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了從番邦商人那里買來的珍貴食材?
那還能做成這個樣子!
看著沈鴻雪津津有味的吃「本該屬于他的點心」,翎鈞竟是半點兒都生不出跟他生氣的念頭。
這麼難看的點心,這……
他是听柳輕心說過,她不善廚藝來著,但……把點心做成這個樣子,真的是用簡單的「不善廚藝」四個字,就能形容的麼?
這些點心,沒毒罷?
「鴻雪,你確定,這些點心……輕心是說,要你帶給我吃的?」
看著已經被沈鴻雪拿走了一個,只剩下了四個的第一包點心,翎鈞頗有些猶豫的,又跟他問了一句,「不是要掰碎了,給什麼人下毒的?」
「沒听說還能用來下毒。」
沈鴻雪一口吃掉手里剩下的點心,便半點兒都不客氣的又抓起了第二個,「輕心說,那種從番邦商人手里買來的珍貴食材叫咖啡豆,用那咖啡豆加料烹制出來的東西叫巧克力,在番邦,是一種非常神聖的東西,一般,都是未嫁的女子,在某個特別的日子,送給自己心愛男子的禮物,你瞧,就是這一層看起來髒髒的玩意兒……不過說真的,這番邦的禮數,可真是讓人想不明白呢,這要是在咱大明朝,敢有女子這麼恬不知恥的跟男子私相授受,還不得被家里打死啊……哎!朱翎鈞!你干嘛搶我吃了一半兒的點心啊!桌子上不是還有麼!」
在听到沈鴻雪說,這點心上的,棕褐色的東西,是一種在番邦里,女子跟心儀男子示愛的玩意兒,朱翎鈞額頭上的青筋。頓時便鼓了三鼓。
這是他家娘子給他的點心,換句話說,這是他家輕心,跟他示愛的意思!
他家輕心跟他示愛的美食,怎麼可以讓沈鴻雪這個他的情敵來吃!
想到這里,向來有潔癖的翎鈞。便毫不猶豫的動手開搶了,半點兒形象也不要的從沈鴻雪的手里搶過還剩了一半的那塊點心,就當著他的面,伸出舌頭來,在那層棕褐色的,有特殊意義的食材上面,狠狠的舌忝了一口!
「這是我家輕心給我的,我得留著慢慢吃,我請你吃別的。」
小氣巴拉的翎鈞。一邊說著,一邊把剩下的點心都攬到了自己的面前,嘴里大嚼幾下,就把他從沈鴻雪那里搶來的半塊點心給咽了下去,「來人!上點心!」
從沒吃過巧克力的翎鈞覺得,那點心剛入嘴的時候,是有點苦苦的,可嚼了幾下之後。就又香又甜了起來,這種感覺……有些像他想柳輕心。卻被事務纏身,不能去看她時的感覺,有些苦澀,但更多的,還是甜蜜。
番邦的人可真是會琢磨,這東西味道。可不就是想念一個人時的感覺!
在翎鈞府里做事的人,都知道他是有潔癖的,所以,沒听到他跟沈鴻雪說話的什麼,只遠遠的瞧見了他從人家嘴里搶點心的冬至。頓時便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給震驚的僵愣在了原地。
冬至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抬手起來,用手背蹭了蹭雙眼,扭頭,看向了站在他旁邊的立夏,見立夏也是跟他同樣的反應,便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的,跟他問了一句,「我剛才看到三爺,從沈少爺的嘴里搶了半塊點心,立夏,你……看到了沒?」
「看,看到了。」
听冬至說看到的東西,跟他自己看到一樣,立夏才是稍稍安心了一點兒,「這……這是真的啊?我還以為,還以為我眼楮出了問題呢……」
「非禮勿視!非禮勿听!非禮勿知!我平常日,怎麼教訓你們的!怎麼教訓你們的!我讓你們不長腦子!不長腦子!不長腦子!」
老管家正拎著一壺茶水進門,听到立夏和冬至兩人在小聲議論翎鈞這主子,劍眉一擰,順手從旁邊的柳樹上折了一截干巴柳條下來,就朝著他們兩個**和大腿上肉多的地方狠抽了起來,「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不長記性!還敢不敢不長腦子!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王伯!不,不敢了!絕對!絕對不敢了!」
「王伯饒命!饒命!饒命!我們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
王伯年輕時候,可是玩鞭子的高手,雖然現在,是上了些年紀,手里拿著的,也只是一根干枯柳條,但……這完全不影響他的發揮,一下子抽上去,疼得鑽心不說,還怎麼蹦,怎麼閃,都躲避不開!
立夏和冬至被抽得又蹦又跳,對他們「施刑」的王伯,卻是一手拎著茶壺,一手掐著柳條,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若是給不懂行的人看了,一準兒會以為這是立夏和冬至在裝疼的跟他玩鬧,但若是給懂行的人看……卻是能一眼就瞧明白,這位王伯,不是個尋常人物,是位玩鞭子的高手,不,是高手里的高手!
「今天有客人在,且饒了你們,再敢有下次,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教訓了一頓立夏和冬至,王伯便把柳條往被揍得哀嚎蹦跳的他們面前一扔,給了他們一句警告之後,轉身,往正堂里走去,「去拿把掃帚,把地掃干淨,弄得一地樹葉,給旁人看了,可該笑話三爺治下不嚴了!」
人沒本事矮三分。
面對他們完全不是對手的王伯,立夏和冬至識相的選擇了認慫和听話。
老老實實的答應一聲,就各自分工,忍著疼的去尋掃把去了。
「王伯,讓廚房準備些點心送來,這些點心是夫人親手做給我的,不太合適跟沈少爺分享。」
翎鈞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老管家交待了一句,就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撂下沈鴻雪自己,直往後院的書房而去,「鴻雪,你先自己坐一會兒啊!我把點心送回去,就回來繼續陪你說話!」
看著突然就變「小氣」了的翎鈞,沈鴻雪只是淺淺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只管去,不用在意他。
沈鴻雪是愛過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愛一個人的時候,人可以有多麼自私。
從翎鈞的反應,他可以看出,翎鈞是真的愛著柳輕心的,認真的不肯與任何人分享一絲一毫,這是柳輕心的幸運,也是柳輕心應得的幸福。
他愛柳輕心,卻給不了她這樣摻不進半粒沙子的在意,他可以為了她終身不娶,也可以為了她不惜一切,卻給不了她……這樣干淨的不雜一絲旁物,連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了的執拗和認真……
很快,翎鈞便「藏好」了柳輕心親手給他做的「愛心點心」,小跑著回來了正堂,他的臉上沾了一點巧克力,明顯是在送點心回去的時候,又偷吃了一些,沒來得及擦干淨的結果。
「你臉上有沒擦干淨的巧克力。」
沈鴻雪笑著提醒了翎鈞一句,便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慢慢的喝起了里面的紅茶來,是上好的正山小種,比他上次來時,老管家給他沖泡的那貢茶,還要好了一成,「這幾天,燕京這邊可還安穩?」
「那些上躥下跳的人,還在蹦個沒完,李家,反倒是收斂了不少。」
伸手,模到了自己臉上沾著的巧克力,向來有潔癖的翎鈞,竟是毫不猶豫的當著沈鴻雪的面兒,把那一小塊兒巧克力扣下來,丟進了嘴里,「我已經跟帝都三大營都聯系上了,三大營的頭領也都答應了我,會在翎釴被押解出京的那一天,盡可能多的排布力量,不讓翎釴的黨羽們得逞。」
「我倒是覺得,朱翎釴被押解出京的那天,不會有人來救他。」
沈鴻雪輕輕的搖了搖頭,對翎鈞的說法,露出了明顯的不認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朱翎釴的那些黨羽們又不是傻子,李家都不出面,對朱翎釴施以援手,他們……」
「不管他們出不出手,這防備都得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听沈鴻雪說,翎釴被押解出京那天,不會有人來營救他,翎鈞不禁一愣,雖然……這幾天,李家是消停了不少,但其他的那些人,卻並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尤其是程向前那老東西,最近……」
「你不說我還忘了,程向前,對,就是這個老東西。」
听翎鈞提起程向前,沈鴻雪本能的便想起,他在柳輕心那里的時候,曾偶然的听她說起,之前時候,程向前曾遣了殺手去綁她和小寶的票,被她聯合顧落辰給坑了一把事情來,當然,讓他在意的,並不是柳輕心坑那殺手的事兒,而是程向前已經知道了柳輕心和小寶的存在這事,「我之前去輕心那里的時候,曾听她提起,這個程向前在約莫半月之前,遣了一個殺手去小鎮那邊,想要綁走她和小寶,若不是有顧先生在,這會兒恐怕……」
「什麼?!」
沈鴻雪的話,頓時便讓翎鈞渾身緊繃了起來。
程向前知道柳輕心和小寶,而且,而且還知道他們娘倆的所在!
那可是他的敵人!
不行,他得趕緊想法子,給柳輕心和小寶換個地方住,小鎮已經不安全了良醫坊也已經不安全了,他不能再抱著僥幸之心的冒險了……
不管是柳輕心,還是小寶,他都不想失去,都損失不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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