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山間帶著濕潤的空氣還在青雲山上飄蕩的時候,小竹峰和大竹峰眾人卻都已經起來了。
田不易整束停當,與蘇茹、水月大師一起緩步走到守靜堂前的空地上,只見眾人都已經在此等候,姜雨夜站在眾人中最後的位置。
畢竟萬劍一的身份明面上暫時不能公開,那麼由人充當領袖的自然也只能是田不易和水月大師這兩個已經知道真相的人了。
此時此刻只听見水月大師淡淡的道︰「雪琪帶上你姜師弟,其余弟子便就地散了吧。」
「你們也散了吧。」在水月大師之後,蘇茹也是這般命令道。
只不過……
當所有人點頭應了一聲的時候,唯獨張小凡和田靈兒卻站了出來,向著面前的長輩敬禮道︰「我也要去。」
田不易皺眉道︰「你倆去做什麼,添亂!」
張小凡沉默不語,只是看向田不易的目光異常堅定。
而田靈兒則是貝齒緊咬,以哀求的目光看了蘇茹一眼,叫了一聲︰「娘。」
蘇茹嘆息一聲,對田不易道︰「算了,就讓她倆去吧!」
田不易皺了皺眉,終于還是勉強點了點頭,隨即不再看她,向著遠處的姜雨夜和陸雪琪看了一眼,道︰「走吧!」
說著,袖袍一甩,馭起了仙劍,當先飛走了,蘇茹、水月大師隨即跟了上去。
地面之上,眾弟子圍了,何大智咳嗽一聲,對姜雨夜道︰「嗯,姜師弟,你、你自己當心點。」
「嗯。」姜雨夜點了點頭,之後目光轉向一旁的陸雪琪眨了眨眼。
陸雪琪看之會意直接祭出天琊神劍,而姜雨夜也是緊跟其後的拋出了若雪,至于田靈兒、張小凡則是各自運起了琥珀朱綾和燒火棍相繼升空。
‘唰’、‘唰’、‘唰’、
‘唰’!
四聲,眾人運轉法寶,直上青天。
看著天空里愈來愈藍的顏色,仿佛一切又像是當初七脈會武時候的開始,只是,卻沒有了當初的那分決絕。
通天峰,高聳入雲,巍峨屹立,依然那麼仙氣縹緲,依然那麼不曾沾染半分人間俗氣,仿佛也張開懷抱,歡迎著他們的到來。
眾人一起落在雲海之上,遠處山顛的玉清殿上,還飄蕩傳出悠遠的鐘鳴聲。
田不易、蘇茹、水月大師此刻都已看不到人影,多半已經先上玉清殿去了,倒是雲海之上,聚集了許多長門和其他各脈的弟子,此時一看到姜雨夜等人到來,登時一陣騷動,許多目光,便轉到了站在前方的姜雨夜身上。
無數的竊竊私語,在雲海之上,如那些飄蕩的雲氣一般,飄來蕩去。
張小凡與田靈兒都是緊繃著臉,裝著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片刻之後,從人群里走出一人,向著他們四人走來。
眾人向他看去,認得此人,便是上次到通天峰時見過的長門弟子常箭,也是在七脈會武中曾與姜雨夜交過手的人。
姜雨夜自也識得此人,見他走了,一拱手道︰「常師兄,別來無恙?」
常箭連忙還禮,,隨即道︰「姜師弟,剛才田不易田師叔和水月師叔已經先到了此處,特地囑咐小弟,一旦幾位到此,就讓我引著直接到玉清殿去。」
姜雨夜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常師兄了。」
常箭淡淡一笑,側身道︰「那幾位請跟我來吧!」
說著他當先走去,姜雨夜、陸雪琪走在前面,而張小凡和田靈兒跟在她倆的後面,穿過雲海,穿過無數青雲弟子的目光,來到了虹橋邊上,走了上去。
這時,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終于射向了人間,柔和的灑在通天峰上,虹橋兩邊清澈的水波,又在層層蕩漾的漣漪中,浮現出美麗的彩虹。
姜雨夜深深呼吸,向著遠方望去,那無垠的天地,如不可思議的巨大圖畫,而自己,終究不過是它里面的一個小小點綴。
他們這般走著,一直走過了虹橋,來到了碧水潭邊,也看到了那條直通玉清殿上的寬大台階,只是沒看到青雲門鎮山的靈獸水麒麟,想來多半還在碧水潭里吧!
「鐺!」
山頂的玉清殿里,又傳來一下清脆的鐘鼎之聲。
常箭向他們笑了笑,道︰「快到了,我們走吧!」
這里遠比雲海那里清靜,一路之上,幾乎都看不到青雲弟子。幾個打掃的年輕小道,看到常箭,都豎掌問候。
一步,一個台階。
眾人緩緩向上走著,人越走越高,可是不知為什麼,姜雨夜卻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沉。
就仿佛前方那個仙氣縹緲的地方,越是接近,就讓他越覺得有著一絲莫名的不安,那種感覺就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未知而莫名的緊張籠罩了他。而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呢?
通天峰玉清殿上,又傳來一聲悠遠的鐘鳴,飄蕩在山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