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見識到曹夫人的不要臉,想到今日縱然把曹夫人當成恩人捧著,隨著趙府的敗落,女兒在曹府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況且今日也是借四房的勢,那更要給女兒好好出口惡氣。
所以曹夫人開口後,馮氏也不著急,只慢慢的吹著茶杯里的浮葉,耷拉著眼皮似沒有听到一般,曹夫人見她端著架子,心下又是一陣的憋燜,要不是知道皇上給四房賜了婚,知道趙府沒有敗落,她也不會親自到趙府來低三下四。
可恨這皇上也讓人琢磨不透,先讓趙府敗落,現在又賜婚,這又是貶又是賜,讓人模不透,害得她還把趙元綺給得罪了,早知道也忍耐幾天,現在卻被老爺罵著舍了臉上門來。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馮氏才放下茶杯,「親家夫人,你說是兩個孩子鬧矛盾了,我這心里越發的放不下,你是不知道元綺回來的那天,大著肚子紅腫著眼楮,這天才剛剛放亮,有哪個當母親的看著不心疼?當時我就在想,親家是個明事的,哪里會讓這兒媳婦大著肚子跑回娘家,定是植哥不懂事,和元綺吵了架把人給氣回來了,可等了兩天也沒有見府中過來人,我就想著,難不成這是親家默許的,所以植哥才把我們元綺給趕回來?罷了,我們趙府如今敗落了,這女兒自然也就不值錢了,沒有一個好仰仗的娘家,這在婆家被看不起被欺負那也正常,誰叫咱們自己沒有能耐呢,哪里能怪得了旁人,要不是元綺肚子里有這麼一個,我都想著讓人到府上找親家夫人商量兩個人合離的事情去了,今日想不到親家夫人到來了,看來到是我多虛了,原來是親家夫人身子不舒服啊,可找太醫看過了?若是沒有信得過的太醫。到可以拿我家老爺的貼子去太醫院,雖然辭官了,可人情還在那里,拿了貼子過去。也能給幾分顏面。」
馮氏的這話深想那里面隱著的話可就多了,不過卻都在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在用話點曹夫人,趙府雖然貶落了,可是趙家的門生和人情還在,那是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們曹家想拿捏趙府的姑娘還沒那能耐,若不是肚子里有這麼一個,早就與你們合離了,也讓所有人明白一下。你們曹家是趨炎附勢的人家。
早在趙元綺鬧得回了娘家之後,曹大人就把曹夫人給罵了,說她是婦人之見,把曹家往風口浪尖上推,這個時候想躲還躲不掉。她還往上沖,這樣把大著肚子的兒媳婦趕回去,讓別人怎麼說曹府?還不是說他們家是那些阿諛奉承攀結權貴人家?
曹大人向來注重自己的名聲,他是虛偽之人,連現在的位置能提到這,還是趙丞相當年的提拔,可現在趙丞相一倒台。曹家就卸磨殺驢,到時還不得被唾沫湦子淹死?何況現在暗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正等著糾他的錯呢,畢竟曹府有一個趙府的姑娘,趙府出事,哪個不想看看娶了趙府姑娘的人家又是什麼態度?
曹大人罵了小半天,把曹夫人給罵醒了。此時再听到馮氏的話,以她的笨是听不出來,可被曹大人這麼一分析,此時就明白了,心下又羞又惱。偏又只能承著,誰讓就是這錯讓人抓到了呢。
「讓老姐姐擔心了,這不是剛能起身,就趕忙過府上來了,都是植哥那孩子,倔強的像頭驢,平時看著是個沒有脾氣的,可這脾氣一上來,誰也管不了,這幾天他被他父親罰著在祠堂那里跪著,我這滿心擔心著元綺,打她嫁過府來,還是頭一次讓她受委屈,我這心里也不好受,生怕這孩子多想,可讓下人過來,又怕說不好,只等著能下床就過來了。」曹夫人說的煞有介事,還掉了幾滴淚。
要不是知道事情的原委,馮氏真要被她這副樣子給騙到了,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要我說啊,植哥年歲也不小了,該立事了,現在做編史,往上升不容易,可家里的事情也該趁著現在有空當立事了,也該學學掌家了,府中的二公子還沒有定人家吧?不知親家有沒有想過這兩個孩子將來怎麼分家?哪房分出去?左右都有一房要分出去,到不如現在就讓他們各管各房的事,正好趁著還沒有分家,孩子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妥當的地方,親家還可以幫著指點一下,不然等有招一日分出去了,哪里做的不好咱們這些當長輩的就是有力也使不上了,親家覺得如何?」
既然要回去,馮氏也盡可能的幫女兒爭取最大的福利,縱然不能分家,豈能現在把掌家的權拿過來,這樣在府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植哥的弟弟妹妹都還沒有選人家,我到是想把一切都撒手,可真撒了手他們這婚事又還沒有著落,我也想落得清閑,含飴弄孫,可偏沒有這個命啊,植哥是個悶性子,元綺又大著肚子,哪里能放得開手,我就是這個勞碌命了。」曹夫人暗下罵馮氏不要臉,還想讓女兒奪權,做夢。
曹夫人那也是幾十年的媳婦熬成的婆,現在自己當家做主了,讓她把權交出去怎麼可能,那都敢上要她的命了。
馮氏自然知道這事沒有這麼容易,「什麼命不命的,就看親家夫人怎麼想了,若是想得開,只管撒手讓他們自己弄去,人這人總有老的一天,撒手的一天,早晚還不是他們自己管?咱們讓他們伺侯著?操那些的心做什麼,就拿我來說吧,不怕親家夫人笑話,我們府里的大房遠在西北,這這趙府的祖業還不是長子繼承?但大房這些年不在,府里的事就由我擔著,可這樣又落得什麼好?盡心盡力的操心這府中的事情這麼些年,最後一句好也沒有換來,知道因為什麼嗎?還不是攬了不該攬的活,費那些心又有什麼用?這原本就是人家的東西,在手里捂的再熱也得還給人家。」
「呵呵,可不是,到底你們只是二房,其他三房也不認同。」曹夫人都笑不出來了。
以前馮氏看著挺好說話,曹夫人這次來到也沒有想到會被為難,今日卻是真的見識到了馮氏的真實的一面,明嘲暗諷的說她握著掌家的權不給兒媳婦,卻借自己嘲弄,果真是好手段啊,明了的這廳里服侍的小丫頭都听得出來。
馮氏輕嘆了口氣,一臉的疲憊,「是啊,就是是大房又有什麼用?這各房早晚要分出去的,若不分出去,那大房掌著家,還不是壓著各房?所以說我當年就做錯了,常言說的好,話到嘴邊留半句,我偏偏認死理認真的去做,左右都要分出去,干什麼還這麼認真把人都得罪了,等真有一日這不掌家了,還不是要看大房的臉色過日子?結果害得大房現在怕是還誤會我們二房貪著這掌家的權呢。」
言外之意,不想將來老了不能動那里受氣,那就都給彼此留點情份,省著到老了後悔也沒有用了。
「元綺難得回來一次,又趕上我們府上正在分家,各院都要往往搬,她也幫著我看看府里的事,正好親家夫人也在,我就舍了臉求一回,讓她在多留幾日,幫我也管管事,如今我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到底有些事情想不周到,還要她在一旁提醒一下。」今日馮氏把府里的想法讓曹夫人帶回去,也是讓她回去好好想想。
曹夫人被听了一頓的編排,還沒有接回人,沒有回到府里,在馬車里就罵開了,回府後更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少不得幾個下人受了難。
曹植在書房里一听到母親回來,馬上就趕到了正院,一打听听到妻子沒有回來,臉上少不得有些失望,這幾天他就一直愧疚著,原本那天妻子回去,他就要追回去,卻被母親攔下,他不敢反駁母親,只能等父親回來做主,卻不想父親當天晚上出門沒有回來,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回來,曹植找到機會說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了。
好在父親是明事理的,把母親訓了一頓,又想好了說詞,才讓母親去趙府,這一天曹植就沒有靜下心來過,听到母親回來,沒來得急多問就趕了過來,卻勉不得又失望了。
「植哥來了,正好省著派你去找你,你現在可相信了,那個趙元綺可不是個簡單的,我今日去趙府,她不擔不回來,還讓她母親幫著要掌府的權才肯回來,現在你可滿意了?」
曹植不相信,擰著眉,「母親可是親口問她了?」
「問沒問有何用,她母親說這些的時候,她可都在一旁听著呢,連句話也沒有,一聲也沒有吭,我就說她怎麼敢跑回娘家去,這是有了私心了。」曹夫人恨得直咬牙,「我告訴你,這事沒商量,她不回來就不回來,我曹家還不怕娶不著兒媳婦。」
曹植坐在那里不吭聲,看到兒子這樣,曹夫人的氣更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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