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病因
「阿悠,你……你怎麼來了!」唐仲眉頭緊擰著道。
陳悠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從紫鳶那里要了些宮中的點心給唐仲帶了過來。
「唐仲叔,先別說這個,你與我說說你在宮中這些日子,清源長公主的情況。」
陳悠來探望唐仲,不但為了瞧瞧唐仲是否安全,也是為了問長公主的這些日子的病情。
先前賈天靜也同樣將長公主的情況與唐仲說過,陳悠現在倒是方便的多,只詢問唐仲一人便行。
唐仲無奈又擔憂地盯著陳悠,最後只能懊惱地搖搖頭。
陳悠已經進了宮,再說她又有何用,當務之急,是將長公主殿下的病治好才是。
唐仲詳細與陳悠說了長公主這些日子以來的病情變化。
陳悠認真听著,她眉頭微擰,「唐仲叔,您當初給長公主把出的是芤脈?」
唐仲凝神回想,「那時,長公主的脈象就似如水漂木,輕手可得,汎汎在上,有如循榆,莢似毛輕,表面看是浮脈,但深里感受又不像,脈搏渙散不收。」
陳悠這才明白過來,這種脈象不穩的狀態,太難定奪,絲毫差異,診出的脈象便是天壤之別,看來給長公主診脈應當慎重再慎重。
陳悠于是將老院史給長公主診脈得出兒枕痛的事情與唐仲說了。
唐仲驚訝問道︰「那醫治後如何?」
「長公主嘔血了……」
「那長公主現在可好?」
陳悠點頭,「不過也只是暫時的,若是到明日還拿不出靠譜的診治方案。長公主的性命只怕是會危在旦夕。」
唐仲被陳悠的話嚇的忽兒抬頭驚詫地看著她。
許久。他才問道︰「阿悠。你可查出為何長公主殿下病癥久治不愈、並且身體每況愈下的原因了?」
陳悠微微笑了笑,「唐仲叔,方才听你說後,我已有了猜測。」
「幾成把握?」
陳悠咳了咳,伸出三根手指。
唐仲臉色一白。他如今有些後悔沒交代不讓陳悠進宮了。
陳悠瞧他面色黯淡,打趣道︰「唐仲叔,你當初試麻沸散,這幾率可是零。不一樣被你配出來了?如今我的幾率可是有三成呢!莫要憂心了!」
紫鳶突然在外頭喊了陳悠一聲,陳悠臉上的笑容褪盡,知曉紫鳶是在提醒她該走了。
唐仲被關在少監府,什麼事情也不能為陳悠做,他拍了拍陳悠的肩膀,「阿悠,以你的醫術,唐仲叔也沒有可教你的了,只有一樣要提醒你——平常心,長公主除卻身份地位。也只是普通人,萬不要因為她的身份。你就要束手束腳?可明白了?」
陳悠用力點頭,站起身,走到了唐仲的牢房門口,而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盤腿坐在一堆干草上的唐仲,喉間梗塞了一下,轉頭堅定地對著唐仲道︰「唐仲叔,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朝著唐仲牽了牽嘴角,「你那遺書莫要寫了,沒人看的,省得到時候出去了,拿著一封遺書還要被人笑話。」
說完最後一句,陳悠趕忙地轉頭,出了少監府,才用袖口抹了把眼角,吸了吸鼻子。
紫鳶跟在後頭默默看了陳悠一眼,低頭,嘆了口氣。
面對長公主的病情,陳悠心中已有計劃,當晚她被紫鳶安排歇在了長公主寢殿的偏殿中。
夜深了,偏殿里燒著地龍很暖和,陳悠並未歇下,正在明亮的燭火下,翻看著她記的手札,而後又親自在自己的身上試針,皇宮中耳目眾多,陳悠並不敢在這個時候進入藥田空間。
紫鳶很是貼心的給她送來了夜宵。
陳悠邊吃夜宵順道問了紫鳶清源長公主平日里生活習慣和一些禁忌。
二人倒是開始熟絡起來。
等第二日一早,太後來長公主寢殿瞧長公主時,特意見了陳悠。
陳悠安分守己的答話,又不求賞賜,太後對她的印象倒是改觀了些。
陳悠親自準備湯藥等一應物什,太後讓幾名經驗豐富的醫女在旁輔助,老院史與太後都在簾後瞧著陳悠給長公主診治。
本給長公主治病已經是一件壓力大的事情了,如今身後還有太後盯著,陳悠更是覺得如芒在背。
她深吸一口氣,命令醫女給長公主服下湯藥,兩刻鐘後,她親自取針,強制自己靜下心,暖了暖冰冷的手指,然後分別在清源長公主的合谷穴與三陰交穴施針。
阿珍在一旁看到陳悠的動作,嚇的險些尖叫起來。
這麼多年的宮中醫女經驗,阿珍非常清楚這兩個穴位的作用,小產後的婦人在這兩個穴位扎針,目的是見紅下血!
見紅下血是引.產時常用的手段……
長公主殿下本就剛小產不久,為何這個時候還要見紅……阿珍拿著針包的手都在顫抖著,她覺得眼前這個自稱是大夫明明年紀比她們小得多的少女八成是瘋了……
治不好清源長公主的病,便胡亂施藥,病急亂投醫,十之八九是要出事的。
阿珍想要將這一切都說出來,可是又害怕自己受到牽連,拼命忍住了心中的驚恐。
在宮中,誰都是小心翼翼的,若沒有兩分心思,又怎麼能在這個深宮生活下來?
陳悠的動作當然也被旁的幾個醫女看在眼中,雖然另外的幾位醫女與阿珍同樣滿眼驚恐,但她們卻出奇一致的都保持了沉默。
而隔著幾層帳幔在外觀看的老院史好似感受到了里面逼人的緊張氣氛,他稀疏發白的眉毛攏起。
陳悠下針後,一刻鐘不到。長公主殿下已見紅。舒了口氣。將另一碗湯藥立即給清源長公主服下。
她用袖口抹了抹額頭滲出的冷汗,松了口氣,轉頭對身側的醫女們道,「去將負責接生的嬤嬤請進來,阿珍你去拿野山參和參湯來。」
簾後的太後听到陳悠的聲音,著急的想要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怎的會叫接生嬤嬤!
而杜院史腦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光,猛然間豁然開朗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將目光落到里面,那個坐在長公主床邊縴細的少女身上,急忙攔住了太後。
「太後娘娘莫急,陳姑娘做的沒錯,長公主殿下有救了!」
「什麼?」太後激動又有些不太相信的盯著老院史。
杜院史小聲又恭敬地與太後解釋起來。
太後驚詫非常,她看看里面的長公主又看向杜院史,「杜冀,你說阿意懷的是雙胎?」
老院史慚愧的點頭。
「那為何當初你們那麼多人都未診出來?」
婦人懷孕,雙胎的脈象與一般孕婦還是有區別的,要是因為月份少。一般的大夫沒診斷出來也可理解,可是宮中太醫都是百里挑一。甚至還有各地推舉來的名醫,這麼多大夫都未診出長公主雙胎,就怪不得太後發火了。
老院史苦臉解釋。
清源長公主身子一慣都虛,胎兒在月復中發育的並不好,出事時,月份又不大,雙胎中的一個定然弱小非常,脈搏微弱,未把出來也是正常的,而且皇家慣常沒有生雙胎的例子,任誰也不會想到雙胎上頭。
後來胎兒在月復中死去,小產時只引產出了一個胎兒,其實還有一個死胎留在月復中。
清源長公主失去孩子痛心不已,情緒低落,又不配和治療,自然是病況愈下。
而後那些太醫大夫也從未往雙胎上考慮過,不對癥,又怎會出效果。
老院史解釋到這里,目光不由再次看向陳悠的方向,這個小姑娘心細如發,更重要的是,她並不拘泥,能夠查出長公主真正的病因,真是了不起,看來,他這是越老越是目光短淺了。
實際上,陳悠能找出原因,也多虧了老院史兒枕痛的那番診治。
單獨治療兒枕痛,身下並不會無故出血,但是長公主卻有這種情況。劉太醫與賈天靜都是擅長婦科一行,她查了卷宗又問了唐仲,幾乎是所有的可能都排除了,唯獨剩下這一項,在現代的時候,醫院中也有過這樣的例子,能真正找出原因,還得多虧了陳悠不同于一般大夫的眼界。
接生嬤嬤匆忙擦了把額頭的汗,陳悠刺激清源長公主的痛穴,讓她保持短暫的清醒,而後阿珍立馬將參湯給長公主喂服下。
不多久,在清源長公主一聲淒厲的喊叫中,接生嬤嬤從長公主身下捧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
阿珍的細眉皺成了蚯蚓狀,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嬤嬤,這是死嬰……」
接生的嬤嬤點頭。
外頭太後听到「死嬰」兩個字,差點暈過去。
杜院史忙叫身旁的女官將太後娘娘扶去外殿。
死胎排出體外,根源終于解決了,直到這個時候,陳悠心中的大石頭才落下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絲毫怠慢,認真的給長公主止血,喂服緩痛的湯藥。
阿珍站在她旁邊見她滿臉細汗,竟掏出自己的帕子替陳悠擦了擦,陳悠滿手血紅,麻布罩衣上也是狼藉一片,臉側有幾縷發絲貼服在臉頰,她轉過頭朝著阿珍感激的一笑。
阿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為先前對陳悠的輕視而臉紅。
等到長公主平安睡去,阿珍恭敬問道,「陳姑娘,你去歇一歇吧,這里有我們,我們會照顧好長公主殿下的。」
另一位醫女急忙端了溫水來給陳悠淨手,而後奉上干淨的軟棉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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