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病秧子美少年(1)
陶氏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將那莊稼漢手中的藍色荷包接了過來。本書由
「大嫂子,今日是我們不對,若是大嫂子不嫌棄就留個地兒,我們兄弟定然登門道歉。」那莊稼漢還是個怪講理的。
陶氏輕輕搖頭,「道歉就不必了,我既收了你們的銀子,那這件事便一筆勾銷吧,今後,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莊稼漢見她說的堅決,也只好無奈的點頭,他懊惱又虧欠的抓了抓頭發,「那我便不耽誤大嫂了。」
話音一落,這莊稼漢就上了青頭騾子拉的車,趕著車,極快地離開了。
陶氏瞥了那人的背影一眼,拉著陳悠就朝李陳莊走,沉默下來,也不再和唐仲說話。
唐仲朝著陳悠使了個眼色,陳悠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回到家中,已近傍晚,秦長瑞在家中都等急了,阿梅阿杏兩個小家伙听到小院籬笆牆外的腳步聲,急忙迎了出去。
阿梅阿杏叫了聲「娘」就撲到了陳悠的身旁,一人親昵地抱著陳悠的一只手臂。
阿梅抬著頭睜著水汪汪的眼楮問道︰「大姐,你與娘今日怎的回來的這般遲,你們若是還不回來,爹都要讓我們去問大伯娘了。」
陳悠也明白這是怕是讓秦長瑞和兩個小包子太過擔心了,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準時回來。
「今日小藥包不好賣,娘與我便在早市上耽擱了,阿梅阿杏用過中飯沒?」陳悠模了模兩個小包子的頭說道。
「大姐你放心,有我和阿杏在家中,爹爹和小弟都餓不到肚子。我們也吃過了,還給大姐和娘留了些在灶台上。」阿梅連忙邀功似的報告。
「阿梅阿杏真能干!」陳悠欣慰的夸獎,小孩子做什麼事情總是希望得到肯定和夸贊的。
唐仲跟著陳悠母女進了家中,進東屋給秦長瑞看診。
秦長瑞也未想到唐仲這個時候會來,眼中驚訝一閃而過。
他在靠在床上朝著唐仲抱了抱拳。「唐大夫外出行醫今日才歸?」
唐仲上下打量了兩眼眼前還是像之前一樣瘦削,不過臉色卻好看多了的男子,「今日才歸,路過林遠縣城。遇到了吳嫂子和阿悠,便一同回來,順道來給陳三哥來瞧瞧。」
秦長瑞這些日子被陳悠調養的全身狀況大好,甚至身體原本有些陳年的舊疾也得以根除,他自己都能感到這個身體是越來越舒暢了。
「那便有勞唐大夫了。」秦長瑞溫言道。
唐仲眉頭微攏,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半靠在床邊的秦長瑞一眼。
雖然唐仲接觸陳永新的時間不長,但也明顯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與之前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變得彬彬有禮,笑容溫和,而且神情難測!
唐仲甩甩頭,驅趕掉腦中這種奇怪的感覺。什麼都能騙人,可陳永新身上的傷口不能騙人,這傷口是他親手包扎醫治的,眼前之人不是陳家三哥,還會是誰!
也許以前是他不了解陳永新。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性格的人。
不過,秦長瑞這樣慢慢展示自己真實的一面給別人,卻是他故意這麼做的,他不是陳永新,更不可能一輩子模仿他,他要讓周圍的人漸漸適應新的陳永新。所謂潛移默化,不外如是。
唐仲按捺下心緒給秦長瑞把脈。這脈相平穩下來後,卻讓唐仲嚇了一跳,秦長瑞的脈相三部有脈,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節律均勻……這乃平脈啊,根本就是健康的正常人的脈象!
而離秦長瑞身體受傷不過堪堪一月都未到,按照原來秦長瑞虛弱的身體,要養好起碼也的兩三個月,他當初臨走時給的方子雖是不錯。但也達不到這樣的奇效。
唐仲眉頭擰了又擰,實在是不明白秦長瑞的身體為何會恢復這樣快的?這時,他竟然第一次開始懷疑他有沒有診錯脈。
直到連續確認了兩次,唐仲這才完全相信陳永新的身體基本上已經痊愈了,只等著腿上的傷好,就可以與一般人無異。
而這唐仲變換的臉色卻讓秦長瑞有些擔憂,他懷疑自己這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唐大夫,有一事我要與你說。」秦長瑞盡量平靜道。
唐仲被他打斷思維,抬頭看著秦長瑞,「陳家三哥有何事直說無妨。」
秦長瑞便將家中無錢買藥包、這些日子吃的都是陳悠照著唐仲那方子配的藥包的事情給直說了。
唐仲皺眉想了片刻,「陳家三哥,不知你這可還有未煎服完的藥包?」
秦長瑞便朝著床尾的床櫃上指去。
唐仲取來藥包,拆開來瞧了瞧,並將幾位藥材放在鼻尖輕嗅,這才將藥包重新包起來。
「陳家三哥,你吃這方子時日有多長了?」
「估模大半個月了,自從你留下的那藥包吃完,便一直吃的這個。雖是一樣的藥包,可我平日里吃來總覺得味道有時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我傷口未愈的緣故……」秦長瑞將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感受全全說了。
唐仲細細听著,最後,他斂目想了片刻。
「唐大夫,可是我這身體惡化了?」秦長瑞自重獲新生後,為了挽回上世的遺憾,便一直非常惜命。這重振之日未起,他要是這個時候為此陷入病痛折磨,只會叫他更加的不甘和後悔。所以,養傷以來,秦長瑞一直都是萬分小心。
唐仲听出秦長瑞話語中的擔憂,連忙笑著安撫,「沒有的事,陳家三哥,你這身體好的很,雖然阿悠配的藥不如我之前的方子,但是藥效也不差,再過幾日,你就可以試著下床走動了。我只是沒想到阿悠真能記住我給她說的那些方子,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唐仲話語中表現的並不像假的,秦長瑞這才放下心來。
而在院中給小菜園子澆水的陳悠,抬頭瞧了一眼東屋,撇了撇嘴,對于唐仲她早就「債多不愁」了,便讓她猜去吧!
唐仲很快就告辭家去了,陶氏留他用飯也推辭了過去,臨走時,只是笑著瞧了陳悠一眼,陳悠被他看的毛毛的。
晚間睡覺前,陶氏將今日白日里發生的事情都與秦長瑞說了一遍。秦長瑞听的險些大發雷霆,還未有誰敢這樣對他的妻兒,秦長瑞默默在自己心中的小黑本上給趙大夫劃上了一筆。
小藥包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所以這天晚上母女幾個都閑了下來,能好好睡個好覺。
陳悠平躺在床上,身邊是阿梅阿杏平緩有規律的呼吸聲。今日那幾個兄弟賠的銀錢估模著有一兩多,夠他們一家六口人溫飽一個月的,可陳秋月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銀子。但不管怎樣,她們就算是一時賺不到銀錢,也不大要緊,腦中的弦繃緊了這麼多日,總算是可以松快幾日了,唐仲的事兒也暫時放到一邊去。
陳悠想著想著便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一夜酣眠,陳悠難得睡遲了,睜眼時,透過打開的窗戶朝外看去,外頭已經天光大亮。陶氏已經在院里喂雞了。
前院分過來的那幾只雞,為了讓它們多產蛋,阿梅阿杏總是會抓一些小蟲來喂它們。現在幾只母雞在小院里悠閑的踱步,蓬松的雞毛蓋在肥肥的身子上,瞧起來有些呆頭呆腦的。
晨光穿過白色的厚厚的雲層灑向大地,給萬物度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瞧起來分外的美麗和諧。
陳悠來到窗前不禁要被這恬靜的農家晨景給迷住了。
遠離喧囂,安于鄉野好像也沒什麼不好,陳悠這邊還在窗前發呆,就被轉過身來的陶氏瞧見了,「阿悠,醒了就出來洗臉!」
陳悠應了一聲,出了堂屋,等家中都忙好,又與阿梅阿杏一起帶了會兒陳懷敏。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連過了幾日。
很快又到了林遠縣縣集的時候,陶氏今日要去縣集上買些糧食,早間,唐仲出門時,將兩包藥劑交到了陳悠手上,拖她們將這兩包藥劑送到縣學里王先生手中。
王先生有風濕關節炎,一到陰雨天就會犯病,他與唐仲是在游學中認識的,唐仲給他治了多年,也未根治,每月唐仲都會托人給他帶藥。
這次便將這事交到了陳悠這里來。
舉手之勞,陶氏和陳悠當然欣然答應。
這日一早,陶氏與陳悠便一早出發了,陶氏算過了,若是回來東西太多,她們便雇一輛牛車送回來。
打孫記布莊路過時,陳悠將早上做的槐花糕送了一份給孫大姑娘,他們家中也沒什麼好東西,一份槐花糕全當做感激的心意而已。
孫大姑娘從櫃下數了三十文錢給陳悠,「阿悠,這些日子這小藥包並不好賣,我便做主一文錢一個賤賣了,這是賣小藥包的錢,還剩下幾十個,下次若是賣了,再把錢給你。」
果然不出陳悠所料,小藥包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算上次那件事並不是她們的過錯,人們對小藥包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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