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姜雨夜騎著七色鹿在飛行著,同時腦海當中不斷的回放著先前在‘玉清殿’對話時的場景。
那時候當姜雨夜講出那番‘交人’、‘交心’的理論之後,道玄真人臉上浮現而出的驚詫之色可以說簡直是溢于言表。
多少年了,或許道玄真人跟萬劍一接觸的時候,他才能夠听到想要听的真心話吧?
現在……
除卻萬劍一之外,姜雨夜這個後生晚輩竟然也敢這般跟自己對話了,可以說道玄真人感嘆的同時、心中也是不免有些竊喜。
誠然,他是‘青雲門’的掌教沒錯,不過自從經歷了那件事兒之後,他也明白自己看似眾望所歸、實則不然了。
這些年他一直放權給蒼松道人,為的就是彌補一下當年的過錯,畢竟那個時候他沒能跟萬劍一一起接下罪責,這就是他道玄真人心中一直以來的一塊心病。
不過沒有辦法,如果‘青雲門’同時失去了他跟萬劍一,那麼正道第一的位置或許就要拱手讓人,所以為了門派、為了青雲,他只能把這份愧疚潛藏在心底最深處了。
哪怕在教授徒弟的時候,他傳法寶、傳飛劍,卻也沒能真正的把自己的看家絕學全都傳授出去。
理由無他,僅僅只是因為他想要贖罪,他想要體會跟萬劍一一樣的痛苦。
事實證明,他是成功的、也是不成功的,自然驟然間瞧見姜雨夜這個能文能武的天才出自自家師弟的門下,他的心里面也是由衷感到欣慰和高興的。
回想著自己在臨走時,道玄真人曾說的那句‘很好、雨夜你天資卓絕,今後年輕一輩必有的一席之地,你且傳我口諭前往龍首峰跟你那蒼松師叔說一聲吧’。
一番話既給了姜雨夜足夠的關懷、又給了姜雨夜能夠參加七脈會武的條件和理由。
因為有了道玄真人的支持,就算蒼松道人在想給自己小鞋穿,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且不提修為的問題,單就說名額的問題,大不了他還能代替通天峰或者大竹峰參賽呢。
畢竟……
不管怎麼說,現在蘇茹、田胖子、和道玄真人對自己還是關愛有加的嘛。
心里面這樣想著,胯下的七色鹿忽然低鳴了一聲,姜雨夜抬頭望去,只見龍首峰愕然已經到了。
下了七色鹿,姜雨夜揮手示意它可以變回迷你形態了,七色鹿自然也是沒有猶豫的變化、縮小,之後一躍而起跳到了姜雨夜的頭頂上趴伏了下來。
你別看現在姜雨夜搞了一個包子頭,並且還用道冠束了起來,實則這個道冠有不小的一段是空心的,為的就是讓七色鹿趴的舒服、趴的舒坦,要不然有些時候這只懶鹿是真的不干活啊。
整理了一下衣衫,姜雨夜踏上石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龍首峰迎客大廳的位置。
一路走去,這龍首峰美輪美奐的景色全都映入姜雨夜的眼簾,門下一起修煉劍術的弟子,周遭時不時飄浮而過的白霧,這無一不是證明了蒼松道人這些年來在龍首峰上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至少單就論景色和布置而言,這里已經跟通天峰‘玉清殿’也差不了多少了。
走進龍首峰的迎客大廳,姜雨夜看著端坐在其上的蒼松道人,拱了拱手,道︰「弟子姜雨夜拜見蒼松師叔。」
一番話不亢不卑,看得出來對待這位師叔,姜雨夜倒也是凜然不懼的。
這是修為上的自信、也是心性上的轉變,姜雨夜相信以自己的修為加上若雪的輔助,就算真的戰斗起來不敵蒼松,若想全身而退應該也是可以做到的。
「哦?」目光當中閃過了一絲驚訝,蒼松道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你怎的有空來我龍首峰了?昔年你不是說過要在祖師祠堂做一輩子的掃地童子嗎?」。
雖然身份、地位不凡,但對于這個破壞了自己大計的小子,蒼松道人心中還是由衷的有些暗恨。
然而這里畢竟是‘青雲門’,他作為長輩也容不得他大打出手,自然也就只能隨口說兩句奚落的話了。
對于此,姜雨夜並沒有在意,反而微微一笑的道︰「前些年弟子有幸拜得師傅門下,經過苦修‘太極玄清道’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先前我曾去了‘通天峰’掌門師伯那里稟明了想要參加七脈會武的情況,他老人家也已經同意了。」
聞听此言,蒼松面容上流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道︰「原來如此,我道怎的當初道玄師兄回來之後,為何力排眾議非要讓你當個掃地童子,原來他是在這里等著我們呢啊。」
說罷。
蒼松雙眸當中閃過了一絲譏諷,看樣子他對于道玄真人的做法,已經不滿意很久了。
或許……
在他雪藏萬劍一的時候,蒼松道人就已經暗暗的恨上他了。
「蒼松師叔你想錯了,弟子的師傅並非是道玄真人,而是我‘青雲門’另外一位無名老者。」
看著蒼松那張古無波瀾的面容,姜雨夜斟酌著一字一頓的說道︰「雖然我並不知道師尊的名字,但誰知道蒼松師叔你是不是也認識我師傅呢?」
這樣說姜雨夜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盡管這樣說會引起蒼松道人的懷疑,甚至必要的時刻他可能還會去祖師祠堂一探究竟,但那又如何?
自家師傅道法高深,如果不願見他自然不會讓蒼松道人找到,倘若兩人僥幸得見,蒼松發現自己敬愛的萬師兄並未身死,心中大喜之下原來籌劃的計謀應該也會消散盡了吧?
甚至就算再不濟,讓蒼松在魔門做個內應也是可以的嘛。
「哦?」眉頭微微一跳,蒼松道人問道︰「那你師父長成什麼模樣?」
對于此姜雨夜搖了搖頭,不過看向蒼松道人,嘴上卻是神秘一笑的道︰「我師傅是個獨臂的老人。」
「!!!!」
剎那平靜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一種不敢置信、以及狂喜。
萬師兄!
難道……
萬師兄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