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易見元喜一臉的認真到不好再發脾氣,倔起來的脾氣也瞬間被安撫下去,再听問起李習安,也就順著改了話題,「安哥好多了,燒也退了,多謝你了,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
連京城里的藥鋪都長漲價了,他這個從來沒有把錢財放在眼里的二世祖,卻突然發現他連一副藥都買不起,果真離開了家,他什麼也做不了,這也讓他越發的明白一定要闖出一番的天地來。
「燒退了便好,身子可以慢慢的養,不過我看著外面越來越不安穩,好在這處宅子在窮人住的地方,引不起什麼人注意,不過到底還要謹慎些好。這幾天有空出去看看哪里有賣馬車和馬的,買一些回來,真遇到什麼大事,也不至于手忙腳亂的。」元喜總覺得這輩子什麼事都會提前來。
包易有些不懂,不過還是點頭應下,看著元喜散發的頭發,「不然我幫你把頭發梳起來吧。」
元喜听到他這麼說微微一愣,在看到他拘謹的樣子,心想拒絕他定會讓他越發的難堪,左右是梳頭,到也沒有多想,便應下了,看到包易的神情一松,到覺得她這樣的決定是對的。
屋里靜悄悄的,燭光下包易手笨拙的幫著元喜梳頭,最後只簡簡單單的弄了一個 ,包易漲紅了臉,「我……我再給你重梳一下吧。」
平日里見下人給自己梳頭挺簡單的,不知怎麼到了自己的手里卻怎麼也不順手,弄的松松垮垮。
元喜淡淡一笑,「這樣挺好,謝謝你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別告訴房媽媽我來過,省著她擔心。」
「天色這麼晚。還是我送你吧。」包易一臉的嚴肅,「現在外面很亂,你一個女子在外面也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你留下吧,這宅子更需要你。」元喜冰冷的心終找到了點溫暖,「放心吧,我沒事,明日我便讓綠竹給來給你們送信。」
包易見她堅持,不免有些失落,可想到她把這宅子交給自己,又精神起來,送了人回來還坐在屋里發呆,直到一陣輕咳才讓他回過神來。
「安哥。你怎麼醒了?」包易站了起來,把人扶到椅子上,「你才剛退燒,身子經不起折騰,怎麼能下床?」
那身後上的傷口直到現在天氣冷了。才止住了血水,包易想著安哥愣是一聲也沒有叫,心下越發的佩服。
「給人梳完頭還坐在這里發什麼呆?難不成舍不得?」李習安面色慘白,說完就是一陣猛咳,喘了一會兒才自嘲道,「我這身子也就這樣了,放心吧。死不了。」
包易被他打趣,臉燙了起來,「我看她散著頭發,才幫她弄弄,畢竟咱們現在是住在她租的宅子上,對了。她說讓咱們買些馬車備用著,難不成她打算也出京城?她是趙府的姑娘,難不成是趙府的人要走了?」
李習安不以為意,「適逢亂世,各家自然各自的打算。到是你一直陪我在這里,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包易回答的干脆。
李習安淡淡一笑,「你這又是何苦,我是寄養在你們家,他們怎麼對我都無所謂,你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們待你卻是真心,你就這樣一直不露面,他們豈不是擔心?我知道你一心為我報不平,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公平之事?更何況那是你的親人,你也不要為我再與他們治氣了,回去吧,得了空再過來看我也不是不可以。」
包易不為所動,「安哥,你也不必勸我,直到今日我才發現離開了家人,我什麼也不是,既然這般,我越發的不能回去,豈不是讓他們看輕了我?待我建功立業之日,再回去也不晚。」
見勸不動他,李習安也不在多說,兩人這才一起回後面的廂房去休息。
黑暗下卻各懷心思,包易擔心著趙元喜回沒回到府上,李習安的腦子里一直是那穿著黑色斗篷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打一有人敲門他就听到了,只是一直在外面站著,沒有進來打擾二人,包易許沒有發現,他卻看得清楚,那露在衣袖外一角的白色褻衣袖上帶著血色,夜色下敢獨行的女子,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
錢市胡同那里,程氏和趙玉尉兩人正陰著臉,坐在屋里一聲也不吭,而地中間跪著的正是被送來的采荷,人垂著頭,一聲也不吭。
「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是要把我逼上絕路是不是?」趙老太太婆的人都走了,趙玉尉才發起彪來,「程氏,你好大的膽子,敢凶殺人的勾當你都敢做,還明晃晃的利用爺的名聲,你能耐啊。現在好了,事情敗露了,你說怎麼辦吧?你不會真以為人就這樣送來了就完事了?你個蠢貨,這是你自己干下的事,你自己去想辦法。」
趙玉尉甩袖就要走,程氏硬著頭皮叫住人,「老爺,這事妾身確實不知道怎麼回事,還要叫了塞青過來問問。」
一邊對娟紅打眼色,「去叫塞青過來,我到也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讓她去干這種事了?她這不是誣陷主子嗎?」。
這是要犧牲塞青,還自己清白。
娟紅心下一沉,明白了程氏的意思,應聲退下去找塞青,後院里,塞青坐在房里發呆,娟紅進來時,她才回過頭看去,「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早晚罷了。」
娟紅心酸,「塞青,這都是咱們的命,誰叫咱們是奴才呢,連生死都不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老子養都在程底,我這條命也是程家的,今日就當還給了夫人,若還能僥幸留下一口氣,那是老天垂憐,若就這樣去了,那也是我命薄,怨不得旁人。」
娟紅听得就落下淚來。
塞青卻站起來身來,雙手理了一下發髻,又扯了扯衣袖上的皺子,才笑道,「走吧,莫讓夫人等急了。」
塞青越是這樣,娟紅越看不下去,拉住塞青的手,「你只管咬死了不承認,采荷一人之言也不能讓人信服,這樣夫人那里也不會擔心這樣的惡名,老爺有私心,也不會將事情攬到自家的身上,最好的結果就是這事不了了之,而你大不了被夫人發落到莊子上去。」
塞青見她處處為自己著想,笑著寬慰她,「放心吧,我又不傻,沒有證據的事,不會承認。」
兩人這才一路出了後院,去了前廳,剛到那里還不等進去,就听到下人來報說二老爺來了,趙玉尉忙迎了出去,不過剛出花廳,趙玉舒已經到了門口。
「二哥,這麼晚你怎麼來了?」趙玉尉問的心虛。
「二丫頭呢?」趙玉舒直接大步的進了花廳,掃了一周找不到人才問。
趙玉尉一愣,「二丫頭沒有來啊,可是出了什麼事?」
「二伯快坐吧。」程氏也忙上前見禮。
趙玉舒冷哼一聲,到也坐了下來才開口道,「二丫頭提了劍出府了,以為她到這里來了,看來是我們太擔心了。」
一听到二丫頭提著劍出來的,程氏就覺得渾身一冷,「不知道二丫頭走多久了?是不是還在路上?」
「比我們先走的,一路上我們都注意了,沒有二丫頭的身影,以為到了你們府上,現在看來怕是去了別處。」趙玉舒說起這個,再看得程氏就忍不住火大,「四弟妹,都是自己家人,何苦下這麼狠毒的手,買凶殺人那可是死罪。」
程氏哎喲一聲,就哭了起來,「二伯來的正好,可要為我做主啊,就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做這種事情啊,現在我還是一頭的霧水呢,正找身邊的丫頭問話呢,若是二伯不信,正好也一起听听。」
也不等趙玉舒回話,程氏就對外面喊著,「塞青來了嗎?來了就把人帶進來。」
娟紅這才帶著塞青進來,見過禮之後,塞青就跪到了地上,程氏冷哼,「你到是知罪,不問你你已經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夫人,奴婢冤枉,奴婢與二姑娘無冤無仇,為何要對二姑娘下手?況且今日奴婢也沒有回過府上,又怎麼會與采荷踫面?奴婢不過是個下人,說話微乎其微,只求夫人還奴婢一個清白。」塞青連磕三個頭,直直的挺起身板來。
她這副樣子,到讓人不疑有他。
程氏暗松了口氣,果真是自己帶出來的丫頭,知道要怎麼做,只要咬死不承認,采荷咬著不放也沒有用,即使眾人懷疑他們四房,可沒有證據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旁的趙玉尉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趙玉舒則冷著臉,他又不是幾歲的孩童,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咬到四房?到底孰是孰非,各自心里最明白。
采荷一听這是把罪都推到她的身上,冷冷一笑,「塞青,你也不用不承認,今日你回府上在後門找的我,府上可有小丫頭作證呢,你當時看著四下里沒有人,卻不知我早就怕你反咬一口,去見你的時候,就帶了一個小丫頭,那丫頭正是老太太院里的人,到時只管把人叫來一問便知你說沒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