒有胡子的下巴和像是刀削出來般得,因為太瘦,而凸起的有些突兀的喉結。

「算了,還是等你再長大些罷,屁都不懂,就只會玩兒的小混蛋。」

自己的問話,沒有得到回答,這要是以前,干瘦男子一準兒就會把這對他不敬的人給一刀砍成兩截,但面對小寶,這個抱在懷里軟綿綿,又對他滿是好奇的小家伙,他卻是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下不去手的,「來,叫爹。」

「啊!」

什麼都不懂的小寶,才懶得理會干瘦男子的要求,只揮舞著自己胖嘟嘟的小手,繼續研究讓他興趣滿滿的,干瘦男子的下巴和脖子,大有不研究個清楚明白,就堅決不會答應放他離開一般。

「你這麼笨,怎麼給我當兒子,恩?」

讓干瘦男子自己都覺得訝異的是,他從不會有音調,從不會表現喜怒哀樂的聲音,竟是在跟小寶逗鬧玩耍的這個時候,驀地有了變化!

雖然,這變化很少,少得近乎微不足道,卻是讓干瘦男子忍不住大驚失色了起來,忙不迭的把小寶放回木床上面,吹熄蠟燭,就從屋子的窗戶,落荒而逃……

待縱身翻上屋頂,想要再移步前行,突然記起自己剛才走得太急,忘了關閉窗戶,會讓小寶染上風寒,就又咽了口唾沫,內心忐忑的回返去了靠近屋檐的位置,掰了屋檐上的一塊冰凌,準準的砸上了窗戶,把窗戶砸得閉合了起來,才是放心的舒了口氣,轉身回去了他買下來的,良醫坊隔壁的那處宅子。

殺手無情。

有了感情的殺手,要麼歸隱,金盆洗手的當個凡人,要麼……死于婦人之仁,亡無葬僧地。

這是他師父領他回門里時,教給他的第一句話,他一直銘記于心。

只是,他做夢都沒能想到,他當真會遇到這樣,讓他難以置信的可能,而引起這種可能的,還只是一個,才剛剛滿了半天的孩子!

快步走進自己的屋子,干瘦男子一把抓起桌上的水壺,就嘴對著壺嘴的,咕嘟咕嘟的大口喝水起來。

他需要冷靜。

需要好好的想想清楚,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段讓他這人稱「殺神」的人,難以啟齒的詭異經歷,真是讓他全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是妥當了!

叩叩叩一一

听到他歸來的,是他手下的少年們,在一番商議之後,用抓鬮的方式,抽出了一個人來跟他問詢情況。

基于對干瘦男子的畏懼,這個「倒霉」的被抓鬮出來的少年,話還未來得及問,就已被嚇得渾身發抖了起來。

「說。」

放下自己手里,已經沒了多少水的水壺,干瘦男子心情極其不爽,陰沉著聲音,沖著門外應了一句。

干瘦男子的這一句問出,門外的十幾個少年,頓時便都被嚇得沒了魂兒,撲通撲通,霎時間,就跪滿了大半院子,匍伏在地上,渾身都抖得像是在篩糠的斗笠一般了,哪還敢吱聲找死?

听到門外在自己的問話之後,一下子就沒了動靜兒,干瘦男子稍稍擰了下眉,擰身,緩步走到門前,一把揪開了門扇,朝著外邊看了出去。

「都跪著作甚。」

沒有小寶在身邊玩鬧,干瘦男子的語氣也恢復尋常時候的冰冷,他環視了一圈兒跪在院子里的十幾個少年,又擰了擰眉,「都不去練功,在這里跪著,是想討打麼。」

听口氣,少年們便能確保,站在門里跟他們說話的這個,的確是他們的尊主不假,這才是稍稍松了口氣,忙不迭的跟他拜過之後,逃也似的跑了。

練功。

他們都是殺手,要練的,自然是殺人越貨的本事。

而要練習這些本事,最最關鍵的,就是眼力,毫無疑問,晚上,是練習眼力的最好時候。

目送著十幾個少年,都消失在了夜色里,干瘦男子才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屋,或許,他是真的不適合再當殺手了……他來這里之前,遇上的那個老道士說的,可能,真的是對的罷……

祥瑞現世,國將大興,區區暮行之人,又豈能摘其首級,可笑,可笑。

他記得很清楚,那個老道士在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自顧自的說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出來,那時,他沒有當真,只當是那老道士發了癲瘋所致,現在看來……

只是不知,那老道士所說的「祥瑞」,到底是指的誰,那個美得像是仙子臨世的女人,還是那個……讓人只是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歡喜的孩子?

那孩子叫小寶,他听那女人,就是這麼稱呼那孩子的。

干瘦男子一邊想著,一邊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低頭,看了看套在自己左手拇指上的鐵指環,微微擰了下眉。(未完待續……)

PS︰躬親感謝羽衣甘緋親的打賞,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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