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珊隨手將百魂幡收了起來,仔細看才真正看清楚這面小旗,小旗渾身漆黑,大約只有手掌大小,觸手生涼,然而卻是那種陰森森的涼氣,想起為了這面小旗皇後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沅珊就有一種要毀了它的沖動。
但是想要剛才躲進這幡里的兩只骷髏,它們都是被皇後害死的性命所化,可能是怨氣太大,逐漸產生靈智,後來又因為皇後連噴了兩口精血,精氣大損這才引起骷髏反噬。
他們也都是可憐之人,沅珊想著將來她有了能力就將里面的冤魂全部超度,叫他們好生投胎去。
現在還是算了吧,要是把百魂幡毀了,這骷髏沒有禁錮它們的寶物,她還沒有這個信心能夠打得過,要是被它們跑了到時候為禍人間就晚了。
這樣一想,沅珊將百魂幡隨手收進自己的儲物戒指里面,就往乾元殿走去。至于皇後是怎麼消失的,哪怕是有人指正她出去過也證明不了與她有關。
因此沅珊整了整衣裳,臉上的神色又重新變得木木的。
此時,就在離沅珊不遠處的一口水井里突然傳來「咕嚕咕嚕」的翻騰聲,緊接著從井里冒出一團黑氣,這團黑氣奇黑無比,甚至與皇後身上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桀桀!本仙師終于出來了!」那團黑氣發出陰冷的笑聲,咯吱咯吱的聲音叫人忍不住背脊發涼。從外面看,只能看見一雙猩紅的眼楮,卻看不見這人的容貌。
然而這團黑氣經過之地,一花一草無一不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化作一團漆黑的液體,可見這團黑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咦?」這團黑氣突然停了下來,猩紅的眼底有些遲疑,然而隨即嘎嘎怪叫起來,「天助我也!」
只見他快速竄去的目的地正是沅珊所在的地方。
進入練氣三層之後,沅珊的神識掃射範圍擴大了不住一倍,而且對于這些黑氣穢物沅珊本就敏感,豈會不知道。
只見她假裝不知道,就在黑氣靠近之術,瞬間捏碎一枚「雷符」,手指粗的紫色雷電將黑氣滅得一干二淨,這時候露出一個干瘦的透明人影。
「道友饒命!」那人影也算是乖覺,知道沅珊手里有他的克星雷電,因此也知道若想得到這具肉身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心里期盼著沅珊好糊弄一點,這樣也能找到機會下手。
沅珊只見這干瘦男人一出現,周邊的溫度似乎驟然下降了好幾度,再加上他這幅模樣,心里多少也猜到他不是個人,而是鬼物之類的。聯想到之前那團黑氣,卻知道這人生前也不是個好東西。
經過方才一番領悟,對于這些東西,沅珊已經不那麼害怕了。不過既然他跪下求饒,她倒也要听听他如何分辨。
「你是何方妖物?竟敢在這皇城胡作非為!」沅珊指著這人影大聲喝道。
那人影渾身一震,連忙分辨道︰「道友息怒,這都是誤會,是誤會。」這人抬起頭來,沅珊看見他干瘦的臉頰上瓖嵌著一雙綠豆大小的眼楮,溜溜的轉,看起來很是猥瑣,因此心里帶了幾分防備。
那人見沅珊遲疑,心里暗喜,連忙把準備好的說辭說出來,原來他就是那個教皇後魔功的魔修,因為被人暗算失了肉身,躲在一件寶物里才僥幸元神沒有消散。
但是哪知道皇後學了魔功之後性格大變,竟然將他囚禁在一口水井里,每次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就來問他,他不回答就變著法兒來折磨他。
這次也是皇後死了,她設置的禁制失了效,他才逃了出來。當然在他的訴說里他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可憐的受害者,而且他做魔修的時候也沒害過人,那是要多純良就有多純良。
若是沅珊確實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而且沒有經歷過前世以及方才與皇後的一番惡斗可能還會相信他,但是現在嘛,沅珊心底冷笑,若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怎麼會去修煉魔功?更不會在偷襲自己之後還假惺惺地跟自己解釋那麼多。
而且皇後雖然是因為精血損失過多才導致骷髏反噬,誰知道是不是這個魔修故意沒有跟皇後講清楚呢?
就在沅珊假裝仔細聆听時,這魔修也做好了突襲奪舍的準備,只見他嘴角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在沅珊看似凝神思考時,他的身形又重新化作一團黑氣,伴隨著嘎嘎的怪笑,向沅珊沖了過來。
好在沅珊早在其說明是教皇後魔功之人時就對他動了必殺的決心,哪能不暗中防備?一層土黃色的防護罩赫然升起,一束晶亮的光芒圍著沅珊轉了一圈,將靠近的黑氣滅了個干淨。
魔修咦了一聲,繼而露出獠牙,眼前的男子已經不再是沅珊之前見過的模樣,只見他青面獠牙,像一只真正的惡鬼向沅珊撲過來。
沅珊手里還握著一張雷符,一把捏碎,隨即控制梅花匕首穿過那魔修透明的身影,本來沅珊也沒指望匕首能夠滅到這魔修無形的元神,哪里知道伴隨著一聲驚叫,那魔修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上品高階法器!」
隨後消失地無影無蹤,只留蟣uo瀋赫駒讜?嗇康煽詿簟 br />
直到後來沅珊才知道自己這把梅花匕首是一柄上品高階法器,法器是修仙界所有兵器中最低級的一種,其上還有靈器,法寶,靈寶,仙器,混沌至寶。
但是同為法器卻也有很大的不同,因為這些兵器還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每一品又分為低中高三階。而這上品高階法器雖然在修仙界也不是什麼太厲害的寶物,但是對于築基以下的修仙者來說卻是人人夢寐以求的至寶。
甚至築基期的修士若是沒有靈器,或是極品法器,有一件上品高階的法器也足以保身了。因此可見這件梅花匕首的珍貴之處。
然而對于沅珊來說,這只是「千面」里極其普通的一件法器,雖然不是最低階的,但是「千面」里同等階的還有很多,除了混沌至寶,以及「千面」本身是一件仙器之外,其他的靈器,法寶,靈寶真的是多得用都用不完,而且數不清……
捋了捋額前的秀發,沅珊有些無語地撿起地上的一枚漆黑的小珠子若有所思,這小珠子只有小指頭大小,是那個魔修鬼魂被滅殺之後留下來的東西。
沅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因而也隨手將之放入儲物戒指中,以後有機會再研究。
悄悄回到乾元殿中,此時,乾元殿的晚宴歌舞已經推進到了一個高,潮,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沅珊的位置上突然又有了人坐。
當然除了一直關注沅珊的人,這其中有一個人是沅珊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自從修煉之後,沅珊的五識可謂是極其靈敏,這感覺到目光,就順著目光看過去,只見一位衣著華麗的俊俏少年正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盯著自己,雙目明亮,那目光中有疑惑還有好奇。
而與此同時,沅珊終于知道許靜雲為什麼今天突然跟自己過不去了。因為許靜雲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關注著那個少年。
那少年正是皇後的次子,今年年僅十五歲的誠王,這誠王長得與皇後最像,雖然是男子,卻生得極其俊俏,然而與其俊俏的外表不同的是,十五歲的誠王喜好騎射,而且武藝精湛,又因為其相貌生得好,一直是閨中少女的夢里人。
誠王的名聲在沅珊前世的記憶里可謂是極其深刻的,這位皇子不僅長得俊俏,而且戰功赫赫,十八歲那年第一次上戰場就把敵人殺了個片甲不留,最後太子登基之後卻帶著心愛的女子歸隱田園,一度叫人唏噓不已。
只是如今的誠王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郎,在他略顯稚氣的臉龐上,沅珊已經依稀能看見他三年後穿上戰甲,英勇破敵的風姿。
與誠王不同的是他的親哥哥太子軒,可能是更像周皇,粗眉大眼的,很是英挺,卻沒有誠王那麼惹眼。
而此時溫馨公主也已經恢復了原樣,不再是被人控制時呆滯的模樣,也不哭不鬧,乖乖地坐著在下人的伺候下吃東西,但是眼楮不時地盯著門口,可惜她那位最依賴的母後卻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此處,沅珊看似木然的臉色微微有些惋惜,若是皇後沒有修習魔功,哪怕是不能永葆青春,沒有周皇永久的寵愛,但是有這三個優秀的孩子也足矣。
世人總是那麼不知足,人的是無休止的,哪怕是她這樣的修仙者,內心深處誰不渴望長生,因此沅珊覺得自己也沒有資格去責備皇後什麼。
只是皇後不幸遇到了一個魔修,並且在的驅使去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沅珊並沒有作為一個正道人士的自覺,但是對于皇後的死,沅珊自問是絕對月兌不了干系的。
因此躲開誠王探究的目光,低下頭看地。
宴會結束之後,沅珊帶上若華回到了莊子上,給若華檢查了一下之後,發現若華沒有靈根之後,沅珊也只是小小的遺憾了一下,並不多糾結,隨即投入到廢寢忘食的修煉之中。
皇城一戰,沅珊感悟良多,而且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懦弱的庶女了,她將來的精彩遠不在這個小小的帝京。
年宴第二天,皇城皇後失蹤,周皇病倒,太子登基,整個朝廷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對于這些,醉心于修煉以期獲得更強大的實力的沅珊一無所知。
唯有自身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愛之人,經歷了心魔劫之後,沅珊赫然明白過來,若是自身不強大,別說是保護自己所愛之人,恐怕是自己,都會變成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心魔中那真假難辨的情景,令沅珊至今都冷汗直冒。特別是千面的消息流傳出去,自己成了整個修仙界的公敵,每天都活的擔驚受怕,後果將不堪設想。
因此沅珊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然而唯一讓她有安全感的就是自身的實力,不是其他的東西,包括千面在內。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不覺沅珊不知道在「千面」里待了多長時間,外面的時間也已經過了四年。
外面四年的時間,「千面」里的時間可遠遠不止,優越的環境再加上沅珊孜孜不倦的修煉,她的修為也達到了練氣十層,外表上看她已經是一個身姿窈窕的妙齡少女,軟面膠也早被沅珊換了不知道多少次,除了臉上麻木懦弱的表情,此時軟面膠上沅珊的容貌也是極美的。
但是此時她盤膝坐在小湖面前,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凝重,這幾年來憑借著自身的資質和千面的優越環境,雖說是修為提升地很快,但是沅珊已經明顯感覺到了瓶頸。
當然這個瓶頸並不是不能強行突破的,但是若是沅珊強行突破就會留下心境上的缺失,一身的修為就會極其不穩,對于沅珊來說是很危險的。
略微思索了一番,沅珊決定將離開帝京提上日程,是時候要走了。總歸,她未來的路還很長。
沅珊眼底閃過一絲堅定,將來不管遇到什麼,她都會堅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