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面色刷的慘白!
「還有你,田不易!」仿佛是想把心中所有的怨憤之氣都發泄出來,蒼松道人狂笑著指著田不易,大聲道︰「你自己說,萬師兄對你怎樣,你又是怎麼回報于他?」
田不易面色鐵青,雙手緊緊握拳,旁邊站著他的妻子蘇茹,面色也是一般的蒼白,可是他們二人,卻一個字都不曾說出口,任憑蒼松道人在那里大聲狂笑指責著。
「你當日不過是大竹峰門下一個普普通通的木訥弟子,連你師父\師兄們都看不起你。但萬師兄遇到你之後,慧眼相認你是可造之才,從此悉心栽培于你,不但將自己修道心得相告,更極力將你推薦入蠻荒五人行中,從此你才能登上青雲門風雲人物,才能坐上了今天這個位置。我說的對不對?」
田不易深深呼吸,臉上神色夾雜著幾分痛苦,半晌才從口中緩緩地道︰「。萬師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此言一出,非但大竹峰門下弟子,連其他各脈包括在旁邊驚訝于青雲內亂的天音寺、焚香谷之人,也都變了臉色。顯然連田不易也這般承認,可見蒼松道人口中那個萬師兄的確大有隱情。
蒼松道人嘿嘿冷笑,道︰「好,好,好,你終于也承認了,算你還有一點良心,那你又是如何回報他的,你說啊!」
田不易慢慢低下了頭,牙關緊咬,仿佛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蒼松道人狂笑道︰「好,你不說,我替你說。你這無恥之人,枉費萬師兄如此看重于你,當日回到青雲山上之後,你明知道萬師兄當時喜歡小竹峰的蘇茹蘇師妹,你卻橫刀奪愛,可有此事?」
田不易霍然抬起頭來,但一接觸蒼松道人幾乎瘋狂的目光,那炙人的火焰仿佛也燃燒其中,不知怎麼,竟感覺冥冥之中,仿佛有個白色的身影站在蒼松道人身後,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又慢慢低下了頭去。
他沒說話,他身邊的蘇茹卻突然踏上一步,大聲道︰「蒼松師兄,你有事便沖著我來!當年萬師兄的確對我有心,但我從頭到尾,對他都是尊敬愛戴之意。他對我們夫婦二人,恩重如山,但我和不易要好,都是我自己的意思,說不上什麼橫刀奪愛。而且當年萬師兄他自己也在我們二人面前,親口祝福過我二人了。」
蒼松道人冷笑一聲,道︰「萬師兄性子何等驕傲,被你們二人背叛之後,豈能像俗人一般死纏爛打?他向來寧願自己傷心,也不願讓別人看到。」
說到這里,他似是不願再說下去,目光瞪向受傷喘息的道玄真人,眼中透出無盡的仇恨,道︰「當年萬師兄對我如兄如父,一手栽培我,在蠻荒中更是不顧性命救我,我這條命,早就給了他了!可恨百年前,我竭盡全力竟也不能救他,從那之後,我就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也要替他報仇!」
話說到最後幾句,他聲嘶力竭地喊出,仿佛對著自己的深心,又像是對著冥冥中的那雙眼楮。
蕭逸才臉上失色,但更令他驚訝的,竟是他所攙扶的那個軀體,突然推開了他。
青雲門掌門真人,百年來天下正道中至高無上的領袖,道玄真人在傷口還流著血,那分黑氣仿佛越見濃重的時候,赫然憑借自己的力量,緩緩的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他的氣勢,剎那間掩蓋了所有的人,那墨綠的道袍無風飛揚,隱隱望見他的雙手,深深握拳,連指甲也陷入了肉里。
他望著前方,挺直身軀,面對著蒼松道人,更仿佛面對著那一個無形的白色身影,大聲而笑︰「好好好,想不到當年的那段公案,竟讓你如此記掛。你便試試,看看我這個做師兄的,到底配不配做這個掌門!」
他斜眼向蒼松看去,突然雙手從握拳霍地伸開手掌,從他右手傷口處,滴滴黑血噴涌流出,而他面上的黑氣,也漸漸淡了下去。只是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但聲音卻是變得淒厲,帶著一絲不屑︰「憑你也配?」
蒼松道人忽然大笑起來,道︰「是,你厲害,當年青雲門下,向來以萬師兄和你為絕代雙驕,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有人會收拾你的。」
道玄真人面色肅然,冷然道︰「是誰?」
大殿之上,眾人屏息,青雲門弟子面面相覷,而站在一旁看到青雲門內亂的天音寺、焚香谷一眾人等,卻也是面色尷尬。
蒼松道人笑聲不絕,便在這個時候,忽然從玉清殿外的遙遠處,傳來了渾厚的聲音︰「道玄老友,百年不見,看你風采如昔,可喜可賀!」
這聲音如雷鳴一般,隆隆傳來,片刻之間,通天峰外突地喊殺聲四起,山前亂成一片,慌亂聲中,遠遠的竟似有人大喊︰「魔教妖人殺上山來了!」
「什麼?」
青雲門人盡皆失色,道玄真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指著蒼松道人,幾乎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竟敢背叛師門,勾結魔教!」
蒼松道人狂笑道︰「不錯,我就是勾結魔教,那又怎樣!在我看來,青雲門藏污納垢,比魔教還不如!我為了替萬師兄報仇,就算身入地獄也不在乎,何況是勾結魔教?」
蘇茹臉色慘白,低聲道︰「瘋了,瘋了,他真的瘋了!」
田不易听在耳中,面色嚴峻,他知道這些年來,蒼松道人在青雲門中權勢極大,連平日防衛之事也是由他一手負責。而今日魔教大舉殺來,竟是快到了玉清殿才被眾人發覺,形勢之惡劣,實在是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