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沅珊沒有猜錯的話,看那付宇同情動時的眼神,分明只有赤果果的情,欲,而沒有一絲憐惜,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胡蘊容而放棄整片森林?因此沅珊篤定他對胡蘊容不過是逢場作戲。
對于薛清漪這樣一位大美人,付宇同又怎麼可能放過?說不得胡蘊容心中所想在付宇同看來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然而胡蘊容不同,對于修仙家族的事情沅珊知道的不多,但是沅珊也知道每一個修仙家族都在不斷壯大自己的家族,試圖攀附一切可攀附的人。
而胡蘊容一向眼高于頂,她看上付宇同不敢說一定是鐘情于他,但是一定是決定依附他了,所以對于薛清漪這個潛在的情敵她一定不會留手。
這就是付宇同與薛清漪的不同,而她們能夠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前世不就是因為嫡姐也看上了那個男子,嫡母才利用了這一點除掉了自己嗎?因此看到兩人這副模樣,沅珊心里也涌現了一絲怒氣。
兩人又溫存了一番之後才先後離去,沅珊躲在千面里,自信可以躲過結丹期以下修士的窺探,但是也不敢太過于大意被兩人發現端倪,因此直到兩人先後離開許久才返回坊市。
然而此時其他幾人早就在等著沅珊了,見她歸來,臉上的神色才松緩下來。
「沅珊師妹,你要再不回來,某人就要去找你了。」薛清漪若有所指,然而被指到的某人尷尬地干咳了一聲。她才離開一會兒發生了什麼事情,清漪師姐與喬師兄竟然和解了?
對于沅珊的狐疑,其他兩人卻選擇了沉默,沅珊只好模了模鼻子郁悶不已。隨即想起之前自己的見聞,臉上的神色頓時鄭重起來。
四人見沅珊臉色驟變,修仙者的獨特的嗅覺讓他們感覺沅珊此番遲到恐怕是遇到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沅珊搖了搖頭,率先走進了坊市,四人面面相覷,難道阮師妹還有什麼東西沒用買?等等,她剛才為何是從外面回來的?這時眾人才突然意識到。
然而對沅珊的了解以及信任,他們還是選擇跟在沅珊身後,沅珊走進坊市卻沒有往店鋪而去,而是租了一間客店,坊市的客店不同于世俗界的普通客店,這里的客店基本上都是供給修士使用的,因此在房間外面都設置有最基本的陣法,以防止被人窺探私隱。
而修士一般也不會主動去窺探旁人的私隱,因為這在修仙界被認為是一種極不禮貌的挑釁行為。
所以坊市里的客店基本上還是被認為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基本上不會有修士主動去犯禁忌。
然而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當五人從臨時租賃的客店里出來時,臉上的神色卻特別難看,特別是兩個當事人。薛清漪臉上已經凝結了冰霜,而項岳陽臉上也不逞多讓。
雖然他對那個胡蘊容,自己的未婚妻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並不代表她可以在背後跟別人一起算計自己,而且她與付宇同的事情被沅珊當場撞見,並且還用爍影玉錄制了下來,對于項岳陽來說無疑是打臉。
喬顥的臉色也不好,畢竟付宇同是他的表哥,剛剛他與薛清漪的關系才稍稍緩和,被付宇同這麼一搞,薛清漪對他就更加沒有好臉色了,想到這是阮師妹最好的朋友,喬顥表示壓力巨大。
當他向沅珊投來求救的目光時,後者卻給了他一個白眼,好吧,他被遷怒了,而沅珊心里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付宇同與喬顥是表兄弟,身上流著同樣的血……
「清漪師姐,項師兄,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不管你們做什麼決定,小妹一定站在你們這邊。」
薛清漪面罩寒霜,頗為震怒,然而見沅珊這般,心里卻微暖,狠狠說道︰「若有機會,我定不會叫她好過!」然而她口中的「她」卻不知道是指付宇同還是指胡蘊容。說著瞥了一眼喬顥,喬顥苦笑,他與付家是怎麼都無法拉清關系的。
只不過自己表哥若是要做那樣的事情他卻不能站在表哥那邊。
當即表示︰「付宇同與胡蘊容居心叵測,薛師妹放心,哪怕他是我表哥,我也定以大義為重?」
薛清漪冷笑︰「哦?你能不顧付家那位結丹期老祖的意願?對你表哥動手?」
喬顥不由一滯,薛清漪冷笑不已︰「你便不要介入罷了,我與沅珊師妹不會怪你。我只是氣不過,我巴不得離付家遠遠的,付家卻偏要來惡心我。」說著轉身對一直默不吭聲的項岳陽狠狠說道︰「項師兄就能咽得下這口氣?」
項岳陽面色沉靜,實在是心思藏得太深,叫人猜不透心底的想法,然而看到胡蘊容與付宇同苟,合的畫面,他臉上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但是出來之後卻一直沉默,沒有發言,薛清漪不免要對他進行一番試探。畢竟多一個幫手,多謀之事也更加容易一些。
項岳陽抿唇︰「薛師妹不必試探我,胡蘊容對于我不過是個無關緊要之人,若有機會,我定助師妹一臂之力。」項岳陽也不是個笨人,以他那樣的資質卻能夠修煉到練氣十二層,可見其不管是心智還是手段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又怎麼會憐惜胡蘊容這樣一個女修呢?
況且對于家族里給他定下的親事他一直不以為然,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想著反正要找個人雙修的,定下就定下吧。
而對于胡蘊容對他這個「廢物」未婚夫的不滿自然也不可能沒有耳聞,只是他沒有想到胡蘊容會暗中作出那樣的事情,還與外人聯合起來算計自己。
听項岳陽都打算「大義滅親」了,紀軒自然表了一番決心要相助,薛清漪看他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沅珊也明白,看項岳陽這個模樣,若是能看得上胡蘊容那個眼高于頂之人那才真是瞎了。
幾人商議了一番,知道胡蘊容與付宇同在他們去龍牙小島之時會動手,起碼敵人在暗,自己等人在明,這樣的話自然要好對付得多。只是究竟還是不知道他們要什麼時候動手,幾乎會用什麼手段。
因此也不得不防。不過讓沅珊慶幸的是,因為她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沅珊的爍影玉是哪里來的。
像爍影玉這樣的東西等閑人是不可能得到的,畢竟沅珊在入水雲門之前也只是一名年幼的散修,卻擁有爍影玉這樣的至寶,若是四人深究的話,沅珊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對付了。
回到小院子里,薛清漪臉上的神色已然恢復了清冷,看到胡蘊容也僅僅只是在眼底閃過一絲殺機,隨即轉身走進自己的屋子,然而在沅珊看來,胡蘊容看清漪師姐的目光卻寫著赤果果的殺機。
沅珊反倒覺得有趣,只不過敵人越蠢,他們才更有可乘之機不是嗎?
這時,只見方燕笙從外面回來,圓臉紅撲撲的,若不是她的品性沅珊不喜歡,她還是挺可愛的,只見她剛進來就興沖沖地對胡蘊容喊道︰「墨師叔回來了!」
「什麼?墨師叔回來了?」胡蘊容竟然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沅珊剛剛要關上門的手不由一滯。隨即鎮定自若的將房門關上,自己則站在門後偷听。
然而方燕笙與胡蘊容卻完全沒有避諱她與薛清漪兩人的意思,聲音反而越來越響。
方燕笙激動地直點頭,「是呀,是墨師叔回來了。」
胡蘊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之間臉上布滿了失落的神色。
「蘊容師姐,你怎麼了?墨師叔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沒,沒有。」胡蘊容只是突然想起來她已經將自己完全交給了付宇同了,她已經打算跟付宇同了,這個時候自然已經不適合再迷戀墨師叔了,可惜了,要是墨師叔早點回來,說不定她就不會擇了那個付宇同。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其實與沅珊想得不差,胡蘊容這樣的女子一向眼高于頂,自恃過高,這樣的人心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怎麼可能真的全心全意為別人呢?哪怕是對自己將來的道侶也是一樣。
必然是先看中對方的背景,資質,以及能給自己帶來的幫助,因此她也不是有多喜歡付宇同,只不過在她要擺月兌項岳陽的時候,她心儀的墨師叔正好不在,而付宇同正好出現了。
因此在各個條件因素都符合的情況下,兩個人又都各懷鬼胎,因此才形成了一個並不穩固的聯盟。
見胡蘊容臉色奇怪,方燕笙不禁問道︰「蘊容師姐,你是怎麼了?以前你可是最喜歡墨師叔的了,墨師叔可是咱們水雲門百年難得一遇的超級天才啊,才二十歲就已經是築基期的修為了,是我們水雲門絕大多數女修的夢中**啊。而且他長得英俊瀟灑,又一向憐香惜玉,只要是能得他憐惜的女修在門中總會得到一些特別的對待,你忘了原來與咱們住在一起的那個林芙兒就是因為墨師叔才得到了那粒築基丹,要不然以她的資質哪里輪得到她……」
方燕笙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胡蘊容一听見林芙兒的名字頓時青筋暴起,「我死也不會忘記那個賤人,要不是她在我飲食里下了巴豆,去見墨師叔的機會怎麼會被她得了去。」
方燕笙被突然爆起的胡蘊容嚇了一跳,一只手連忙捂住嘴巴。她忘記了林芙兒就是胡蘊容的死敵。
此時站在門邊偷听的沅珊總算听出了一點端倪,怪不得與胡蘊容同一個院子一年多,沅珊從來沒見過胡蘊容吃飯,餓了就只吃闢谷丹,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在這里。
只不過雖然沅珊也不知道那林芙兒是誰,但是能讓胡蘊容如此吃癟,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朋友,沅珊心里暗爽。
只不過想到方燕笙嘴里的那個墨師叔,二十歲築基,哪怕是在先祖的手札以及一千年前也是一個天才人物啊,水雲門還有這樣的天才?不能怪她孤陋寡聞,只是沅珊向來與胡蘊容還有方燕笙不合,而薛清漪又是除了修煉旁的不聞不問的性子。
而沅珊工作的地方也只有項岳陽三人,作為男修,他們自然不會暗中談論門中的天才,對于男修來說,每天那個又天才又英俊的男修掛在嘴邊那不是給自個兒添堵嗎?因此沅珊也一直不知道她所在的水雲門還有這樣的天才。
隨後,沅珊又听見了方燕笙軟著嗓子哄胡蘊容的聲音,這些沅珊自然也不願意再听了,只不過不管那天才師叔有多天才,都與她沒有關系。
她只想著自己到時候三十歲之前築基也差不多了,畢竟若是修為提升太快也不盡然就是好事。
沅珊自然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墨師叔正是水雲門唯一的一位元嬰期太上的直系血緣晚輩,而且這個人沅珊就是燒成灰都能認出來,還能讓她對當初隨隨便便答應陸紅裙兄妹倆加入水雲門而感到後悔不已。
只是就目前而言,沅珊對此還一無所知,因此倒不會有什麼困擾。
最近事情有點多,沅珊在屋中打坐了片刻,便覺得心緒不寧,因此也不打算一直坐在屋里,修煉講究心靜,若是不能心靜,自然就要想辦法,而不是逼迫自己,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深諳此道的沅珊自然不會明知故犯,因此在胡蘊容與方燕笙各自回屋之後,她就從小院的後門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