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安老爺指著安紫茹,臉色鐵青的吼道,「說,是不是你指使那兩個刁民耍賴?」
身後的公子奇異的看著端坐的安紫茹,沒想到她如此冷靜,對爹爹居然如此不理不睬的,這樣的女子還真是少見。
三叔居然會有這樣的女兒,不但漂亮,那雙眼楮……感覺也很好啊,要是……
邪祟的目光,讓一旁緊張不安的橘子看到,立即升起一股怒意,就是這個臭男人,逼得恆泰哥哥打他,還誣陷恆泰哥哥進了牢房。
所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橘子恨不得上前打一頓安家二少爺。
「刁民?我沒看到,我只看到有人要搶我的鋪子。」安紫茹淡淡的說道。
「什麼,你的鋪子?」安家老爺驚駭的問道,「你什麼時候有鋪子了?別拿謊話騙我。」
安紫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打開,上面有兩個鮮紅的指印。
「專賣契約?」安老爺立即看到那幾個大字,目瞪口呆的看著安紫茹,吼道,「你居然用這種手段,你,你居然如此不孝!」
安紫茹默不作聲,任憑安大老爺咆哮。安老爺就等著那邊的鋪子和屋子全部買下來,然後建成商鋪,可沒想居然有人不買賬。
他足足在道台大人那里花費了上前兩銀子,才爭取下來那一片的,若是這一家不搬走,那其他的住戶也不會搬走。現在除了這一家之外,還有四五家不願意搬。那四五家人,和有些官紳們掛著些關系,不好動。就看著李坤一家沒什麼依仗,所以強行低價買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從中作梗。
「首先,我不是安家人,你不用拿安家來壓我,其次,那鋪子是我的,若是你們敢強行拆了,或者動手,那就府衙見。安大老爺,您還不想讓世人知道,安家是怎麼對待當年一手讓安家崛起的三夫人女兒的吧。」安紫茹穩若泰山的端坐,臉上浮現一絲譏笑。
「你,你居然知道?」安大老爺听聞,臉色巨變,心跳加速。
安紫茹淡淡一笑,「我的東西,不許你們動,就這樣,我累了,該走了。」
起身,也不理睬安老爺,安紫茹轉身就走。身後的大老爺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女人的背影,臉黑的和鍋底一樣,但胸腔內卻心驚肉跳。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可能知道。
「對了,李坤父子欠二公子的醫藥費,我會償還,只有一兩,休要欺詐,丟了你們安家的臉面。」走了幾步的安紫茹回過頭,冷冷的說道。
橘子從懷里取出一兩銀子,遠遠的扔了過來,放佛扔了一根骨頭。
藐視,囂張,安大老爺的臉漲得紫紅,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身後的公子急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父親,很有意味的看著女子走遠。
「娘子,真的沒事嗎?」。橘子小心的問道。
安紫茹喝著茶,淡淡說道,「沒事才見鬼,嗯,此事不用著急,這恩怨不會一時了解。」
橘子哦了一聲,退下去。
「橘子,我要下山,你去看看你娘。」安紫茹說道。
橘子喜悅,正巧將烤肉包送與娘嘗嘗,可听了小姐的話,似乎有些不對勁,問道,「小姐,莫非不要橘子跟著麼?」
「不用。」簡練的說道。
二人下山,橘子回到香院,安紫茹尋了馮四,馮四今日非常逍遙。因為案子了結,未牽扯到大廟寺,又讓道台大人白的了黃白之物。道台一高興,賞了銀子。
馮四在酒樓與眾人吃喝,芸娘尋來,說是小姐有事。他立即丟下牙官們,一溜煙的跑了回去。
「我要見慧智。」安紫茹說道。
馮四一口酒味,眉開眼笑的說道,「小姐,您稍等,我去安排一下。因為是死囚,不允許探監。」
安紫茹拿出十兩銀子,遞給馮四,「別給你惹麻煩。」
馮四點頭,說實話,他越來越覺得小姐不同,不但有男子一般的膽量,還有女人的細膩與聰明,而且最重要的是大方,銀子似乎對她來說,跟糞土一樣的扔出去,不起一點波瀾。探監,尤其是死囚,規矩很嚴,若沒有銀兩開路,事後被人告,可就麻煩了。
在府衙外等了一炷香時間,馮四出來了。
「小姐,妥了。」馮四說道。
牢房里依舊是腐敗臭烘烘的,安紫茹走到老門前,看到里面髒兮兮的一個婦人。婦人眼神呆滯的看著外面的少女,眼楮里閃過一絲光彩,接著低下頭。
「為什麼害我?」安紫茹問道。本來她都不想過問,可心里很是好奇,畢竟她與慧智無冤無仇,怎麼就成了她要暗害的對象。她百思不得其解。
慧智抬頭看著安紫茹,喋喋笑起來,用手將散亂頭發上的草捋下來。
「我也不知道,是我鬼迷了心竅吧。」慧智頹然的說道。
安紫茹搖搖頭,「我猜不到,我與你並無恩怨。」
慧智木然的看向安紫茹,「為什麼他們不救我?」
他們?安紫茹點點頭,應該說的是大廟寺。玄法大師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來救她?
「你有什麼讓他們利用的?」安紫茹反問道。
慧智不出聲了,默默的低下頭,過了片刻,抬起頭,眼楮腫充滿淚水,「是我傻,是我傻,還以為他說能保護我。可惜終究錯了,禿驢就是禿驢,心里永遠只有佛和他自己。呵呵,哈哈哈。」
悲戚的笑聲,讓安紫茹嘆息。
「現在明白,又有什麼用?」
慧智看向安紫茹,抹掉淚水,「當初我鬼迷心竅,師姐跟我說讓你留在庵里,說你有慧根,說你聰慧,說你是個不凡的女人。她要想辦法讓你留在庵里,以後做靜慈庵的主持……呵呵,你有什麼?被家族趕出來的女人而已……可我,已經在這里二十年了,他居然看不到我的貢獻,執意要讓你繼承靜慈庵……」
她說的激動,胸口劇烈的起伏,不時的咳嗽。
安紫茹這才明白,就因為這麼一件小事情,居然就成了自己該死的理由。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嫉妒,就變成了生死大敵。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我從來沒將靜慈庵主持的位子看在眼里。」安紫茹平靜的說道。
慧智睜大了眼楮,然後目光散亂起來,是啊,我怎麼從來沒問過她,問她會不會真的留下來。可笑自己將她當成大敵,可她卻沒將自己看在眼里。
「哈哈哈,是我傻啊,是我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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