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台府二人低頭說話。
大廟寺乃是帝國有名的佛院之一,影響極其深遠。當道台大人听說玄法大師因為一宗命案牽扯,頓時壓力倍增。
玄法卻未說出實情,他不敢賭,若是被道台大人知曉諾大的寺廟男盜女娼,何其的震驚。
「大人,此事若是辦成,大廟寺願意將百畝良田送上。」見道台大人猶猶豫豫,玄法大和尚立即說道。大廟寺成立至今,積累幾代主持的心血,已購置下千畝良田。
如今僧人的地位不比達官貴人低,兩任皇帝都參佛,太後干脆深宮內靜心參悟,導致整個帝國佛家的地位越來越高。
有些佛門寺院更是囂張跋扈,草菅人命。
好在大廟寺雖然行為不軌,但未作出出格的事情。但現下就要草菅人命了,道台大人如何不震驚,不謹慎。
但听到和尚的酬勞,他動心了。
「若是如此,當然你我關心更親近一些。小事而已,牢里病死個把人,不傷大雅。」道台大人笑著說道。
和尚欣喜,立即說道,「大人,此事要盡快,最好是今日就讓其歸西……」玄法大師低聲說道。
道台大人點點頭,讓玄法先行離去,立即傳馮四。
馮四正在牢里審問圓道,這是小姐的意思,必須在第一時間內取得口供。
說道台府老爺要見他,他心中疑惑,但也不敢遲疑,立即換了身衣服去見大官兒。
「馮四啊,前幾日拿來的那個小尼姑如今可好?」道台大人不溫不火的問道。
馮四心中咯 一下,難道道台大人插手了?
他忐忑不安,但心中對小姐的指示更加敬佩,立即說道,「老爺,正在審訊,很快就有結果。」
道台大人眼皮一跳,心中焦急,說道,「哦,她說了什麼?」
馮四警惕起來,趕緊說道,「她交代靜慈庵慧智大師乃是指示她污蔑安紫茹的幕後之人。」
道台大人心跳暫時舒緩下來,還來得及。
「安紫茹?」道台大人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疑惑的看向馮四。
馮四知道當初安紫茹要嫁給公子,公子卻先亡,道台府還弄了安家一筆不菲的賠償。此時他也有口難言。若是說出來,道台大人會不會對小姐報復,而導致這件事更加復雜。
在府衙這幾年,他見過這些大官們反復無常的卑劣行為,真的相信,道台大人未必做不出來節外生枝的事情來。
但他又不得不說,幾經思量,才說道,「原是安家的小女,如今住在靜慈庵。」
道台大人眉毛蹙起,眼神凌厲的看向馮四,喝道,「為何不與我說?」
馮四暗暗叫苦,前幾日向大人匯報,他刻意未提及這個名字。如今卻不得不說出來,果然道台大人還是記得,還是會揪住不放。
「大人,安紫茹與老爺有舊?」他靈機一動,很無辜的看向道台。
道台老爺神色一變,對啊,此時不能再提及,若是傳出去,我兒要迎娶災星,一世英名就毀了。最可惡的就是安家,居然隱瞞這件事。
萬萬不可提及,可憐我那命薄的小兒啊。道台大人雖有怒氣,卻發不出來,只能恨恨的看著下方的馮四。
馮四裝作不知道,一臉的無辜。
「那尼姑所說就這些?」道台大人緩口氣,岔開話題問道。
馮四也送了一口氣,感覺後背都是汗水,思索了一下,立即說道,「那小尼姑交代,慧清大師之死與安紫茹無關。小尼姑還交代,慧智還說了慧清身亡掉下懸崖的位置。我已派人去尋慧清的尸體了。」
道台大人心中怒罵馮四,怎的動手如此之快。現在罪證已經落實,就差尋人尸首,若是尸首也尋到了,就無力回天了。
但道台大人不干了,百畝良田啊,那可是幾千兩銀子啊。想想都讓他心血沸騰。
「既然是那慧智指示誣陷,此事就此作罷。至于慧智是否謀害了慧清,都是口述之言,如何能信?你們可提問了慧智?」道台大人沉沉的問道。
馮四心下暗暗著急,若是如此,豈不是大事化了?那小姐憑白被冤枉一次。
「大人,已經派人去拿慧智大師了。大人,您的意思是?」已經擺在明面上,馮四不敢做小動作。
道台大人笑了笑,「問問慧智就行了,不用尋那尸體,若是她承認,就直接關入大牢,等待發落,若是不認,嗯,就此作罷。讓靜慈庵自己處理就好。」
馮四皺了皺眉頭,應聲退下,然後極快的走了出來。
安紫茹在府衙附近的酒樓里靜靜的坐著,拘著被子,慢騰騰的喝著茶水。清亮的目光始終在街上游走。
一道人影出現在眼前,她並未動身,直到那個身影走到身前。
「小姐……」馮四恭敬的喊了一聲,然後坐在安紫茹的對面。
「如何?」安紫茹問道。
馮四看了看周圍,然後低聲說與安紫茹。安紫茹眉頭微微蹙起,看來大廟寺參與了。
「既然如此,就按道台大人說的辦。」安紫茹淡淡說道。
「小姐,那您被冤枉……?」馮四抱打不平的說道。
安紫茹搖搖頭,「只是冤枉,並未害我性命,只是那慧清死的不值而已。」
馮四點頭,立即去了衙門。衙門從山上將慧智帶了下來。慧智此時驚嚇過度,神色迷糊,整個人都沒了精神氣。
馮四安排人立即審訊,可沒想到,不等馮四用刑,慧智就交代了自己殺害慧清的事實,這一個變化讓馮四驚喜若狂。
馮四自然不會讓慧智再說其他的,一方面小姐說讓自己只審問這個,道台老爺那邊也好交代,不是自己用刑問的,是她自己說的。
案卷擺在道台大人的案頭。道台差點摔杯子,不過他還是有些欣慰,畢竟這老尼姑並未牽扯到大廟寺,算是圓滿的結局。
安紫茹听到了案件的審理結果,慧真大師被收監,秋後問斬。圓喜被釋放出來,不過圓喜沒有臉面會淨慈寺,隨著父母離開膠州城,去往他鄉投奔親戚。
安紫茹起身,會了賬,去了香院。
在膠州城外一處民宅之中,一位老婦人似乎受過很重的傷,臉色蒼白。但她的眼神里看著山上卻無比的陰厲。
「慧智、安紫茹,我會來找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