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如血 第400章 波譎

作者 ︰ 箋十七

沈重沒接話,輕輕一笑,擺了擺手算是作別。

看著沈重離去的身影,蘇葉的目光微微輕顫,直到那抹有些孤寥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方才收回心緒。

最後,沈重站在了她和蘇瓊之間。

讓蘇瓊死時最後的怨念,由他來擔。

朝廷的官兵動作很利落,並沒有用太長的時間,蘇府就已經恢復如常,並且他們也撤了干淨。

林佩雲回來後,互相說了些,這才知道蘇青早就已經順利產下一個兒子,只是沈重帶著人把蘇府圍住了,那報喜的小廝看到那麼多官兵嚇都嚇傻了,沈重索性就沒讓他進來。

一直就在慢慢著手安排,等著蘇瓊出書房,好找時機下手。

沈重向來是個很有計劃的人,他一旦決定了某件事,就會不緊不慢的做好全盤的行動方案,然後一步一步的切實去=.==實施,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輕易動搖。

就比如說他是怎麼一步一步的把閔安提上來,再踩到地獄。

再比如說他是怎麼一點點暗中隱著身份,不露痕跡的相助蘇瓊到達京都,最後將蘇瓊和閔安一箭雙雕。

而這些,他從來沒有跟蘇葉提過一個字。

蘇瓊死後沒多久,在處置三皇子余孽這些事項上,二皇子功勞顯著,幾次封賞之後,在二皇子自請封地的同時,老皇帝甚是滿意,也深感欣慰,以年邁為由退位。太子擇日登基。

而到了這個時候,蘇葉才終于明白,原來沈重不是二皇子的人,而是太子。

以沈重的計謀與膽識來看,最後受益人到底是誰,那誰才會是他真正的主子。

也絕對沒有那種讓別人撿了便宜這一說。

正所謂朝堂不倒翁,刀切豆腐兩面光,耍的一手好太極,沈重,實在是太過擅長迂回之道了。

二皇子名利雙收去了封地。看起來這一切受益人是二皇子。

但是正因為二皇子離了京。留在京中的也就只剩下太子一人而已。

退位是遲早之事,太過貪權,只會途添人與人之間的煩惱。

在最合適的時機退下來,安享晚年。還能得自己兒子感激與孝敬。何必抓著權不放。讓自己的兒子沒有用武之地,心生怨懟?

老皇帝想的很通透。

京中再沒有人可以和太子一較高下,也再沒有人會和太子爭個你死我活。太子一人獨大的情況下,他退下來,最合適不過了。

新皇新政策,生在太平盛世,沒有什麼比皇位和平順利交疊更幸福的事了。

蘇青兒子的滿月酒置辦的很低調,齊正山雖然老來得子,卻並沒有鋪張,與他娶蘇青進門時候的高調宣揚完全相反,齊正山甚至是只是在齊家擺了幾席,請了些商盟會的人,還有自家人而已。

看得出來,此舉讓蘇倩和齊銘的心里好過了許多。

發生了那麼多事,齊銘和以前也有了很大的改變,齊正山早前就已經開始慢慢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給齊銘打理一二,滿月酒上,齊銘和蘇倩夫妻二人眉目含笑,受著四方來賀,那笑容,倒真是打心底里發出的。

但是從滿月酒過後,蘇葉听到了些許不利于齊家的傳言。

傳言說當時蘇瓊和閔安的那件事,似乎齊家隱約也是沾上了一點麻煩事。

但是朝廷雖然來人徹查,卻最終並沒有查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而且齊正山的名譽揚名在外,確實是實打實的正經商人,最終也是平安無事。

听到這些話的時候,蘇葉嗤之以鼻︰「樹大招風,而且蘇瓊畢竟先前是齊銘的妾氏,查一查也是例行公事,要是真有什麼,朝廷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的,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

但是白子胥近日往來京城的次數是越來越頻繁了。

新皇雖然平和,卻畢竟是新上任。

盡管每次白子胥回來的時候還和以往無二,但是蘇葉的直覺卻是覺得並不輕松。

太平盛世,白子胥入仕容易,想再全身而退,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張媽媽向蘇葉建議︰「那大相國徐成威年紀不小了,告老歸田是遲早之事,而且他早已有了合適的人選接替他的位置,再撐上一陣子,大相國退下來,姑爺自然就是自由身了。」

話是說的沒錯,但是蘇葉總覺得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新皇,會允許一個人這樣自由出入朝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白子胥入京的時間多了,沈重倒是自由的很,秋霧山的學府辦的有模有樣,而且很多事情雖然沒有說明,但是他和蘇葉之間的隔閡,也漸漸的似乎也化解了。

生意上的事不需要蘇葉再親力親為,時間就變得大把大把,閑的很。

就連白子胥,也經常說讓蘇葉多走動走動,千萬別悶出什麼事來,也可以偶爾去秋霧山小住一下什麼的,正好蘇貞就在秋霧山出家,見見舊人也是好的。

蘇葉倒還真的經常去秋霧山。

能見蘇貞的次數其實並不多,蘇貞畢竟是出家人士,她也不方便總去打擾,但是沈重興辦的學府就在秋霧山後面,倒是見到沈重的幾率更大些。

私下里,蘇葉總是管沈重叫‘沈校長’。

沈重也樂得這個古怪的稱呼,倒是無所謂。

「現在太平盛世,我打听過一二的,大相國已有退隱之意,近來上朝的次數也明顯的越發的少,為什麼白子胥反倒越來越忙?」

這句話,蘇葉終是沒能忍住,親口問了沈重。

沈重抬眼看她,半晌後抿了抿唇︰「我不想瞞你什麼,這件事你早晚也會知道,我確實是皇上的人沒錯,但是更確切的說,我應該是曾經太子的人才對。他現在做了皇上,早已猜料到白子胥會借著大相國退位之事從朝中退下去,但是,白家之前是一個很特別的所在,和皇氏就像是有一個雙方都默許的約定一般,白家永遠都不會有人入朝為官,也絕對不會在任何黨派中站隊,但是顯而易見,白子胥之前為了自己的事用那麼古怪的方式入朝,現在趕個湊巧,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就全身而退,換誰也會覺得皇上被利用了吧?而且,關鍵在于,我之前和白子胥走的比較近,就算是擦邊球,但到底是最後聯了手把閔安這根刺拔了的,皇上也問我為什麼跟這種小人物較上勁,顯然是並不是完全絕對的閔安真的與三皇子有關……」

蘇葉越听越覺得沈重這看似輕描淡寫的只言片語里處處都是刀鋒,半晌後她抬眼看沈重︰「你意思是,現在皇上不可能對白家動手,但是對你也不像以前那麼信任了,極有可能是你和白子胥都成了他的眼中刺,卻都撥動不得。」

沈重眼一亮,笑道︰「一針見血。」

「那你們倆可萬萬不能聯手走的太近了。」蘇葉嘆道︰「白子胥只怕進去容易出來難,你也是騎虎難下,估計你也不想下。」蘇葉白了他一眼,後而道︰「不如你們倆趁勢就這樣下去,各自壯大自己的勢利,好好利用自己現在擁有的優勢,讓你們二人成為皇上都動不了的人,但是你們彼此卻勢不兩立。」

沈重微微一笑,思量了一番後看向蘇葉︰「三足鼎力?」

「不錯,世上最穩固的形狀就是三角形,只要你和白子胥暗中角逐,而你們彼此不相上下,就算你們二人再是厲害,皇上也不怕了。」蘇葉道︰「因為皇上,絕對不會允許你們二人有一方弱下去,否則一人獨大,還怎麼政權平衡?」

半晌後,沈重半眯著眼,高深的沖著蘇葉笑。

「你這麼古怪的看著我干什麼?」蘇葉皺眉瞪他。

「沒什麼。」沈重笑的更高深了︰「我在想,你到底是誰,從哪來。」

蘇葉的心怦的一跳。

就在她險些慌亂的時候,沈重的話峰竟是急轉,讓她幾乎沒能反應過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當時事情太多,也一直都沒有什麼機會,後來蘇青和齊正山的兒子又辦滿月酒,說來又不合時宜,現在這麼長時間了,塵埃應該已經落定了,我觀察了這麼久也沒見有什麼異樣,這就跟你說上一說,我這邊查探不到,未必你這邊就行不通。」

沈重這一番話,推算下來,要說的事似乎與蘇瓊出事前後相關。

蘇葉的面容突然之間有些僵了下來。

沈重目光一縮,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說了下去︰「也是後來查出來的,在蘇瓊回蘇府之前,她曾經在茶肆中出現過,而且應約而去的,好像是你的四姐蘇倩。」

蘇葉一震,驚問︰「所以才會有傳言說蘇瓊和閔安的事情與齊家有關?」

沈重看著她,半晌後沉聲道︰「恐怕正正相反。」

蘇葉呆住了。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齊家與這件事真的有關,蘇倩才會應了蘇瓊的約?

那……

為什麼蘇倩從來沒有提起過?!

蘇倩和蘇瓊那次見面,到底說了些什麼?

為什麼蘇倩明明知道蘇瓊已經回來了,卻根本就沒有告訴大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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