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一看石婆子臉上的濃重之色,就知道是有事,身子從軟枕上坐起來,揮手讓屋里服侍的小丫頭都退下,石婆子又帶上門,軟榻前。
「媽媽快坐吧,這里只有你們二人,就沒有那些規矩。」石婆子是馮氏從娘家帶來的,也算是貼心的人。
主子這麼說,石婆子也不敢躍居,客氣一番在腳榻半搭個身子,「夫人,奴婢去曹府看著情況不對。平日里曹家夫人看到奴婢往日里不說捧著,可那態度也很熱乎,今日奴婢送了大姑女乃女乃回去,曹家夫人當面就責怪大姑女乃女乃不知仔細著身子,先不說旁的,這當著娘家人的面就這樣落當家少女乃女乃的臉面,這事奴婢看著就不尋常。」
馮氏知道石婆子不是一個驢蒙虎皮之人,縱然是丞相府里出去的,接人待事的時候也很平易待人,眼下听她這麼一說,第一個想法是出了什麼事,能讓曹家的態度突然轉變的這麼大。
想了好半響,也想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前陣子公爹說如今朝中不穩,我看怕是與這個有關,晚上回來問問老爺便知道了。元綺怎麼樣?她心高氣傲,我就怕她受不得這個,到時一個任性,曹家就更有的說了,只怕她的日子更加的難過。」
石婆子也不瞞著,「大姑女乃女乃到是知輕重,直接就認了錯,曹家夫人也就沒有再多說。」
馮氏松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絲笑容,「這樣就好,我總怕她被嬌寵壞了,在婆婆那里也耍起小性子來,今日這事我知道了,晚上回來問問老爺再做打算,你也去讓人打听一下,今日曹家出了什麼事沒有?」
「奴婢知道了。」石婆子應下。
听到外面說妍秀的叫聲。石婆婆這才站起身來,馮氏也讓她退下,「你也折騰一天了,回去歇著吧。我這里有事再叫你。」
石婆子笑著應聲退出去。
妍秀也正好進來,又問了聲好,這才到馮氏身邊回話,「三夫人說人是在老太太那里相看,也沒有什麼缺的,一切憑夫人安排就是。」
「她到是會做人,平日里看著在府里受氣,卻一點虧也不吃,桂姐哪里不好?一樣是六品家的閨女,她就像我要害她一般。也不想想上面有老太太和老太爺看著,我是有點私會,卻也不敢把那些亂其八遭的人說給鶴哥,也好,我到要看看她自己選的兒媳婦會好到哪里去。」
馮氏在這邊不瞞。香桐院那邊高氏打妍秀走了之後,就一臉的不高興。
抱痕在一旁勸著,「不管二房那邊如何,三少爺這事卻是得了夫人的心意,那些個不值當的事也不用在意。」
高氏接過桐葉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暖暖的茶水也暖了高氏的心。「我就看不慣一個個的都踩著三房的頭上,二房是管著家,如今把手都伸到鶴哥的婚事上來了,四房的眼楮長到頭頂,目中也不把老爺當成兄長,再說五房。那更是被寵的出了頭,平日里什麼好事都先緊著五房,那房里的丫頭,有點姿色的哪個沒被他給沾上邊,總一口一個規矩。這怎麼就不提規矩了?」
抱痕掃了一眼,見門關著才松了口氣,小聲道,「夫人,小心隔牆有耳,他們怎麼樣上面有老太太,在這府里頭夫人忍了這麼些年,再等幾年就分府出去過了,到時自己當家做主,也算是熬出頭了。老爺知道夫人受的苦,心里自然是心疼夫人,這些年來老爺身邊連個姨娘都沒有,就是二房那邊還有個妾呢,哪個不羨慕夫人。」
高氏听了這個臉上也有了笑,「可不是,老爺為了這事,沒少被老太太訓斥,就憑這一點,我受這些年的委屈也值得了。」
「娘這又在夸爹呢?」門被推開,趙元晴走了進來。
高氏的臉微微一熱,「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听牆根了?」
抱痕和桐葉上前見禮,趙元晴對兩人點點頭,盡自到了榻前。
「我可不是偷听,是正大光明的听。」趙元晴哪里還有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樣子,坐在高氏的身邊,「母親,听說明天給易府的人要過來,看來我是要有嫂子了?」
人人逢喜事精神爽,高氏點點女兒的額頭,「可不是,你要有大嫂了,以後你大哥不疼你,只疼你嫂子,我看你可不許哭鼻子。」
大房的淵哥才十歲,打出生就在西北,一直沒有回來過,連老太太和老太爺都沒有看到過,二房的軒哥年十八早就娶了親,也是出自馮家的姑娘,如今有一女珠姐今年才兩歲,跟著軒哥在江南的任上,出去的時候兩人才成親,孩子也是在任上有的,年歲太小一直沒有回過京城。
府里只剩下三房的鶴哥和四房的鎬哥,鎬哥比鶴哥小一歲,到是不急著定親,不過程氏早在二兩年就開始物色了。
說起來這府里如今當得用的又有知努力的就是鶴哥,這也是高氏最值得驕傲的地方。
趙元晴知母親是在逗自己,也願哄她開心,「大哥不疼我,還有母親,再往上說還有父親,我到是怕到時母親吃醋,反說有了媳婦忘了娘。」
一句話引得抱痕和桐葉在一旁也笑了。
高氏也笑的合不攏嘴,「你這丫頭,對了,你回來先到了老太太那里,半響才回來,可是有什麼事?五丫頭回來又是怎麼回事?」
女兒一回來就回府換了衣服,她心里雖然惦記,卻也沒有急著派人過去問。
趙元晴臉上的笑才斂起來,「今兒這事可鬧大了,先不說國公府派人去接的五妹妹,就是莊府與國公府聯手陷害二姐姐的事,也夠讓祖母他們頭疼的了。」
高氏一驚,「這事怎麼說?」
趙元晴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把老太太那邊的態度說了,「後來二伯母讓我先回來,後來怎麼樣了我就不知道了。」
「二丫頭與老太太撕破臉,這是身後有父親撐腰呢。」高氏有些羨慕,若是三房像大房那樣硬氣,也不用女兒整日里裝見不得人的小家子氣,又是一陣的心疼女兒,卻看到二丫頭受辱心里也痛快了些,「這事到底是莊府與國公府欺人太甚,他們隨意的拿捏二丫頭,不在乎身後的大房,那麼咱們這些不如大房的他們會更不放在眼里,可見如今丞相府確實情況不妙啊。」
趙元晴也想到了這,「女兒也細想了一下,按說祖父現在是位高權重,放眼望去京城里哪個不巴結著咱們府,國公府卻這般做,是不是皇上那邊有了微詞?」
高氏忙捂住女兒的嘴,「聖意豈可亂猜,這話以後莫在亂說出口,好在沒有外人,不若傳出去,怕是丞相府都要受牽連。」
「女兒知道。」趙元晴拿掉女兒的手,心下卻越發的沉重。
趙府的好壞關系到她們這些女兒家,眼前關乎找一門好的親事,日後是有個能仰仗的娘家。
在府里隱忍了這麼些年,求的還不是這一天,如今眼看著到這一天了,府里卻要出事了,怎麼能不急呢。
可偏這些話不是她一個女孩子能說出口的,母親眼下又只顧著大哥的親事,上面又有個趙元喜,到底淪到她這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到盼著大房的人快點回來,那樣也算是有了盼頭。
四房那邊,程氏帶著女兒回到房里之後,就讓丫頭進來服侍梳洗,弄好之後將人都清退出去,才拉著女兒坐在屋里說話,有了身孕又這樣一折騰,程氏累得坐不住靠在軟榻里。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回來了,這次你可要長點教訓,二丫頭那邊的事不要在沾邊,她好壞是她的事,別牽連了自己。」程氏知道這次是把老太太那邊惹毛了,日後府中的日子也難過。
趙元婉咬下唇,心中不甘,「女兒知道了。」
「你也不用不高興,我當初要知道你在外面壞二丫頭的名聲,也不能同意,有什麼事在府里暗下弄弄也就算了,還捅到了外面,你父親在你祖父那邊也挨了訓,這陣子只知道歇在田氏那個小賤人那里,我有身孕也少過來,為了娘你听話,日後躲著二丫頭遠點,你也不小了,合該著找門親事了。等過陣日子消停了,我就給你相看人家。就憑你的情性和模樣,總會壓二丫頭一頭。」
說到親事,趙元婉的臉上閃過一抹羞澀,「女兒還小,不急著說親,上面還有二姐姐呢,到底不能越過了她。」
「是定親,又不是成親。」程氏可精明著,打量著女兒,「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咱們母女之間也不用藏著,若是好的又是你中意的,自然是門好親事,這女人嫁人就是一輩子,嫁個喜歡的日子也好過些。」
趙元婉的臉紅透了底,頭低著,緊擰著手里的帕子,雖沒有說可是看這樣子就是心中真有中意的了,程氏雖有些不高興女兒生了這樣的心思,可到底是自己手捧的肉,只能壓下不快,「我看中的是古家的,你覺得怎麼樣?」
女兒不說,她只能試探著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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