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醫治長公主(3)
秦征毫無異色的點頭。
皇上眉頭微微一皺,「這小姑娘是不是年紀太過小了些?」
「皇上,臣從未在您面前說過一句假話。」
這點卻是事實,皇上點點頭,「那朕便相信你一次。」
秦征暗中松了口氣。
朝著陳悠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能為她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
老院史領著幾位經驗豐富的醫女進了清源長公主殿下的內殿,太醫院別的太醫聞訊紛紛趕來。
太後與皇上焦急地在外殿等候著。
老院史因是男子,在具體施針的時候並不能親自接觸長公主,他坐在長公主床前不遠處,侍女在將隔著床的紗幔放下,而施針中的診脈與針灸都是在老院史的指導下由經驗最豐富的醫女完成。
老院史只能隔著紗幔瞧見里面大概的情景。
但陳悠是女兒身,自然就沒了這些規矩,她直接跟著醫女站到了清源長公主的床邊。
所有湯藥與一應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院史大人端坐在紗幔後,嚴肅著臉孔吩咐,「阿珍,觀察長公主殿下的瞳仁與舌苔。」
老院史所喚的是四位醫女中年紀最長的那一位。
那名醫女走到床邊,將長公主的情況一一形容給院史大人。
老院史撫了撫胡須,「先給長公主殿下服用生化湯。」
一名醫女將煎好的放到恰當溫度的生化湯用尖嘴壺小心的給長公主服下。
「過一刻鐘後,給長公主服下半碗失笑散。再號脈。」
一刻鐘很快過去。還是叫阿珍的醫女給長公主號的脈。脈象並沒有變化。
「回院史大人,長公主一切正常。」
「那便好,現在尋到長公主殿下的內關陰陵泉的穴道,靜下心,給長公主殿下施針。」
阿珍在宮中當了十幾年的醫女,是太醫院里施針最準確的醫女,正因為這樣,院史大人才放心讓她來。
另兩名醫女按住了長公主的手腳。阿珍深吸一口氣,睜開眼,捏住穴位快準地扎下去。
原本昏睡毫無聲息的清源長公主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而後竟然控制不住的吐血了!
阿珍驚地手一抖急忙將針收回,里頭紫鳶都被嚇哭了,她傷心的哭喊著,「長公主殿下,您是怎麼了?」
里面忙亂成一團,外頭焦急等著的太後心急地站起來,「阿意到底怎麼了!」
皇上急忙安撫太後。「母後你先別急,朕叫人進去問問。」
而內殿中。早已慌亂成一團,院史大人又不能這般直接闖進去,他只听到醫女在驚恐的喊著,「院史大人,不好了,長公主一直在吐血,而且出血了!」
陳悠低頭,果然見到長公主身下的被單已經被血跡浸濕了一塊。
她雙眸一沉,暗道不好。
急忙推開一位手足無措的醫女,捏著長公主的手腕,脈搏紊亂,她急忙朝著身邊的醫女吩咐,「端止血的湯藥來!」
阿珍一時也六神無主,她雖然是經驗豐富的醫女,可大多時候都是听太醫們指示,一旦少了操盤手,她們就像是沒有人控制的木偶。
猛然得到陳悠的指令,在她們還沒來得及思考前,就已經照做了。
陳悠迅速地打開自己帶來的藥箱,從里面取出一瓶合谷散,倒入適量進溫水中,攪勻後喂給清源長公主。
在陳悠做完這一切,外頭的院史大人才顫著聲兒吩咐,「給長公主準備止血湯藥,再……再……阿珍你再給長公主診脈,瞧長公主是什麼脈象。」院史大人卻說不出後頭要怎麼辦了,並非因為他是庸醫,而是接觸不了病患,又讓他如何定診。
等到阿珍詳細將長公主的脈象描述給院史大人,陳悠早已給清源長公主止住了血,並且讓她的身體平復了下來。
太後心焦地走進了內殿,她瞥了眼老院史,掀開紗幔就站到了長公主的床邊。
「阿意現在如何了?」戰戰立在兩邊的醫女誰也不敢回答,全部用眼神瞟陳悠,陳悠無法,只好伸頭,「回太後娘娘,長公主現下止住了血,只是還在昏睡而已,性命已無大礙了。」
聞言,太後瞥了陳悠一眼,眼前少女年紀不大,見了她卻並不害怕,反而能鎮定自若,而且在危機關頭,能夠隨機應變。
「叫什麼?」
「民女名叫陳悠!」
「你便是皇上帶來給長公主醫治的大夫。」
陳悠不卑不亢的回道,「正是民女。」
「你的要求紫苑已與哀家提過了,你若是能讓長公主的病情好轉,那麼,劉太醫師徒與你的師父都可安然無恙。」
盡管親口得到太後這般承諾,陳悠也並不得意忘形,反而她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些。
「民女定會盡心醫治長公主。」
太後站在床邊瞧了會兒清源長公主,這才紅著眼圈離開。
太醫院的那些太醫知曉就連院史大人的法子也無效後,都認為長公主這下恐怕是真的沒救了,紛紛搖頭離開。
皇上陪著太後也離開了清源長公主的寢殿,秦征臨走前看了內殿里頭晃動的人影一眼,臉上也顯出一股擔憂來。
陳悠指揮著醫女們將長公主安頓好,這才出了內殿,紫鳶被太後交代一切要配合陳悠,她做事也方便許多。
走到外殿,長公主寢殿已恢復了安靜,侍女們來來去去的忙碌著,陳悠卻一眼瞧見了枯坐在案前的老院史大人。
走到院史大人身邊,陳悠朝著院史大人行了一禮,「不知院史大人可有這些日子以來長公主殿下病情變化的卷宗?」
老院史哪里想到他瞧不起的這個小姑娘卻在最緊要的關頭保住了長公主的命。他冷哼了一聲。盡管是不想承認。可是老院史也明白陳悠並非像她外表看來的那樣軟弱無用。但是讓他一個大把年紀的老頭子在一個才及笄的丫頭面前道謝又怎麼能拉下面子。
老院史哼了一聲。卻將一串鑰匙扔到了桌案上。
紫鳶怕兩人之間又要劍拔弩張,急忙從桌上取了鑰匙,笑著對陳悠道,「陳姑娘,這就是太醫院放病史的庫房鑰匙,奴婢這就帶您過去。」
陳悠朝著老院史又行了一禮,才跟著紫鳶去太醫院庫房。
盡管已經入了春,但是二月的風。仍然像是剪刀一般,吹的人臉孔生疼。
等到秦長瑞急急趕到建康,卻得知陳悠已進了宮!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著薛鵬,「你說什麼?」
薛鵬從未見過東家這般憂急的模樣,「老爺,大小姐今早已經進宮了……」
秦長瑞跌坐在椅子上,撐著頭,竟然開始覺得自己頭暈目眩起來。
「阿悠怎麼能去了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秦長瑞久鑄在心中的圍牆好似頃刻坍塌。
薛鵬將陳悠如何進宮的經過清楚說與了秦長瑞听。
听完後,秦長瑞突然猛然站起,決然吩咐道︰「阿魚阿力跟著我去一趟毅勇侯府!」
明明是一日里最溫暖的午後。但是出了一早上的太陽卻陰陰陽陽,時而躲進厚厚的雲層中。積蓄在衣裳上的溫度被帶著寒意的風一吹,便都消散,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秦長瑞掖了掖被風揚起的披風,他勒著馬匹的韁繩,馬匹猛然停下,抬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
秦長瑞騎在高頭大馬上,他抬頭望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紅牆黑瓦,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他抬頭盯著眼前府邸,有些出神發怔。
上一世,他便在這座府邸中生活了將近四十年!
而今,他再次見到,卻早已物是人非!
正在這時,毅勇侯府的角門被人從里面打開,走出來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人,他身後跟著兩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
秦長瑞一聲「鄒伯」險些溢出口,卻被他艱難地咽下。
以前,也是這個時候,鄒伯總是會帶著人出府去親自挑選莊子上敬來的上好的果蔬,順道拐去老福記打二兩燒刀子,從東門路過,給黑婆在蔣友記帶兩塊鴨油燒餅和一兩鍋貼。
相似的人相似的事,就連鄒伯的習慣都沒有變,只是,他卻變了,他早已不是毅勇侯府的當家,毅勇侯府的一切也離他越來越遠。
不是沒想過早些來這里看看,可一接觸到被他封印在心底的這些記憶,秦長瑞難免會覺得心傷,只是沒想到,再次見到故園,會是這樣的情況。
阿魚阿力跟在老爺身後,老爺那雙深邃似深潭的雙眼中情感明明就似沖天的海浪,可是老爺的臉上卻是平靜的,甚至平靜的有些叫人害怕,等到阿魚大著膽子想要詢問時,秦長瑞早已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模樣,那雙眸子也黑如無波古井,讓人看不透猜不透。
「老爺,您與阿力在這等著,我先去通報。」
秦長瑞牽著馬匹等在門口,他的視線悠遠而空曠,雖然是瞧著寬宏的侯府大門,但阿力總覺得他的目光早已穿透紅木大門,看進了侯府深處。
阿魚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老爺,秦世子並不在府上!」
秦長瑞轉過身,侯府門前的一顆巨大的梧桐樹,在秦長瑞的身上留下斑斑樹影。
「那我們便找個地方等等罷。」
不遠處,恰好有一家茶水鋪子。
但是,秦長瑞一直等到天色黯淡也未見秦征回來。
白起快馬趕回毅勇侯府,卻在門前遇到了秦長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