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理會大殿當中的其余首座,道玄真人拉著姜雨夜出了玉清殿,當下直接不管不顧的祭起了一把墨綠色的飛劍,抱起姜雨夜直接往‘青雲門’的祖師祠堂飛去。
被道玄真人抱在懷里,姜雨夜雖說心下詫異,但思考了一下便想通了此處的關鍵。
萬劍一。
雖然說當年萬劍一跟道玄真人親手弒師,責任全部都由萬劍一一個人扛下來了,但師兄弟多年縱使道玄真人老謀深算、喜怒不溢于言表,可在自家師弟這一關上依舊不免出現一些情緒上的波動。
如果說姜雨夜沒有提出去祖師祠堂掃地的話,或許道玄真人根本不會把他這樣一個天資卓絕的孩童送到那里去。
畢竟不管怎麼說,作為‘青雲門’的現代掌門,他始終不願別人在他面前提及‘萬劍一’這個名字。
原因無他,他不想在身處在自家師弟耀眼的光環下了。
當年蠻荒行,萬劍一幾人揚名立萬,道玄真人卻是因為天性謹慎失去了揚名天下的機會,之後再加上弒師這件事兒,更讓他對自己的師弟產生出了一絲‘競爭’的心理。
‘青雲雙驕’,當年本就不相上下的兩個人,他道玄真人可不想落後于萬劍一分毫,所以自然也正是這樣的念想,才會導致‘原著’當中萬劍一到最後都沒有一個正式的徒弟。
當然,‘原著’之中的林驚羽雖說繼承了萬劍一的一切,然而沒有行過拜師之禮,他終究還不能算是萬劍一的真正傳人。
心里面這樣想著,當姜雨夜低頭往下看去的時候,一間不大的祠堂已經映入在他的眼簾了。
下方一位正在掃地的老人,此刻似乎也是發現了道玄真人的到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在那里、雙眸眺望,似是在等待著他們落下。
看到這一幕,道玄真人沒有過多的言語,他只是操縱著飛劍緩緩的落下,然後把姜雨夜放在石頭鋪砌而成的地面上,道︰「我似乎已經有好些時日沒來了吧?」
「些許時日而已,不知道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說著萬劍一把目光投向了姜雨夜,嘴中不由得贊道︰「好資質。」
「你覺得他如何?」沒有解釋,道玄真人平淡的詢問道。
「你的弟子何須來問我?」沒有做出什麼有意義的回答,萬劍一抓著掃把的那只獨臂上,此刻又恢復了動作。
來回挪動,而被他緊握在手中的掃把,當下卻是不由自主的卷起了地下的落葉,然後把它們統統的歸于一堆。
平靜的看著眼前掃地老人所做的一切,道玄真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那張平靜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微笑,道︰「你卻是想錯了,這個孩子是主動要來這邊的,可不是我想要把他送至這里。」
「哦?」萬劍一有些意外的看了姜雨夜一眼,道︰「孩子你小小年紀、天資絕倫,只要有名師指點,未來必定能成為這‘青雲門’之中的翹楚,現在卻又是為何來我這祖師祠堂呢?」
听到萬劍一的詢問,姜雨夜醞釀了一下,然後不由得重新拜倒,‘咚咚咚’連續磕了三個響頭,誠懇的道︰「小子知真人您所說不假,可我不想讓小凡錯過這一次入門的機會,所以就算未來弟子不能成為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也願意侍奉真人您在這間祖師祠堂當一名小小的道童。」
一番話說的是漂亮之極。
如果不是姜雨夜事先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當年威震絕倫的‘青雲門’雙驕萬劍一的話,想必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的。
因為不管是出于真心亦或者是假意,他那份對萬劍一的崇拜之心是永遠都不會被泯滅的。
萬劍一,這個‘青雲門’天賦絕倫,僅僅只要把名字報出去就能讓‘魔門’中人嚇得抖一抖的牛人,可以說他這一生是充滿了悲哀和坎坷的。
盡管青年時名震天下,獨自率領幾位師弟勇闖‘蠻荒’,但亦因他豪氣沖天被幽姬斬去一臂,後來又參與弒師一案當中,甚至為了能夠保證‘青雲門’名氣不失,獨自攬下所有罪過,無怨無悔的準備殺身成仁。
這樣的人,這樣的英雄,就算姜雨夜是一名穿越者,亦是對他抱有無盡的崇拜之情。
「你想要拜我為師?」
沒有避開姜雨夜的叩首,萬劍一就這樣靜靜的沉吟了好半晌之後,這才說道︰「要知道我不過只是一名掃地的老人罷了,你拜我為師非但不會有什麼好的前程,甚至可以說還會毀了你這一身好資質,孩子你這又是何苦呢?」
萬劍一說的極為緩慢,而且听他的語氣似乎是在勸解姜雨夜回頭一般。
不過姜雨夜是何等人也,又焉會被這樣的鬼話給嚇跑?
當下只見他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並且語調當中充斥著無盡堅定的道︰「懇請真人收我入門!」
「……」
「……」
沒有立刻回答姜雨夜的懇求,萬劍一就這樣靜靜的矗立著。
他看著眼前的孩童,思緒也是不由得飄飛,讓他瞬間有種回到了年輕時候的感覺。
做人當要一往無前,做事更要無怨無悔。
眼前的這個孩子天賦、心性極佳,如果自己好生培養,今後未必不會成為領袖群倫的人物。
只不過……
在那之前,自己到底還是得考量一番才是。
一念至此,萬劍一把目光投向了道玄真人,道︰「這孩子可以留下,不過在那之前,我卻要問掌門一句,倘若他入我門下,是不是有資格爭奪那‘七脈會武’翹楚?」
「這是自然。」微微頷首,道玄真人笑道︰「而且我還可以答應不插手你們師徒之間的事兒,只要你願意收他為徒。」
「沒想到掌門倒是對這件事兒挺上心。」
看著道玄真人眼中流露出來的些許期待,萬劍一早就死了多年的心此刻也是不免有些悸動,道︰「也罷,既然如此,這孩子我便收入門下了,但也請掌門定要遵守今日之約。」
「這是一定。」微微頷首,道玄真人應了一聲。
在一旁把他們之間的對話全部听完,姜雨夜此刻哪里還敢遲疑,立馬又叩首,高聲道︰「弟子姜雨夜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