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悠帶著兩個小包子到了村後的連綿山頭,朝陽已經從東方升起。
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讓穿著單薄的三個小姑娘好受不少。
三月了,農田春和土潤,靠著良田生活的農家,馬上就要忙起來。
陳悠領著兩個小包子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坐了,從懷中拿出李阿婆給的兩塊烙餅。一起分吃了一塊,留著一塊下午再吃。
烙餅只有手掌心那麼大,又薄,分開了吃根本不抵餓。
陳悠吃的小小一塊,一嘴就沒了,餓皮了還好,這粗粗吃了一小塊,反而感覺肚子更餓了。
低頭看了眼兩個小包子舌忝了舌忝手指,知道她們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從破竹籃里取出個細長頸的小口瓷瓶,這是她昨夜在藥田空間里裝的湖水。
給兩個小家伙一人喝了些,陳悠自己又喝了幾口,這才覺得空空的胃終止了「喧囂」。
一會兒後,阿梅睜著清透的大眼驚喜的對陳悠說︰「大姐,阿梅不餓了!」
陳悠模了模她的頭,笑了笑,並不敢告訴阿梅這是因為剛剛喝了湖水的關系。
藥田空間里的湖水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成分,這種環境,她也不能將湖水拿去相關部門去鑒定。她雖然偶爾發現湖水能止餓的用處,可陳悠並不敢給兩個包子妹妹經常喝,如果有什麼副作用怎麼辦?
再等等,等她賺到了錢,一定不會再讓阿梅和阿杏餓肚皮了。
一上午,陳悠都帶著阿梅和阿杏在這片山頭轉悠,她邊挖草藥邊給阿梅和阿杏講解,這樣既能給她們普及基本的草藥知識,也讓兩個包子不會太無聊。
兩個小包子時不時驚奇地看著大姐,顯然不明白什麼時候大姐認識這麼多大夫才知道的藥材。可是在她們眼里,一直站在她們身前的大姐就是無所不能的,大姐多麼聰明都不奇怪。
才剛剛初春,陳悠只能采些蒲公英、紫蘇葉、青蒿、薄荷、益母草這類的廣譜藥材。方才一路上她還發現了幾簇金銀花,只是這個時節還沒開花,並不能采摘。
她目前也只能采些簡單處理的草藥,手頭上沒有炮制工具,況且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藥材的行情,明天是縣集,她一定要找機會去林遠縣城里看看。整天在這山頭刨土可刨不出錢來。
陳悠小心的把草藥收好,然後帶著兩個小包子去把陷阱翻了一遍,今天的運氣不好,簡陋的陷阱里什麼也沒有。
等到中午日頭高了,三姐妹找了一顆歪脖樹歇下。趁這個時候陳悠給阿梅和阿杏各做了一個簡易的藥包塞在她們衣衫的口袋中。她整天帶著阿梅阿杏在村後的山頭跑,雖然只是幾座低矮的小山頭,可免不得會踫到一些毒蟲毒蛇,這藥包帶在身上,能起到防身的作用。
陳悠給兩個小包子貼身放好藥包,一低頭就看到阿杏的布鞋破了個洞,白女敕女敕的大腳趾露了出來,腳趾上被什麼劃了一下,還有一道淺淺的口子和淡淡的血跡。
小家伙跟著她跑了一個上午了,硬是撐著沒說。
陳悠心口酸酸的,將阿杏抱到身邊坐好,摘了些大薊草來消炎。
「阿杏疼不疼?」
阿杏雙手摟著大姐縴瘦的肩膀,乖巧地搖搖頭。
陳悠瞧著阿梅那雙也「瀕臨崩潰」的布鞋,愁得眉毛都皺起來了。
下午,陳悠和兩個小家伙把剩下的那塊烙餅分了,又喝了些湖水,勉勉強強對付了肚皮。這會,陳悠沒讓阿梅和阿杏跟著她身後跑,而是讓她們在一棵榆樹下休息,自己在附近割豬草、挖野菜。
陳悠一邊干活一邊想著該怎麼去林遠縣。
這個身體的原主從來沒去過縣里,對那只停留在很熱鬧很好玩這個認知上。
而從吳氏和陳永新的話中,陳悠知道明天渣爹也會去縣里。不過,陳永新是絕對不會同意她去的,她不但不能告訴陳永新夫婦她要去縣城這件事,還要瞞著他們,不被他們發現。
可是她不認識去林遠縣的路……而且,她還不能帶著阿梅阿杏,也不知道林遠縣有多遠,兩個小包子身體本來就瘦弱,如果路途遙遠會讓兩個小家伙吃不消,她也沒有多余的力氣背著抱著她們。可要是丟下她們,誰又來幫著照顧?
陳悠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一個一個難題擺在面前。
陳悠真想吐槽自己了,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深吸口氣,陳悠回頭看了眼兩個乖乖在樹下看著她的小家伙,朝著她們彎了彎嘴角。
腦中一閃,陳悠想到了一個人,李阿婆。
李阿婆做針線,每次逢集都要拿到縣城里的成衣鋪子去賣。
明天就是縣集,李阿婆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這麼想著,陳悠腦中很快就有了完整的計劃。
有了想頭,陳悠干起活來也賣力了不少。
不能讓吳氏知道她去縣集的事,她今天必須把明天的豬草和野菜都挖好。太陽偏西,時間已經不多了。
今天,姐妹三人回家比平日里晚了些。
就連阿梅和阿杏都背了一小捆豬草,陳悠拉著兩個小包子走在路上,嚴肅的告訴她們不能將她挖草藥的事情說出去。
兩個小包子是無限信任她的,當即又發誓又保證一定不會和任何人說。
天已經擦黑了,溫度也降下來,三姐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鄉村小路上。
到村口的時候,她們模糊看到了個佝僂的背影。
陳悠拉著兩個小的立即加快了步子,「阿婆!」
李阿婆見她們姐妹三人終于回來了,松了口氣,她每日坐在老槐樹下做針線,都是做到三姐妹回來時才回家做飯,今天太陽都落山了,都沒看到三個小人的身影。要是天色完全黑下來,陳悠她們還沒回來,她都準備去老陳頭家里叫人了。
把她們拉到了自家門前,借著些微的天光,看到連阿梅阿杏身上都背著小捆的豬草,李阿婆驚道︰「阿悠,你弄這麼些豬草作甚,你看,天都黑了,要是你為了多采些豬草,讓妹妹們受驚,那可怎生是好?」
李阿婆的話里鮮少有了一絲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