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這才不得不真的去仔細考慮起怎麼把蘇葉拉下馬,推蘇青上位掌蘇家事務的事來。
照理說,蘇青嫁入孔家已經是第六個年頭了,孔家雖不及蘇家,但也是高門大戶,嫁出去的女兒還要掌著娘家的事務,這已經夠駭人听聞,更別論蘇青都嫁出去了這麼多年,早就該交出大權出來,現在再讓她重新掌事,就連蘇青動作起來也不是件易事,而莫家與蘇家向來無交情可言,又怎有機會在這事上說得起話,又怎會有機會施展開手腳?
莫夫人派人去打听蘇葉這一年來是怎樣一步步從蘇家的女兒中上升到掌事的。
她這才發現,原來蘇葉在蘇家並不起眼,幾乎沒有過什麼大的事情可讓人贊議,而且幾乎是突然之間,蘇葉就從蘇家的女兒中月兌穎而出,而她想打听有關蘇葉細節上的事,竟然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去問的人。
()其實說真的,她自己倒是覺得蘇青退下來本來就是應該的,蘇家也就是女兒多,林佩雲也是因著培養自己女兒的心思,不然哪有女兒在自己家里掌事的,再者說了,以蘇家這些女兒的強勢勁頭,其他千金小姐只怕心里都不大樂意嫁去蘇家的。所幸蘇家是桐州首富,不然蘇立行和林佩雲哪能這樣由著女兒們成這副樣子,而她心里思來想去的,到現在為子蘇立行和林佩雲也沒有安排蘇家幾個兒子的婚事,其實細細想來未必就是不著急,極有可能是別人家想著等蘇家幾個女兒全部嫁出去之後才肯讓自己的女兒進門。
這未必不可能啊。
蘇家和他們莫家不同。再是傳不好听的話。也得確有其事板上釘釘才行。比如蘇瓊蘇倩的那些子事,真正有眉有眼的外人是不會放過嚼舌根的機會的,而這種尚不到別人家女兒的話就未必有人會傳揚了。畢竟蘇家還是人人都想跨進去的。
她越來越覺得,最好的敲門磚莫過于給蘇家的男子找個女兒家了。
有了眉目,她就把程松叫過來商量。
程松卻道︰「您這想法是沒錯的,但卻並不是一個好法子,您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還沒解決,您突然去蘇家去跟蘇夫人說要給她的兒子們尋好親事。就算您真沒想法,人家也會覺得你別有用心了不是?」
莫夫人被堵的無言以對。
「那還能怎麼著?我人微言輕的,和蘇夫人坐在一起說個話都是巴結,說什麼都不是。」莫夫人無奈地道。
程松心里早就思量過此事,看莫夫人沒了轍,便上前開了口︰「您為何不從蘇太夫人處下手?下半月玉華寺觀音懺,到時候城里信奉佛教的貴婦都會去,您和蘇太夫人聊聊,總沒人說您巴結了吧?蘇太夫人早就不管蘇家的事務了,不過是聊聊而已。誰會往左了想?」
「你都說蘇太夫人不理事了,我找蘇太夫人又有何用。再者說了,蘇太夫人在府里有自己的佛堂,觀音懺而已,她會去嗎?」。
程松簡直就差手把手的教給她怎麼做了,只得忍著,耐心地說道︰「您平日里經常往來的夫人們,想辦法聯合起來鼓動她們去把蘇太夫人請去,這能有多難?蘇太夫人作為城里的老貴婦人了,在圈子里份量當然不淺,您去玉華寺支會一聲,多出點錢辦得體面大氣一點,他們玉華寺也高興不是?場面大了,請來老信徒蘇太夫人去听佛法,這簡直是太水到渠成了不是?到時候您也就是其中置辦人之一了,和蘇太夫人說幾句話,這還不容易?」
莫夫人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連連點頭,嗯著聲,覺得這個法子真是太妙了,高興的立即就要給程松打賞,程松卻是個心眼兒多的,當即笑著謝過卻是什麼都不要,只說這事辦成了比什麼都好,只要莫夫人記得他的功勞就足夠了。
莫夫人听了更高興了。
程松面上笑著,卻是垂了首不再言語。
天知道這事到底是不是能成,若是成了,那才是功,若是不成,那這賞錢要是領的太早,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
蘇青听說莫夫人在張羅著觀音懺的事,還聯合了一些茶話貴婦一起參與,她就笑了。
「莫夫人這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和蘇夫人攀上?」冬梅很是覺得莫夫人此舉有些偏了重心了,誰都知道林佩雲對拜佛之事只是意思意思的,莫夫人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和林佩雲說上話,這就太不知道投其所好了。
「她的目的恐怕應該是祖母了。」蘇青想了想,就道︰「只是頭前佛誕的時候她都沒出面,觀音懺而已,都是念半日經就過去了,根本不是什麼佛教盛大日子,她此舉,真是有些扎眼了。」
冬梅听了也是想笑︰「那豈不是她無論到時候做什麼,只要她一有動作,那別人眼里就必有所圖了?」
「這樣不是也挺好?她到時候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讓人覺得太過功利,那事情就未必能成得了,這不正好讓她兒子的事壞在她自己手上?」蘇青很是喜聞樂見的。
「那莫夫人之前還說要助您重掌蘇家的事務呢,也許她是想跟太夫人近乎了之後,要提此事呢?」冬梅擔憂地道。
要是莫夫人到時候和蘇太夫人說上了話,漸漸的來往起來後,提的不是莫澤衡要和蘇葉的婚事,而是提的蘇青重掌蘇家事務,那豈不是會讓蘇太夫人以為莫夫人是蘇青派來說項的?
那可就不妙了。
蘇青听了這話只默了一下,就起了身準備去午休,道︰「等觀音懺過去之後再看情況也不遲,而且她未必就有那個機會開得了口。說白了,她們莫家無論做什麼,在蘇家人的面前都是說不上什麼話的,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的人,她也不會不自量力的亂開口的。」
……
而白子胥知道莫夫人在張羅觀音懺的事要大辦特辦的時候,他正在奢品閣的樓上悶著頭整理文案。
月七在旁邊說著,很是懷疑白子胥到底有沒有听進去,默了一會子後,白子胥翻著手里的冊子,頭也沒抬,語氣也沒多驚訝,和月七說道︰「難道她都不知道觀音懺只是善信們念經,頂多再抽個時辰派發一下經文?有的時辰不夠,連派發經文都省了的,她在這事上大辦,豈不是等于告訴了所有人她有貓膩?」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一閃而過可笑的鄙夷。
月七接過他遞來的整理好的一會要拿去新樓面的文案,笑道︰「所以,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不就跟您來說了?」
白子胥干笑,道︰「莫澤衡這邊絕望了,就讓他娘上陣了?別是要盯上蘇太夫人了吧?」
月七一愣。
他幾乎都沒想起來過蘇太夫人。
蘇太夫人很少露面,若非必要和她個人願意,很少出現在外人面前,連自家人也未必請得出的蘇太夫人,莫夫人竟然想要請蘇太夫人?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或者是白子胥說錯了。
白子胥頭沒抬過,自然也看不見月七的臉色,繼續著自己的話︰「她找蘇太夫人還真有可能讓她給蒙著了,現在蘇家蘇葉掌著內務,蘇夫人只是幫著參謀指點,大事小事都由蘇葉做決斷,而蘇太夫人雖然一直都沒怎麼出過面,也不與什麼婦人往來,但是只要蘇夫人說一句話,無論上下內外,就算是掌著事的蘇葉,也得什麼都依了蘇太夫人。不是孝與不孝的問題,而是蘇太夫人壓了蘇夫人太多年,蘇夫人之所以不掌家中之事,也是因為不願意被蘇太夫人操縱,蘇太夫人對蘇夫人似乎並不喜歡,是以,只要不是蘇夫人掌事,蘇太夫人就不怎麼管家中之事。所以……」
白子胥一邊看著文案,一邊說著,頭緒甚至是有些混亂的,听得月七覺得很是顛倒,在心里思量著這些復雜的人事關系。
最後意思大概是明白了,月七皺眉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怎麼就不知道?」
白子胥一愣。
他看了看月七,攤手道︰「感覺到的啊。」
月七一栽。
這算什麼理由!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月七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他,示意他長話短說。
「所以,我也猜不出莫夫人是不是真的想找蘇太夫人去商量蘇葉和莫澤衡的事,因為蘇太夫人其實才是蘇家最能做主的人這件事外人應該是不知道的,那莫夫人更不可能知道。所以我在想,這莫夫人是不是對蘇太夫人有別的事相求。」白子胥的眉也皺了起來,一時很難想明白的樣子。
「那莫夫人和蘇家還能有什麼別的事?不就是這點事?」月七翻了個白眼。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不正常,不正常又不知道的事該怎麼辦?」白子胥瞪他,厲聲道︰「要你干什麼?查啊!」
「查?我去莫家查?要不這樣,你不見莫澤衡,我見見他得了,我看他現在被抻成這副樣子,就是只能見到我,也夠讓他睡上一兩天好覺了。」月七嗤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