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貞的事,讓蘇葉很長一段時間都反不過勁來。
這些話,在她的心底壓著,在她的心里掙扎翻滾著,最後終于歸于平淡,在她的心底沉積了下來。
有些事情,有些真相,不可以大白于天下。
後來蘇葉跟白子胥平靜的提起︰「蘇貞這樣幫蘇瓊,而且還瞞著閔安,我怎麼都想不明白,我蘇貞這樣做一定有她的苦衷,但是為什麼一定要瞞著閔安呢?」
她當然沒有把蘇貞當年做過什麼才會導致後來一直被蘇瓊威脅的事說出來,這件事她決定到此為止,而且現在,沒有人比蘇貞更後悔,更難過了。
白子胥听罷思量了一番,後而道︰「蘇瓊一向欺壓蘇貞是習以為常的事,這次蘇貞在中間疏通關系讓蘇瓊換了個身份重新出現,極有可能就是蘇瓊又逼迫蘇貞了,而閔安並不知情,也許並不是你所知道~的不知情,我倒是覺得閔安未必就不知道如煙就是蘇瓊,蘇瓊就是如煙,相反,我覺得他們現在這種關系應該早就相互知道對方一些底細了。只不過這一切,不讓閔安知道是蘇貞在中間疏通的關系,是為了好方便閔安隱瞞著蘇貞和蘇瓊混在一起。」
蘇葉听了就覺得只想冷笑。
「簡直是欺人太甚了。」蘇葉真的無力再去深究那三人之間的關系,半晌後沉重的看向白子胥︰「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蘇瓊到了如今的地步。做事一定更加不會顧忌了,很有可能會做出孤注一擲之事,我擔心的是蘇瓊極有可能不是逃出來了,極有可能她是有更可怕的事情需要閔安幫她一起去做。」
先前什麼都沒有的時候,蘇瓊都敢和莫澤衡親自去打通陝南那邊地下黑幫這條路,蘇瓊的膽量可以說是非常驚人的,又經歷過大起大落之事,蘇瓊怎麼可能收得了手。
白子胥沉聲半晌,才微微點了點頭︰「听我的,這件事你暫且先別讓楊楓之去查探。以免打草驚蛇。」看見蘇葉不想听話的樣子。白子胥握了她的手,深深的看進她的眼楮里,道︰「蘇貞才剛剛回來把陳妙姍接回京城,蘇貞剛剛和你見過面的。蘇瓊不可能不謹慎。在這個時候一旦被她察覺到。那我們就功虧一簣了,京城是我的地盤,不是你熟悉的地方。更不是楊楓之熟悉的地方,萬一真有什麼事,一個來不及,就會讓楊楓之暴露身份,到時候再想深查下去就沒那麼容易了。而且蘇瓊就算有什麼動作,但是閔安現在是大紅人,前程一片錦繡,他再是不低調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必要跟著蘇瓊發瘋,也就是說閔安現在未必就會同意和蘇瓊合作,不能合作,就沒有證據,反而會讓我們暴露出來。」
蘇葉皺眉。
白子胥說的對,楊楓之這張臉,蘇瓊不可能認不得。
就算易容,就算隱藏的再好,但萬一有個差錯,到時候楊楓之人在京中,連個支援的人都沒有。
京城是白子胥長大的地方,白家的關系盤根錯節,白子胥這人在京城更是遍地走,想想當初白子胥人在京中,都能和在桐州的蘇亦文和蘇亦武稱兄道地就知道他在交這方面有多大的能耐了。
這件事交給了月七的手下去辦。
每隔一兩天,就會有消息從京中傳過來。
閔安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過京城的家了。
自從陳妙姍被接回去之後,閔安第二天從他的家中出去,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一開始的時候,蘇葉覺得閔安對蘇貞本來就是有氣,而且閔安這種人最是無情無義,若不是他自己的母親常年為他做著軍師,只怕他連他自己的母親都未必會孝敬。
是以陳妙姍被接去和他們一起住,閔安怎麼能高興。
但是正是因為蘇貞是有品級的誥命,為了顏面,也不能發作。
一開始,蘇葉覺得閔安真的只是因為陳妙姍突然和他們住在一起了,閔安才會如此。
因為時間上正好吻合。
但是,小半個月了,閔安連一次家都沒有回過。
這小半個月,閔安在京城內租下了一間不大、但是很優雅奢華的小樓,位置比較偏僻,但是勝在人少清靜,而且關鍵是,這小半個月里,和閔安一起住在這個小樓里的,就是那個花魁如煙。
「沒想到當年一起去閔家為二送別的時候,蘇瓊沒有爭到的,現在這麼水到渠成。」秋華百般感慨,心里卻想著如果這個時候蘇立行還活著,只怕也得被蘇瓊給活活氣死。
「還好一早就斷了干淨,不然哪丟得起這個人啊。」小雙小聲的說道。
這二人在花園里修剪綠植,小聲的說著各自的感慨,近來蘇葉心情不是很好,發生這樣的事,怎麼可能有好心情。
「丟不丟人的已經不想了,我現在只希望這二人就在一起折騰折騰就算了,倒是挺般配的,其實當時若不是因為面子問題,還不如讓他們倆當時就湊成一對算了,也就不用去齊家折騰那麼多事,這兩個人,就在一起折騰吧,也別跑出來去禍害別人。」秋華嘆道。
小雙深感贊同。
一個月,那一天天氣非常熱,一大早就把人悶的從夢中醒了來,白子胥坐在床邊沒了睡意,抖著里衣打著扇,給自己扇兩下,就趕緊給蘇葉扇幾下,生怕蘇葉中了暑。
從清晨到正午,整個都烈日高懸,因為太熱太難受,蘇葉和白子胥這一天都沒出門,看著外面烈日的灼烤,讓人覺得簡直是如果不摔倒在地,都能燙出個疤來。
天熱,出門的人都非常少,府里府外都甚是安靜。
冰粥都用過了兩碗,蘇葉還想再吃,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熱,今天一起床就覺得心里也很煩很亂,有些莫名的發慌。
都用過兩碗冰粥了,白子胥哪還會同意讓她再吃,立即就拒絕了。
蘇葉正要不理會,準備讓秋華去拿的時候,月七和楊楓之頂著太陽跑了進來。
這二人滿頭大汗,月七就急聲道︰「京城那邊來消息了,今天一早官兵去花滿樓搜查三皇子余孽,抓走了如煙和閔安。」
三皇子的余孽?
三皇子早就死了,因為三皇子倒下之事,受到的牽連非常大,連桐州這邊都受了極大的影響,這件事到現在蘇葉尚還覺得心有余悸,現在突然之間再次被月七提起,並且還是與蘇瓊和閔安相關,她覺得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三皇子的余孽,能稱之為余孽,就是三皇子逆謀篡位坐實了。
想著蘇家和蘇瓊還有閔安這些關系,縱然斷了親在前,仍然讓人不寒而栗。
那種感覺,就像是脖頸處懸著一把寒涼的長刀一般。
楊楓之接過月七的話卻是更讓人震驚︰「今天宮門還沒有開,天都還沒有亮,蘇貞身穿朝服就在宮門外請旨進宮,在早朝之前親自檢舉他的夫君閔安。」
蘇葉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跳。
這絕對不是突然之間或者是短期之內計劃策劃的事件,她突然間覺得胸肺呼吸艱難,看向白子胥時覺得整個天地都跟著在搖擺。
天旋地轉。
蘇葉中暑了。
休養了兩天,這兩天蘇瓊和閔安已經被審過了一輪。
而蘇貞,從那天進了宮門之後就一直都還沒有出來。
蘇瓊和閔安自然是不可能認罪的,尤其是蘇瓊,被打到面目全非受盡酷刑,依舊嘴硬,一口咬定她只是一個新入京來的青樓女子,名叫如煙,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說她也是身如浮萍不能左右自己,如果真的有事,也只是與閔安有私情而已,她在京中誰也不認識,怎麼可能會成三皇子的余黨。
她這般大呼冤枉,已是把所有的矛頭都拋給了閔安的方向去。
她不認罪,閔安自然也不認。
閔安的呼聲不比她低,說自己只是才和這個如煙走在一處而已,這個如煙到底是什麼來頭他一點也不清楚,也不清楚這個如煙是不是三皇子的余孽,最後甚至還荒唐的跟大理寺少卿說他其實就是出于想要查探這位如煙的來歷才故意接近。
這一說辭,別說大理寺是不是了,當場就笑了。
閔安被提審、上刑,幾通下來已經扒了層皮,如此口不擇言亂說一氣,換來的是又一通大刑伺候。
而在這期間,閔安和那位如煙,還並不知道這一切就是由閔安的二品誥命大義滅親,親自面聖檢舉。
閔安的罪名還沒有徹底定下來的同時,閔安在京中的家宅就被查封,幾次地毯式的抄家搜查之後,終于在蘇貞提供線索之下,查到了閔安書房內的余孽名冊。
閔安的罪,定實了。
當刑部將閔安定罪之事告知給如煙,並讓她最好也老實交待的時候,如煙突然狂燥起來,稱她只是煙花女子,絕對與此事無關。
刑部的人一听就笑了。
「定州第一拿出的確鑿證據,就是一位名叫如煙的青樓女子,就是負責京都範圍的消息疏送的主要重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